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就算這次真是一場誤會，也難保妒忌不會再次纏上身，不離開他，就必須接受他身邊美人環繞，隨時有可能出軌的事實；離開他，又會好捨不得，想念他的專註神情、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吻……糾結成塊的思緒，亂鬨哄的拿不了主意。

怎麼辦，要是再這樣下去，她鐵定會崩潰而亡!

該分手或不該?童彤緊抓着手機，掩面流下痛苦的淚水。

「啦啦啦、啦啦啦……」持續恍惚中，熟悉的來電鈴聲從她手中傳出，才讓童彤的思緒從虛無飄渺中，轉移到手機上頭。

看着手機上顯示的人名，讓她又是一陣鼻酸，是趙天仁打來的!她激動地直盯着手機上的號碼，但響了好久卻無接起它的打算，直到它停止哀嚎，童彤才重重嘆了口氣。

現在的她還沒作好心理準備，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才好，看着四十八通未接顯示，她感有些內疚，輕聲對着手機道歉：「對不起，天仁。」

「嘟嘟嘟……您的電話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后開始計費，如不留言請……」聽見公式化的冰冷語音，趙天仁順手切掉通話鍵，他悲憤地緊握住手機，始終沉默不語，這是這些天以來第幾通的電話了?該死的，為什麼都是轉入語音信箱!難道她真的不想理他了?

趙天仁不死心地重撥了好幾次，直到手機沒電才罷手，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已經沮喪到了最低點。

那天回家后想跟她解釋，卻發現人已經不在，童彤在躲着他，連聽他辯駁的機會都不肯給，這根本不公平!讓他不禁懷疑童彤心中是否真有他，否則怎會走得如此瀟洒?

也罷!如果這段感情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那就隨她去吧!趙天仁原以為，自己會因忙碌忘了這樣的女人，沒想到，她的離去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難以接受，每晚面對空蕩蕩的房間，他……竟然失眠了!

「可惡!」趙天仁摔了手機，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如此在乎她，在乎一個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可是就算真是如此，他也無法放手。

原來，「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習慣有她在旁邊訴說情話、習慣有她在身邊瞎胡鬧、習慣她含情默默依偎在身邊的感覺，每天陪他吃三餐、問他累不累?

呵，他真是後知後覺，以為這些「習慣」是如此理所當然，忙碌中卻忽略掉對童彤與日俱增的情意；不論是她的喜、怒、哀、樂，每種表情，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早已悄悄融入自己的生活之中。

沒錯，在不知不覺中，童彤對他的重要性遠遠超乎想像；他不「習慣」沒有童彤的日子，這樣的冷戰，不是他想要的，在這裏坐以待斃，不是他的作風!

突然間，趙天仁豁然開朗!在這些等待的日於，他終於想通了一件事，他愛她!這份愛，就像不起眼的細根，悄然間卻深深地抓進他的心裏，他無法忍受現在的日子裏，身旁沒有她的陪伴……不，未來亦是!他要去將她接回來!

「吳秘書，我有重要的事要出門一趟，下午所有的約全幫我取消。」趙天仁按了對講機交代完畢后，隨手抓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破天荒的在上班時間，離開他的堡壘去處理私人事務。

他下定決心，這次不會再讓童彤有避不見面的機會!天涯海角，他也會逼她出來面對一切!

由於今天是星期天，鬧哄哄的大街比往常熱鬧，成群的學生聚集嘻鬧、甜蜜的情侶相約出遊，來往的人形形色色帶着同樣的笑容，可惜的是，他們的好心情一點也沒有感染到童彤的身上。

到了傍晚，經過店門口的人變多了，他們似乎都想趁假日，來情趣用品街買些小東西回家調情玩樂，她撐起頭，心不在焉地翻動桌上的手機，最後嘆了口氣。

以她現在的壞心情，看見這些恩愛的小情侶就難過，她好想、好想天仁，想着他的笑、想着他的寵，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實在不願意。

「天仁……」童彤輕聲呼喚着他的名字，以解相思之苦。

店門口的風鈴聲再次清脆的響起，又有客人進來光顧了，她隨口說著商業話語：「歡迎光臨，請慢慢選購。」童彤邊說邊抬起頭，那張熟悉的面孔，馬上映入她的眼帘……是他!趙天仁來找她了!

「小彤兒。」趙天仁嘶啞渾厚的嗓音輕輕叫喚，看上去的模樣比之前憔悴許多。

「你、你怎麼來了?」童彤語帶驚訝、憐惜，原以為自己對他的情感已經變淡了些，但看見他那不修邊幅的落寞，她的心依舊會為他犯疼。

「不希望我出現?」他曲解了她的語意。

「我沒這麼說!現在……是你上班的時間。」她知道他一向敬業，會在上班時間出現在這裏，頗教她訝異。

因為思念她、想見她，所以來找她了；縱使心中千言萬語，但趙天仁濃烈的情感卻不知如何對她訴說，沉默了一會兒，他自行找出一個合理的借口：「你別再任性了，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擅自離開，害得我的工作一團亂?」

原先的感動，就在他像是公事般的口吻中變了調，她像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他來見她只為了逼她回去工作嗎?

「我不回去。」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這麼多，何不去求她們?

聽到童彤的回答，讓趙天仁感到十分痛心，他都已經親自來帶她回去，她卻還是對自己不屑一顧，難道要他跪下來求她，她才肯走?如果講理的不行，要靠威脅的方式才能帶走她的人，那就不要怪他說些重話!

「不回去?本季的發表會已經到了尾聲，而屬於你的款式卻只做到一半，不回去行嗎?」他加重語氣的冷漠，更是激怒了她。

「你來找我只為了工作上的事?」童彤不敢置信地問。

趙天仁拉不下臉，所以沒有回答她，只是很堅持的再說一次：「跟我回去。」

他沒否認，是不是代表默認了?

童彤苦笑，笑自己傻，還以為他的保護、體貼關心是出自於真心，如同自己將對方當成摯愛一樣看待；原來在他心裏，她只是一個工具、為了走秀而產生的商品，如果沒有了利用價值，他是否會無情地將她當成垃圾般丟棄?

既然他不把她放在心上，自己又何必抱着一絲希望，拿真心任人踐踏?童彤逼自己忍住淚水，凄冷的語氣緩緩說道：「如果你來是為了工作，好，我跟你走，完成該完成的事：但完成工作以後，我會回去收拾私人物品，徹底搬離你家。」

「我不準!」他拒絕接受她的條件。

自私鬼，他憑什麼說不準!

「趙天仁你真的很殘忍!憑什麼要我看到莫名奇妙的女人出現在你的卧房，甚至出現在家中的任何角落?甚至將我當空氣一樣晾在旁邊，逼我看你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難道你不知道我看了有多難過?」童彤一股作氣，將積怨已久的怒氣全部吐出來。

趙天仁聽完也火了，「屋裏有別的女人，你介意就算了，我改!可是我的工作本來要會接觸到不同女人，這點你難道不能體諒一下?」

「體諒?你只要我體諒你，那你有體諒我嗎?」童彤失控地大吼，要她睜着眼，看着愛人左擁右抱，她做不到!

「你如果在氣我跟芊芊的事，我可以告訴你，我們之間沒有什麼!那天芊芊來找我時，她的心情低落，正為別的男人傷透腦筋，所以我才陪她作個模擬實境。」趙天仁壓抑怒氣解釋着，但此話一出，童彤只覺得他的謊扯得離譜。

「芊芊、芊芊」，叫得可親密極了!

「不關我的事，反正我也不是你的誰!」她賭氣地說。

「不可理喻!」他都已經解釋，清楚了她卻不聽，趙天仁更惱了，只覺得她在借題發揮、特意刁難着自己，他的工作已經夠忙、要擔心的事也夠多，為什麼他心愛的女人就不能體諒他一下?難道要逼死他，她才甘願?

「我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反正他接下來說的話語，只會讓她更受傷，童彤閉起雙眸，既沉痛又無奈，明明兩個人只隔着幾步路，卻感覺到彼此相隔千里之遠，前途一片漆黑，模模糊糊看不清、也抓不牢。

「我們兩人的想法落差太大，再說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該出席的時候我會準時到，你走吧!」她現在需要冷靜，才能理清兩人之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