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答應婚事
李見賢從林瓊玉的手中將魔方接過來,扭動幾下之後,很快的就將一面拼湊好了。
但他很快的就發現,即便是他將這一面拼湊好了,甚至是再拼湊個幾面出來,但是要將這六個面都拼湊出來那幾乎都是不可能的事。
他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皺起了一雙長眉,只是望着這個魔方出神。
林瓊玉則是閑閑的在一旁喝着茶。
不說這魔方對於李見賢而言是第一次聽到見到,就是她這個上輩子見了這玩意好多次的,讓她拼湊出來這個都是很困難的。
更何況還限定了時間的呢。
所以林瓊玉覺得提親這事,估計應該就能這麼打發過去了。那接下來她又該怎麼勸說她娘,讓她娘往後不要動不動的就想着要將她給嫁出去呢。
正在她想得出神的時候,李見賢的手指又開始動了。
他先是試探性的扭動了幾下手中的魔方,而後就跟找到什麼規律似的,手指如飛,極快的就將手中的魔方扭過來扭過去。
林瓊玉驚詫的看着這一幕,一剎那她是連眼睛都不敢眨的。
她深怕就在她眨眼的瞬間,李見賢就將這魔方給拼好了。
可即便是她再不敢眨眼,李見賢也是在她眼睜睜的注視下極快的將這魔方給拼湊好了。
而後他抬起頭來,正好對上林瓊玉那一臉驚愕的表情。
李見賢望着她這副模樣,不曉得為什麼,忽然的就是有些想笑。
但他還是努力的將那快要爬上臉的笑容給壓了下去,而後對着林瓊玉矜持的點了點頭,右手手掌朝上,平托着那枚六面都已經拼湊好了的魔方遞了過去,溫和的開口說著:“完璧歸趙。”
林瓊玉:“......”
她已經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當會她就想到了兩句話。
一句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另一句則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特么的眼前的這個李見賢不會也是穿越過來的吧?還是丫的真的是智商超群?
林瓊玉風中凌亂了。
可就在她腦子裏一團漿糊的這當會,李見賢已經是動手打開了他隨身帶過來的那隻盒子。
盒子是檀木所製成,上面描繪着鸞鳳和鳴的圖案。
盒子打開了來,裏面有一隻赤金點翠鑲嵌着紅寶石的蝴蝶發簪。
李見賢伸手拿起了這支發簪。
他擔心下一刻林瓊玉又會出個什麼其他的難題來阻撓這門親事,於是他就打着先下手為強的想法,趁着林瓊玉還在為著剛剛魔方事件發懵的這當會,極快的就將這支金簪子簪到了林瓊玉的髮髻上。
於是在林瓊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就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林瓊玉:“......”
她覺得自打她遇到這個李見賢之後,多數時間她都是處在無語的狀態之中的了。
她無奈的伸手扶了扶額頭。
好想把這支金簪子拔下來然後劈手就扔到他臉上去怎麼辦啊。
這明擺着就是趁勢欺人啊好不好。
而李見賢這當會還在那矜持的叫了她一聲:“玉兒。”
林瓊玉:“......”
子啊,讓她死了算了。
她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這李見賢滾回他先前坐着的那個綉墩上去。
李見賢見這門婚事終於是定下來了,饒是他平日裏再是如何的不苟言笑,可現下他面上還是有着掩也掩不去的笑意。
而林瓊玉卻是坐在那邊廂面上愁雲密佈。
真是一時大意失荊州啊。
只是話都既然已經是放了出去了,言而無信這種事她做不出來。
她理了理自己紛亂的思緒,覺得有些事還是要先和這李見賢講明白。
先小人,后君子。
“李公子啊,”林瓊玉的聲音聽上去頗有些三日沒吃飯的那種有氣無力的感覺,“既然先前我已經是承諾了,那現下這門婚事,我就答應了。”
不答應成么,頭上的金簪子似是有千斤重呢。
思及此,林瓊玉的表情一時都可以稱得上是沉痛了:“只是有件事,我得先和你說清楚啊。”
李見賢現下眉宇之間的笑意那是藏都藏不住。
他忽然覺得他這小妻子面上便是這樣一副愁雨慘淡的模樣那也是極好看的。
“什麼事?你說。”
但凡你說出來,我無有不應的。
林瓊玉小心的斟酌了一下措辭,而後方才說道:“咳,我曉得你們男人都會有個三妻四妾的,我也曉得,要求你一輩子不納妾這也是不現實的。只是我這個人喜歡清靜,所以能不能這樣,往後你如果想納妾,麻煩你在外面給她買個宅子,養在外面,就不要帶回家了。你看這事怎麼樣?”
林瓊玉一方面覺得自己這個要求有些苛刻。畢竟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納個妾就好比人要吃飯喝水一樣的正常,可她這還沒真的和李見賢成親呢,就要求人家這要求人家那的,多煩。
而另一方面,她又覺得,苛刻的正好啊。最好李見賢發現她原來是個這麼容不下人的人,然後直接拍拍屁股就走了。
林瓊玉就頂着這麼複雜的心思望着李見賢。
她眼睜睜的瞧着李見賢皺起了眉頭。
阿耶,看來這李見賢終於是發現了她是個沒有容量的人。
她心中暗搓搓的開始高興了。
但下一刻,她就見得李見賢抬頭望了過來,無比真摯的說著:“我是不會納妾的。”
林瓊玉有些傻眼了,她鬧不明白李見賢現下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而李見賢依舊在那說著:“你我尚未成親,為何玉兒就會先談論到納妾的事?”
所以他這是在怪她咯?
林瓊玉笑得有些假:“呵呵,成親之前將這些事情都說明白,不是省得往後大家因着意見不合吵架嘛。”
李見賢心裏想着,莫不成剛剛她一直不同意與我之間的婚事,就是因着這些事?
想到這裏,他望着她的目光便更加的柔和了下來,語氣也更加的真摯了起來。
“玉兒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在此發個誓。我李見賢,今生今世,只會有林瓊玉一個妻子,再不會染指其他任何人。”
林瓊玉聽着他的這誓言,一時說不清楚心裏到底是什麼感覺。
感動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上輩子論壇逛多了,對男人和婚姻這種東西,實在是沒什麼好感。
她沉默了一會,而後方才說道:“如果你能做到你今日對我說的這句話,那這門婚事,我便答應了下來。”
她先前說的答應這門婚事,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但現下說的答應,卻是發自於內心。
李見賢自然是聽明白了這兩者之間的差別,所以一時他面上的笑容也就越發的深了起來。
等到他將所有的事情都辦好了,走出林宅的時候,他面上的笑容依然是明晃晃的掛在他臉上。
鶴雲瞧着他家公子這樣,一來是真心實意的替他感到高興,可這二來,他也實在是有些不大習慣這樣的李見賢。
主要是以往他跟隨了李見賢這麼些年,但他家公子基本上對着誰都是冷着一張臉,很少有笑容的時候。便是有時候心情真的很好,笑了一笑,那也基本是很清淺很清淺的笑容,而且是轉瞬即逝的,很少有像現下這般,這笑容深刻的都可以跟那印門神的模板相比,只怕是現下拿張紙來往他家公子面上一貼,而後拓了下來,那直接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臉。
鶴雲想了想,最後決定還是要提醒一下李見賢。
不然待會街上要是碰到個把熟人,只當他們家公子這是怎麼了呢。
他覺得他家公子現下這副模樣,實在是有損他平日裏樹立起來的,一手掌握着李家各地大大小小的生意,生意場上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形象。
所以他便小聲的說著:“公子啊,你面上的笑容,好歹是收斂些吧。”
但李見賢非但是沒有收斂半分,反而是笑得越發的深了起來。
“鶴雲,”他說著,“我今日真是高興。”
鶴雲瞧着他眼角眉梢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的笑意,不曉得為什麼,忽然沒來由的就覺得有些心酸起來。
他是自打八歲的時候開始到李見賢的身邊伺候着的。想他們家的公子,也不是生來就是一副對着誰都冷麵不親近的模樣的。他幼時也是同其他小孩一般,各種調皮搗蛋,最是讓父母和先生頭痛。只是後來,李老爺一直不停的往家裏帶女人,而李太太又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所以他們夫妻兩個人之間便總是爭吵不斷,而且每次都是不避着李見賢的面。後來是這樣的爭吵見得多了,李見賢便開始逐漸的沉默起來,及至後來,便是對着誰都不怎麼搭理。
只是李太太絲毫就沒有察覺到李見賢的異常,依然還是每日要麼同李老爺鬧騰着,要麼就是同家裏的那些姨娘們慪着氣,於是李見賢的這性子就越發的開始冷了起來,最後便成了現下的這般。
看來公子是真的喜歡這個林姑娘的啊。
鶴雲在心裏感嘆了一聲,而後便問着他家公子:“公子,娶親的日子定了嗎?”
一聽他提到這個,李見賢面上的笑容就沒有了,轉而是皺起了眉。
依着他的想法,是恨不能明日就將林瓊玉給娶回去的。只是他也曉得這樣是太倉促了些,於是就和林太太商議着,等到夏月過完,秋風漸涼,木樨飄香的時候就成親,但最後這想法卻是遭到了林太太的拒絕。
林太太原先是巴不得給林瓊玉找個中意的夫君的,但現下找到了,未來的夫君提議要早些成親的時候,林太太卻發現自己有些捨不得讓林瓊玉這麼早就嫁出去了。
於是她便婉轉的說著林瓊玉現下還小,不如等到她滿了十六歲,而後明年三月春暖花開的時候再成親?
但現下也不過才是暮春四月,所以這也就是說他還要再等個近一年的時間才能將林瓊玉給娶回去?
李見賢原本最是個沉穩的人,但現下在成親這件事上,他卻覺得自己很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鶴雲在旁就勸說著:“公子啊,林太太既然是這樣提議了,那咱們也只能由着她,誰叫她是您的岳母大人呢。再說了,若真論起來,林姑娘現下也確然是小哩。不若等到明年再成親,那便是再好也沒有了。”
他所說的李見賢何嘗會沒有想到。只是他只要一想到林瓊玉,就恨不能每時每刻都能見到她。
當然,這種心情他是不會對鶴雲說的。
他暗暗的嘆了一口氣,而後便說道:“罷了。我記得前兩日梁溪那邊的鋪子有信來,說是那裏有事?也罷,趁着現下這空隙,我們便去梁溪那邊走一遭吧。”
而他這一去梁溪那邊,等到回來的時候,就正好是秋風涼,木樨飄香的時候了。
林瓊玉這邊,自打是她和李見賢定了親之後,林太太無一日的不在給她準備着嫁妝。
等到了現下,基本上也算是準備的查不到了。
一日天高氣爽,日光和煦,林太太和林瓊玉林承志他們娘三正坐在院子裏邊曬日頭邊閑話的時候,就見得彩雲一臉喜色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太太,”彩雲進了院裏,三兩步的趕上前來,就笑着說道,“萱姑娘和姑爺來了。”
林太太原本是躺在一張躺椅上面的,聽見這話,立時就坐直了身子,問着:“真的?”
彩雲笑道:“可不是真的?他們現下就在外面的大廳里坐着呢。好教太太得知,原來萱姑娘已經是生了個小少爺了,現下都有一歲多了呢。”
林太太扶着綵衣的手就趕忙的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一疊聲的吩咐着:“萱兒都是生了孩子的了?哎喲,又不是外人,沒的還讓他們在外面大廳里坐什麼?志兒,彩雲,你們快去將萱兒和她姑爺都請到我這裏來。綵衣,還愣着做什麼,快去頓水泡茶。哎呀,玉兒,你大姐都有孩子了,你快些隨我去找些什麼出來給我這外孫兒做見面禮。”
眾人各各的忙開了,但面上俱是一團喜色。
林瓊玉也趕忙的扶着林太太回了屋子。
林太太在屋子裏將自己的那些首飾盒都打開了,手中一直都在挑挑揀揀的,一會嫌這個式樣不好看,一會又嫌那個不夠貴重,挑到最後,她揀了一件赤金鑲嵌紅寶石的盤螭瓔珞圈,一對赤金鏨刻着蓮花紋的手鐲子,又是一對長命百歲,一對狀元及第的金錁子。
等到她將這些都挑揀好了,外面彩雲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太太,萱姑娘和姑爺來了。”
林太太將這些東西交給了林瓊玉,而後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從屏風後面轉了過來。
前面可不正站着林瓊萱呢。
三年不見,林瓊萱依然還是那當會的模樣。只是她眉目間卻是越發的溫婉動人了起來。
“萱兒啊,”林太太兩步趕上前來,一把握着她的手就叫着,“你回來了啊。”
一語未了,眼中已是有淚光在閃。
林瓊萱的雙眼中此時也是淚光點點。
便是前些年她再是防備林太太,對着她也沒有多少真心,可遠嫁三年,再想起林太太來,那滿心滿腹的就只有她的好了。
“大娘,”她叫着林太太,“我回來了。”
林太太緊緊的攥着她的手,一時只是不停的點頭,卻是不曉得說什麼好。
林瓊玉在旁邊就笑道:“娘,大姐舟車勞頓一路了,你好歹也要讓她坐下來歇一歇,喝杯茶才是。做什麼只是兩個人這般的站着,執手相看淚眼?”
林太太一聽,趕忙的就說道:“瞧我,竟是忘了這茬了。來,萱兒,不要站着了,快來坐。志成也是,不要站着了,快來坐。”
林瓊萱笑着坐了下來,卻又望了一眼林瓊玉,笑道:“三年沒見,二妹的這張嘴還是這般厲害。”
林瓊玉笑着走過來,說道:“大姐,三年沒見,怎麼你一見我面就先是損我了?”
她口中雖是這般說著,但還是走過來,也如林太太先前那般,伸手握住了林瓊萱的手。
林瓊萱也立時反握住了她的手。
“大姐,”林瓊玉低聲的說著,“三年沒見了呢。這三年你可好?”
林瓊萱眼中剛剛才沒有的淚水這當會似是又泛了起來。
“好,”她垂下頭去,但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面上卻已都是笑容,“我一切都好。你呢,可還好?”
“我好着呢。你瞧着我現下可是比以前胖了不少呢。”
而那邊廂,林太太已經是在趕着去抱林承志懷裏的小孩兒了。
小孩兒身着豆綠色的繁花蝴蝶的上衣,橘黃的小褲子,一張小臉兒肥嘟嘟的,看起來很是惹人疼愛。
林太太一手就將他給抱了過來,趕着一口一個外孫兒的叫着。
一面又叫着林瓊玉過來,將先前她挑揀好的那些金項圈,金鐲子都給那小孩兒帶上了,又將裝着兩對金錁子的荷包讓小孩兒拿着,這才問着趙志成:“我外孫兒叫什麼名字呢?”
趙志成對着林太太行過了禮,而後便笑道:“他叫做天福。”
“這名兒起的好啊,”林太太沒口子的稱讚着,“可不是連天老爺都要賞你幾分福氣的。”
一面又有些黯然神傷起來,“我哥我嫂子沒福氣啊。苦了那麼些年,好不容易的你考上了功名,外放了個知縣,跟隨着你去了你任上,不想就是兩個人都是客死異鄉了。唉,說起這些來,我止不住的就是心裏難受得緊。”
原來當初趙志成外放了個知縣之後,將林瓊萱娶將過去,將他自己的父母也都接了過去。只是他父母畢竟是年歲大了,而那地方又是個窮鄉僻壤的,不上兩年的功夫兒,竟然是兩個人都死在那裏了。
林太太的老子是早就死了的,就剩了這麼一個哥哥,不想現下哥哥也是死了,林太太想了起來,難免就會有些傷心。
林承志見狀,忙開口說道:“娘,這好好的團聚的日子,你提這個做什麼呢?沒的惹的我大姐和我大姐夫也跟着一起傷心。”
林太太聽了,忙又面上做出喜色來,笑道:“可不是,瞧我,這樣喜慶的日子,老提這些做什麼?來,來,天福兒,快到外婆這裏來。”
一時綵衣端了茶上來,一眾人便坐在那裏吃着茶,互相的說著別後的事。
林太太說起鄭姨娘,林老爺已經是離世了。再是說起林瓊芳的下場:“聽說她現下還在冷宮裏面待着呢,怕是這輩子都出不來的了。我聽了,也不曉得該說什麼,也只能說上一聲,這就是她的命罷了。”
林瓊萱也感傷着:“論起三妹來,真真是她的那副性子害着她的。其實也怨不得誰來。”
林太太點了點頭,又說道:“倒是她的那個同胞兄弟,林承祖,那現下可是出息大發了呢。年初的時候,他和志兒一起去考秀才,他竟是考了個第一名,做了個廩生呢。現見着每個月州里都給六斗米的。雖說六斗米是不值得什麼,可說到底,這可是咱們林家出的頭一個秀才呢,可不就是光耀門楣了?”
林瓊萱對此自然是訝異的。
“四弟竟是有這般的出息?那時瞧着他不言不語的,對什麼事都是不關心,我還和二妹私底下說來,這個四弟,未免也太冷麵冷心的了,來日只怕是難有什麼成就的。誰成想現下他竟然是這般的有出息的了?”
一面又問着:“那五弟是考了個多少名?”
林太太聞言便偏頭瞪了林承志一眼,而後才說道:“中了個多少名?連最末名都是沒有中的呢。”
言下之意就是林承志壓根就沒有考取秀才的了。
林瓊萱便勸說著:“五弟還小呢,不着急。”
林太太又嘆了一口氣,也就不再說林承志了,轉而問着林瓊萱和趙志成:“你們這趟回來,是要多待些時日的罷?”
林瓊萱聽了,面上帶了微微的笑,說道:“我們這次回濟南府,是不打算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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