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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瀾轉瞬就猜到焱蒼的用意,也就隨着他胡鬧,甚至還主動反手勾住了焱蒼的脖子,假裝沒有看到已經進屋的滄溟。
其實焱蒼纏着卿瀾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加起來已經這麼多年,要說這兩人之間清清白白的,誰都不相信。
不過,心裏猜測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並且還是在滄溟的眼皮子底下,滄溟能不發怒?
並且他本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
這兩日卿瀾在身邊,說實話滄溟並沒有想做什麼。可能他把卿瀾強行留在身邊也沒想過要做什麼,只是想起卿瀾對他的救命再造之恩,總以為,只要卿瀾在他跟前,他們就會回到那遙遠對他來說記憶卻相當清晰的日子。
卿瀾會關注他的生活。
卿瀾會多看他幾眼。
卿瀾只跟他一個人說話。
可是還有個焱蒼,現在兩人就在他眼前接吻。他看見焱蒼把卿瀾抱了個滿懷,他看見卿瀾閉着眼睛,明顯是一副動情的模樣。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清冷孤傲的卿瀾么?
滄溟氣得渾身發抖,也不廢話,直接揮掌就朝抱在一起的兩人拍了過來。
焱蒼和卿瀾當即分開,滄溟和焱蒼纏鬥在一起,卿瀾沒有加入,而是注意着周圍的動靜。
焱蒼見滄溟沒有動法術,他也只好不用,尋思着把滄溟引出去,兩人上天去打一架,就不信不逼出點什麼。
天幕上銀盤似的皓月快要爬到正空中,卿瀾探出神識在四周查探了一周,一無所獲。視線不由再一次落在與焱蒼對峙的滄溟身上。
他知道焱蒼的意思,其實他也懷疑惡魔谷的詭異之處與滄溟有關,至於是不是滄溟動的手腳,他們還不確定。
不過,他們倒是寧願這裏是滄溟搞的鬼,也不想這暗中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高手躲在一旁窺探。
連焱蒼和卿瀾都發現不了,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並且是惡魔谷出來的東西,肯定是敵非友,只怕又是一大隱患。
焱蒼引着滄溟廢了出去,卿瀾趕緊上去。
奇怪的是,白日裏他分明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暗中看他,怎麼現在這麼大的動靜,那到窺探的視線卻不見了。
更奇怪的是滄溟,他看上去很憤怒,出手卻不狠,兩人過了幾十招焱蒼先停下來。
夜風吹得兩人的衣袍簌簌作響,焱蒼看了眼滄溟不遠處的卿瀾,笑道:“你我一直都不對付,算起來也是數萬年的情敵了,滄溟,你有沒有想過,以前為什麼你能容忍卿瀾跟我在一起,現在你為何就容忍不了了?”
“我為什麼要忍?”滄溟冷漠的道:“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忍。”
焱蒼突兀的轉移了話題:“滄溟,三頭蛟是怎麼回事?當年你慫恿我去對付三頭蛟,是因為我是龍族能夠剋制三頭蛟吧?”
聽他提起當年的是,滄溟的表情猛地一變,更加陰寒了:“想從我口中套出三頭蛟的弱點?焱蒼,你當我白痴嗎?”
焱蒼笑着搖搖頭:“嘖嘖嘖,其實你小時候真的挺可愛的,胖乎乎的,雖然小表情跟現在也沒差,不過看着比現在順眼多了。”
小時候的滄溟,想必受三頭蛟的影響還比較少吧。
眼見這滄溟似乎又要發怒,焱蒼還火上澆油:“怎麼,你一個神君,真的打算一輩子當一頭畜生的傀儡?”
“我會成功的,用不着你好心。”滄溟冷冷一哼,走到卿瀾身邊,卿瀾沒再看焱蒼,自覺跟着滄溟回客棧了。
不過,兩人從滄溟最後那句話里總算確定了一點。
……
“也就是說,滄溟來惡魔谷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壓制三頭蛟的辦法?”禪古分析道:“所以他對我們跟着並沒有避諱,跟神君交手也沒有大動干戈,是不是由此可以推斷,他對惡魔谷的東西也不敢確定,想着到時拉了我們做幫手。”
君如陌沒聽明白,困惑道:“什麼東西?”
禪古:“不知道,應該是能幫助滄溟對付三頭蛟,卻又不會損傷他修為的東西。”
敖旭:“可是,我們為什麼要幫他?”
焱蒼一拍桌子:“卿瀾,他肯定會用卿瀾要挾我們出手。”
眾人黙。
第二天,嘯天和辛墨把惡魔谷逛了遍也沒發現有什麼可疑之處。
一連幾天,焱蒼這邊和滄溟那邊都相安無事,不過滄溟明顯把卿瀾看得很緊,白天幾乎是寸步不離,晚上還會在卿瀾的房間設下結界,只要有人觸碰結界他就能感覺到。
滄溟倒也沒有再去找卿瀾,他不是那不知輕重的,這個時候他反而擔心卿瀾。
滄溟那個人嘴上說著對卿瀾多情深,真要情深,當年也不見他怎麼在卿瀾面前獻殷勤,反而整日出征,不然戰神的稱號是怎麼來的?
好幾次禪機神尊想讓焱蒼去歷練歷練,最後出戰的機會都被滄溟搶了去。滄溟那時只知道往卿瀾跟前湊,對於那些虛名也根本就沒在意,還想着滄溟要去就去好了,他去打他的怪,自己就好好陪着卿瀾,正好眼不見為凈。
現在看來,這人對權勢的熱衷恐怕才是他最初走上這條路的根本原因。
這樣的人,他怎麼放心讓卿瀾呆在他身邊?
得知滄溟近日的舉動,焱蒼在自己房間笑半天停不下來。
據說滄溟尋了筆墨讓卿瀾教他寫字。
滄溟的字焱蒼是知道的,簡直不能用難看來形容。最開始卿瀾教的文字這麼多年過去早已不用的,後面新興起來的文字他也沒學。
所以說人活久了也不見得是好事,就滄溟而言,他現在可以算是目不識丁那類,就算加上還是小胖娃娃的時候卿瀾教過他讀書認字,那加起來的字也不過百十個。
一個活了幾萬歲的神君不識字,足夠焱蒼取笑一輩子的。
他要卿瀾教,卿瀾還真教。找來一本人間孩童學識字的三字經就開始教,還教得一本正經。
滄溟手上有力氣,又有讀書習字的基礎,學的快,一天下來就能寫滿好幾張紙。
這個時候卿瀾就會幫他泡茶,讓妖月跑腿買點心,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他記憶中的模樣。
滄溟對這個現狀很滿意,寫滿一頁紙還問:“如果我們一直這樣,你說可好?”
“好啊。”卿瀾笑着說。
滄溟卻心中一沉,卿瀾說的不是實話,連卿瀾都學會敷衍了。
不過他的情緒並沒有受影響,在書桌前一坐就是一整天,那股勁兒,好像要把所有的字都學會不可。
惡魔谷雖然以前也是個城鎮,不過周圍也有山。
嘯天和辛墨一臉興奮的從外面回來,隨後焱蒼一行人就去了惡魔谷後面的山谷。
辛墨說:“是一隻老鼠精,我和嘯天覺得他行為與這裏的人不對,就悄悄的跟了上去,才發現他不是住在谷里的。”
很快他們就來到一座茅草屋前,嘯天進去片刻就提着一隻嘰嘰亂叫的老鼠出來,往地上一扔,變成了一個小夥子。
老鼠精眼力不錯,噗通一聲就跪倒了禪古跟前:“大仙饒命,大仙饒命,我只是個小妖,不是惡魔,大仙饒命。”
確實,禪古比任何人看着都像神仙。
惡魔谷出現妖精這很平常,只是,一隻與眾不同的老鼠精就顯得很不尋常了。
焱蒼朝嘯天使了個顏色,不一會兒,一行人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原來惡魔谷這種情況已經好幾百年了,按老鼠精的說法是,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惡魔谷的人就跟性情大變一樣。不僅惡魔們變成了良民,整個谷里的風氣也全部變了,所有的人都過上了凡人一樣安居樂業的生活。
“可是,貨幣貨物都是需要流通的,他們的貨源在哪裏,據我觀察,惡魔谷的人都不出谷的。”敖旭說。
“這我也不知道啊。”老鼠精也納悶:“當年我還是一隻小老鼠,還沒成精呢,頭一天還來谷里偷吃的,第二天再來就全變了。這麼多年也沒琢磨出來,除了偷吃的,我不敢在谷內停留。”
焱蒼問:“惡魔谷變樣之前,可有發生什麼事?”
“沒有啊,除了打架,搶奪,罵街,這裏面的人一直都這樣,壞的很,連老鼠都不敢在這裏呆。要不是我機靈,早就死啦,那些混蛋閑得就是捉到一直跳蚤都會扯吧扯吧吃了。”老鼠精說話的時候眼珠子亂轉,還心虛的直瞅焱蒼。
明顯有所隱瞞。
辛墨冷哼一聲:“我們神君不是來陪你嘮嗑的,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扯吧扯吧吃了?”
老鼠精雖然不知道神君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備不住怕死啊,趕緊一咕嚕把隱瞞的說了:“我,我不是故意隱瞞各位大仙,我說我說。是這樣的,惡魔谷變樣的頭一天,我照常偷溜到谷主住的地方偷吃的,谷主是頭狼精,據說祖上非常了得,是來自很久很久以前的凶獸。他們家的伙食非常好,可惜,自從惡魔谷變了天,我就再也沒有吃到……”
辛墨:“說重點!”
“哦,重點,重點就是我那天偷吃完,從香案上過的時候,不小心把一隻黑漆漆的瓶子撞翻,瓶子掉到地上碎了……我當時嚇得趕緊跑掉,現在想起來,好像我剛出房門的時候那屋子裏突然升起了一股煙。我,我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跟惡魔谷現在的變化有關……”
黑漆漆的瓶子?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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