【皈依】第27章

張濤眼裏只有那雙握緊的手，心一片片死去。

榮貝貝挽着張濤的胳膊，張濤感受到她的緊張，按撫道：“我沒事，以後別讓我這麼丟人了。”

張濤反牽住榮貝貝的手，對身邊的閔陽說著，“我想靜幾天，你懂的。”

閔陽點點頭。

等張濤走遠以後，曹欣撇撇嘴，“是讓你幫他請假嗎？”

閔陽回答，“是咯，哎~看他這樣我挺難受的。”

“那女的不請假？”

“不知道，估計他也不在乎，反正她不工作也餓不死，更不在乎什麼大學了。”閔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曹欣不再說話，看着榮貝貝和張濤的背影，怎麼看都覺得討厭。

安卉不着痕迹的放開蘇陌的手，蘇陌只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們去喝奶茶？”蘇陌和安卉並肩，看看錶，午休的時間還很富餘。

安卉沒反對，算是默認。

店還是那家店，只是安卉放棄了喝奶茶，點一杯雙皮奶，讓蘇陌看得一怔一怔的。

“上次覺得味道還挺不錯。”安卉訕訕解釋。

蘇陌卻要了一杯冰鎮檸檬汁，含笑不語。

安卉一直緊緊的盯着那杯檸檬汁，看蘇陌喝得十分爽口，竟覺得那一定非常不錯。

蘇陌把自己的杯子往安卉面前推送過去，“嘗嘗？”

安卉像個孩子碰見新鮮玩意般，滿懷期待的吸了一小口，立刻酸得眉毛眼睛皺成一團。

不是沒有喝過檸檬汁，只是覺得蘇陌喝的時候很香甜，就是想看看有什麼不一樣。

安卉用最快的速度吞咽下去，趕緊含了一大口雙皮奶，這才感覺嘴裏舒服許多。

蘇陌把杯子拖回自己面前，用舌頭舔舔安卉用嘴含過的吸管，剎有其事的感受了一下味道，安卉窘得沒差點把嘴裏的東西噴出來。

捂着自己嘴巴看着蘇陌的樣子，自己剛才竟忘記換吸管，安卉有些彆扭。

“好喝嗎？”蘇陌淡淡的問。

安卉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好不好喝，只有自己嘗過才知道，不多嘗幾種怎麼知道自己究竟喜歡哪種味道。”蘇陌轉動勺子，在杯子裏攪風弄雲。

安卉把下巴磕在桌子上，有感而發，“我真覺得你很像我哥，嘮叨的時候沒完沒了，有時候說話高深莫測，就跟明覺和尚一樣。”

蘇陌頓時來了興趣，“怎麼又和和尚扯上了？”

安卉很調皮的把思涵只會背（金剛經）的故事告訴了蘇陌，在她的感覺上來說蘇陌是有幾分親近的。

蘇陌只偶爾參與幾句，更多的時候是安靜傾聽。

見安卉慢慢的奄奄下去，蘇陌平靜無波的輕問着，“照你這麼說，你哥哥不是親哥哥？”

安卉非常鄙視，有些不滿道：“不是親生甚是親生。”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除了兄妹情誼以外，沒有......？”蘇陌想起那天見到思涵的時候。

安卉有些茫然，“沒有什麼？”

“愛情......”蘇陌也很想知道答案，在他看來這很重要。

安卉思考很久，終究是沒有答案。

蘇陌估摸着自己該上課去了，想結束這場越來越尷尬的對話，“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只是你不覺得而已。”

安卉不確定真的聽懂了蘇陌的話，也不確定自己真的沒聽懂，表情有些木納。

“走吧！時間不早了。”蘇陌催促。

安卉這才回過神，跟着蘇陌回了學校。

才走到學校門口，安卉這才想起自己沒課，一臉愁容的看着蘇陌。

蘇陌建議她可以去圖書館等自己，安卉略想一下，也只能這樣。

有時候蘇陌覺得安卉像只張牙舞爪的小獸，有時候又覺得像只懶得惑人心脾的貓兒，如今又見到安卉傻傻呆萌的樣子，真的是讓人捨不得不去看不去管。

蘇陌揉揉安卉的頭頂，“去那等我，我下課去找你。”

安卉認真的點着頭，就像思涵說：你在哪等我，我去給你買好吃的。

蘇陌心裏很舒服，悠悠問着，“我們這是在約會，明白？”

說完轉身離開，安卉後知後覺，怎麼變成約會了？甩甩頭還是去了圖書館。

————

天氣越來越冷，大學生活對於安卉而言又恢復了平靜。

只是有些東西慢慢變了，變得讓安卉有些茫然不安。

她總能在蘇陌的身上看到思涵的身影，她總是忍不住讓蘇陌靠近，卻又在關鍵的時刻變成了逃跑的士兵。

王娟也曾深深說過沒能和思涵發展下去，是因為思涵的心裏有喜歡的人，只是沒告訴過安卉思涵喜歡的人是誰。

安卉甚至覺得從王娟眼裏看得到，哥哥喜歡的女人直指自己。

這樣的轉變在懵懂之間，模糊不清，覺得很困擾。

這甚至影響到安卉給思涵電話的時候再也不如原來那般沒心沒肺。

眼看就要放寒假，有些期許，又有些忐忑。

再過幾日是曹欣的生日，這個辣妹紙說是要把自己大學的第一個生日過得熱熱鬧鬧的，也算提前弄個假期離別會，所以非常熱衷，閔陽鞍前馬後的忙碌着。

關於閔陽和曹欣如今變成大家眼裏最模範的一對兒。

胡小月終究沒堅持練琴，她說太苦，手疼。

王娟一直單着，總笑着說自己是傾世美人，獨守一隅，自在清閑，安卉知道她還是放不下思涵。

如今倒不是安卉刻意避着張濤和榮貝貝，是這倆人刻意避着安卉，張濤已經不住在學校，榮貝貝偶爾消失這麼幾天，也沒見舍監有什麼懲罰。

安卉的心漸漸寧靜，卻不像初來那般祥和，像是少了些純真，多了些哀傷，思涵說她正在成長。

蘇陌彈得一手的好吉它，她聽過。

很多人說男人抱着吉它，對着自己喜歡的女孩深情彈奏的時候最容易讓人傾心，可安卉總在蘇陌彈吉它的時候，想起思涵手拿着刻刀專心致志的樣子。

思涵告訴安卉作品已經入圍的好消息，安卉卻傻傻的問到：“能有多少獎金”盤算着嫁妝又多出多少。

每每這個時候思涵都非常沉默，安卉很喜歡這種感覺，她現在非常迷戀讓思涵沉默的這種感覺。

因為這樣的思涵是她以前沒有注意過的。

曹欣的生日那天，大家都聚在外面吃飯。

思涵也被邀請在內，當然張濤也少不了，閔陽希望人多熱鬧。

安卉以為自己還會難過，可是當張濤故意在她面前摟緊榮貝貝的腰時，安卉坦然一笑。

蘇陌給安卉的愛很安靜，安卉卻無法回應，丟了一種叫做熱情的東西。

主角曹欣看見大家那麼捧場，竟破天荒的感動得哭得死去活來。

大家都成雙成對的，王娟顯得有些孤單，思涵很體貼，比較主動的照顧着王娟。

胡小月在哪都是好奇寶寶，這粘會那粘會，反倒更活潑。

安卉瞥着思涵細心的給王娟送上杯子，端着茶送着水，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思涵顯然沒有多餘的心思，只輕輕看着安卉挽着的蘇陌，眼裏全是審視。

大家觥籌交錯的時候，安卉有些氣惱，因為思涵在曹欣面前承諾今天做王娟的護花使者。

狠狠咽下杯子裏的紅酒，安卉臉色有些發紅。

那些推杯換盞的遊戲安卉再無心參與。

飯局漸散，張濤突然舉杯湊到安卉身邊，耳垂低語，“你當真如此狠心？不留那麼點餘地給我？”

安卉淡笑，舉杯一飲而盡，膩膩的挽着蘇陌傻傻的笑，笑得甜蜜又幸福。

張濤摟緊榮貝貝的腰枝再次含着絕望離開。

一切盡收思涵眼底，只是小公主的笑容刺得思涵有些疼。

蘇陌不動聲色，看着張濤離開的背影，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大家喧鬧着散夥，閔陽扶着壽星去數星星，胡小月揚着手裏的電話，嚷嚷着要趕緊回去把這熱鬧的聚會留在自己的電腦里。

曹欣有些醉，迷眼朦朧，思涵有些無奈，決定送王娟回學校，安卉卻任性的要蘇陌陪自己走回去。

見曹欣不能長時間行走，思涵咬咬牙，打車帶着胡小月和曹欣先回。

蘇陌一直都順從安卉的任何決定。

見思涵坐的車遠走，安卉耷拉着肩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還是喜歡人多的時候在你身邊。”蘇陌輕而淡的飄出這麼一句話。

安卉有些小暈，半天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剛想問問，手被蘇陌拉着。

雖然有些暈，安卉還是本能的想抽回手。

“呵呵~人多的時候，你的手是不會離開我的。”蘇陌生故作輕鬆的笑着，可有些說不出來的苦澀和委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安卉不再抽回自己的手，任由蘇陌牽引着從大街小巷穿行而過，猶如那些年思涵騎着自行車帶着自己穿街過市那般。

車裏的思涵思緒飄得很遠。

王娟突然坐直了身體，思涵有些茫然，但看王娟一眼清澈的看向車窗外，也不好多問。

車停下的時候，昏暗的路燈已亮，天邊的夜色還未盡黑，頗有些燈火輝煌的感覺。

胡小月見王娟沒多大事，再看看思涵，竊笑着一溜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