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福壽堂
“二丫頭怎麼說”楚老夫人一見蘇嬤嬤，忙把她帶進內堂。
“小姐放心，二小姐同意了，只是……二小姐希望能自己‘管教’她的丫鬟。”蘇素應道。
“這丫頭，落了水之後腦子倒是越發機靈了。”楚老夫人輕嘆一聲“也罷，若二丫頭能封住她們的嘴，就不必去做這般惡事。”
“小姐的意思是放過她們，可是那邊”蘇嬤嬤有些擔心的道。
“只要我們府里傳不出消息，那麼那頭便不會怪罪。”楚老夫人到自己一把年紀還要活得這般受累，不禁怒從心起，罵到“都是林氏那個賤人，我早知道她是個變生的，沒想到竟招惹了這麼個貴人。咳咳”
“小姐息怒，別因這事氣壞了身子，不值得。”蘇嬤嬤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通了氣，說“奴婢今早已經放出消息，說昨兒小姐不小心氣壞了夫人，被夫人趕出去罰跪，沛雲居的丫鬟們也被一併換了。”
“這也是現今最好的法子了，只是委屈了二丫頭，這消息傳出去，二丫頭怕是得背上不孝的名聲了。”楚老夫人嘆了口氣。
“是奴婢思慮不周，只是時間太倉促了些，奴婢覺得這樣較有信服力，至於二小姐，奴婢想着二小姐與周少爺已經有了婚約，只等着小姐成年，周家的人應是不會在意這些東西的。”更何況二小姐的名聲在外，本就不是些什麼好的，周家的人至今沒找上門，不就是不在乎么。
倒是說的有理，老夫人點了點頭“你去讓人把今年新到的織錦緞裁了做幾件衣裳送去沐淵閣，再把今年新送來的幾件首飾挑兩三件好看的送去。”老夫人想了想“悄悄送去。”
“奴婢審的。”蘇嬤嬤道“奴婢明兒一大早就給送去。”
“雁兒那邊可來消息了？”
“奴婢把信送出去后，老爺只是回了一句話，說一切就按貴人說的處理。”
“那就先這樣吧”
翼日，楚沐歌看着自己飾盒裏多出來的幾件上好的飾品，冷着一張臉，輕輕的合上飾盒沒說話。
她以為娘親是病逝的，如今看來另有隱情。
白衣替她打理好妝容，便輕聲道“小姐，裴小姐來府里了。”
“嗯”楚沐歌輕輕應一聲，看不出表情，她回頭看了仍躺在床上但明顯好多了的靈月，道“去見見。”
“是”白衣的手靈巧的為她扎了個髮式。一切處理好了，楚沐歌便動了身。
待她繞過長廊，向前廳走去的時候，便看見一個穿着艷麗的少女在拐角處走了出來，她的三姨娘黃氏此刻正點頭哈腰的跟着。少女雖是笑着，但臉上已經呈現出不耐煩之色。
“沐歌”看見楚沐歌，少女的眼睛明顯亮了亮，快步向她走來。
“參見裴小姐，”楚沐歌行了一禮道。
“沐歌，你還跟我客氣，就跟往日裏一般叫我容鳶”少女輕輕一笑，眼神里一片澄澈，“自你落水之後，我便一直想來找你，可惜爹爹不讓我隨意出府，昨日收到你的帖子，我可是高興的連覺都睡不着。”
“容鳶”沐歌依她所言道“前些日子落水生了病，怕你過來染了病氣，昨兒個往院子裏一望，這木芙蓉竟是開了花，想着你尤愛木芙蓉，便派人拿了帖子請你過門。”
“還是沐歌對我好，”少女眉開眼笑“我府里的那些個姐妹可是無聊死了，成日裏就知道些女紅刺繡，整天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卻連我喜歡什麼都不知道。”
沐歌笑笑，“這本就是女子該學習的，你也不必把它看得像老虎一般，沒準看久了反而樂了。”
“哎，整日裏在府里聽她們念叨，我都快煩死了，今天我好不容易出府來看你，又聽到了這些，二小姐，你就讓我歇歇，饒了我吧。”
沐歌看她舉起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不由一笑“今天就不打趣你了，免得往後你一見這楚府就怕。”
裴容鳶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故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多謝小姐手下留情。為報答小姐手下留情之恩，小的願和小姐去看花。”
“這甚好，你這小奴深得我意。”沐歌配合的說。
兩人皆笑起來。
沐歌的視線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的黃氏，道“黃姨娘也要同去嗎？”
裴容鳶這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
插不上嘴的黃氏這時見有人注意她，倒是想應承下來，只是見是兩個姑娘，便道“你們去賞吧，姨娘還有些事，要不，只你們兩個太少了，姨娘讓三小姐來陪你吧。”
“不用”裴容鳶剛開口，便被沐歌截斷了“也好，三姨娘去叫吧，人多比較熱鬧些。”
裴容鳶一愣不一會也附和道“來楚府幾回了，倒是沒見過你的妹妹，今天就看看她是不是一個如你這般的人。”
沐歌好笑的挽着她的手“我們先過去吧，黃姨娘，你讓湘菀去園子裏找我們便好。”
打發走了黃氏，沐歌便帶着她往園裏走，還未入園子，便看到一個穿着黃淺色長裙的女子真高聲訓斥着自己的婢女。
“要你做一點小事你都做不好。”
那婢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着頭，求饒道“大小姐，是奴婢的錯，請大小姐饒了奴婢”
那婢女額上漸漸出了血，楚湘琳卻是無動於衷。
裴容鳶的臉一下子冷了起來。她快速走到楚湘琳面前，扶起那婢女。
“你是何人？”見有人打擾了自己的雅興，楚湘琳不高興的道。
裴容鳶每次來楚府，都是直接去見楚沐歌，所以兩人並沒有見過面，此刻她看到裴容鳶身後的楚沐歌，以為是她使壞，便怒氣沖沖的道“楚沐歌，看來昨天給你的教訓還不夠。”
裴容鳶聞言看向楚沐歌，見她面色發白，身子有些打顫，臉色便更冷了“我倒不知楚府的大小姐竟然是這樣一個狠厲之人。楚府里一個嫡女的地位竟是抵不過庶女。”
楚湘琳見她舉止之間皆是貴氣，又有一股她人難有的氣度，當下倒縮了幾分，但還是嘴硬着說“這是我們楚府的家事，不由外人來管。”
“是嗎？”裴容鳶冷笑“即是如此，今天我便不賞花了，不如去拜訪一下楚老夫人。沐歌”她上前握住她的手，見她神情緊張地看着楚湘琳，道“我沒想到你在府里竟受了如此委屈，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出這口氣。”
“容鳶，不要，我們還是走吧”楚沐歌紅了眼，有些膽怯的道“大姐她是白姨娘的女兒，而白姨娘是祖母的侄女。我們別管了，還是去賞花吧。”
“沐歌”裴容鳶看着她，“放心，有我在，我要讓她今後再也不敢欺負你。”
見此人一句不離護着楚沐歌，楚湘琳呵呵一笑“她連她的丫鬟都保不住，能把我怎樣。”
裴容鳶冷冷看她一眼，氣急，直接拉着楚沐歌向福壽堂走去。
她今天先去拜見了楚老夫人，此刻倒是認得路，不需要人來帶路，所以她也沒有看到身後楚沐歌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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