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拜訪李宅

第39章 拜訪李宅

林瓊萱前些日子剛剛及笄,及笄禮在林太太的操持下也是辦的很風光。

現下她穿着藕荷色的小襖,薑黃-色的長裙,正俏生生的坐在林太太身旁。

她眉眼五官處隨了安彩萍,細眉細眼,笑容溫柔,很是清秀。

林承志拉了林瓊玉上前,笑着打了一聲招呼:“大姐早。”

林瓊玉隨即也便跟着說了一聲:“大姐早。”

想一開始那會,林瓊玉這聲姐是有些叫不出來的,可後來她想着,同在一個宅子裏,早晚見面,總是不開口叫人是不行的。而且後來約莫是穿過來的年頭有些久了,上輩子的事如前塵往事般,記得就有些不大真切了,恍惚之間就真的以為自己只是林瓊玉,林瓊萱的妹妹罷了,所以後來這聲姐也就自然而然的叫了出來。

既然是第一聲姐叫了出來,那往後再叫也就是沒有人任何的心理障礙了。所以現下但凡兩個人見面了,還不待林瓊萱開口說什麼呢,林瓊玉就先一聲姐叫了出來。

林瓊萱聽得他們姐弟倆的問候,面上浮現了一個清麗的笑容出來。

她對着他們姐弟二人點了點頭,溫溫柔柔的也開口打着招呼:“二妹五弟早。”

這些年來,許是林瓊萱的年歲慢慢長大了的緣故,也許是因着彩霞時時在旁邊提點的緣故,當初那個見着外人就神情不安,總是往她娘身後躲的小女孩已經是長成了現下這個進退有禮,不再畏懼生人的少女。

林太太見着林瓊玉,就笑着罵道:“偏你做事最是慢條斯理的,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這等着你吃早飯呢。現下還不趕緊的過來吃飯?待會兒吃完了飯我們就要出發的。”

林瓊玉聞言,趕忙的就在拉開了椅子坐到了桌旁。林承志隨即也便坐到了她身旁。

旁邊立時便有丫鬟盛好了碧梗米粥端了過來。林瓊玉便伸手拿起了面前放在白瓷筷托上擱着的象牙筷,開始低頭專註的喝起粥來。

在吃飯睡覺上面,林太太堅決的執行了古人所倡導的食不言寢不語,所以一時雖然他們娘兒四個坐在這裏喝着粥,屋子裏伺候着的丫鬟僕婦也是有個七八個,但竟然是半點咳嗽聲都沒有的,甚或是碗筷相碰的聲音都聽不到。

等到粥喝完了,丫鬟上前來收拾了碗筷下去。

因着他們剛吃完早飯的,也不好立時就啟程去李家的。所以他們娘兒四個便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家常。

林太太就對着林瓊萱說道:“萱兒,前些次日我讓你給你送去的那些緞子你可是都綉好了?”

自打林瓊萱及笄之後,林太太早就是和她兄長家去了一封書信,商議着何時讓趙志成和林瓊萱成親的事。她兄長也很快的就有書信回過來,說是眼見得現下趙志成剛剛中了舉,三年後就要進京殿試的,而且左右現下林瓊萱也不過才剛剛及笄的,莫若等到趙志成考完了殿試之後再成親,也省得少年人一成親,留戀溫柔鄉,就把讀書上進的事給忘了。

林太太對此也表示了同意。而後她便將她兄長的話對林瓊萱說了一遍,為免她心中有什麼不痛快的,所以便又讓人從庫房裏幾匹綢緞來給了林瓊萱,讓她閑着的時候綉些嫁妝。

現下林瓊萱聽得林太太這麼一問,微微的欠了欠身子,便含笑答道:“大娘給我的那些緞子多着呢,哪裏能這麼快的就都綉完了。”

林太太點了點頭:“等那些緞子用完了你就對我說,我再讓人採購一批去。我們林家的女兒,出嫁的時候定然是不能寒酸的,不然白白的就叫人笑話了。”

左右庫房裏的綾羅綢緞多着呢,放在那也是白放了。

林瓊萱笑着回答了一聲是。

林太太這時便又轉過頭來對着林瓊玉說道:“你看你萱姐,也不過就比你大了五歲的年紀,女紅針黹,哪樣不是精通的了?便是手再靈巧的綉娘都比不上她的。你再看看你,雖說是樣樣都會一些兒罷,可到底是一樣都不精通。沒的綉出來一對五彩鴛鴦,一打眼看上去卻像是一對雜毛野鴨子。你萱姐現下嫁妝都是綉了好幾箱子在那裏的了,你呢,繡的嫁妝在哪裏?可是有一些兒?莫不成到最後還要娘來幫你綉嫁妝不成?”

林承志在旁邊掩着嘴偷笑。

林瓊玉先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之後,而後方才對着林太太說道:“娘,這事能不能不提?”

林太太就道:“為什麼不提?我曉得你不大樂意娘給你結的這門親事。可是玉兒,娘不還是為著你着想?你別看咱們家現下吃的穿的都是頂好的,用的玩的也都不差,可是說了出去畢竟是個商人,士農工商,說到底不過就是個下九流罷了,來日能有個什麼前途?那錢家,家境是差了些,但人家說了出去畢竟是當官的,前途大着呢。別的不說,見着人家前兩年就進了京的。雖說現如今也只是京城衙門裏的一個主簿罷了,但來日就不會往上升的?你未來的夫婿,生在那樣一個書香門第的世家裏,耳濡目染的也都是孔孟之道,往來結交的也多是官宦子弟,還愁來日不能弄個官來做做的?到那時你方才會說,娘現如今一片苦心的為你籌劃的不錯呢。”

林瓊玉由不得的就伸手扶了扶額頭。

該怎麼跟林太太說呢?說管他什麼狗屁的當官不當官的,手中有錢才是王道?還是說老娘實在是看不上錢少康那個尿性?

她覺得無論是怎麼說那都是改變不了林太太心中認定的那個,當官的才是有出息的這個觀念。

而城門失火,也殃及池魚了。林太太望了還在掩口偷笑的林承志一眼,說道:“你倒還好意思在這笑呢。想你外祖父好歹也是個秀才出身,現見着你表兄,大姐夫又是中了舉的,只等着三年後中了殿試之後就能出仕做官的,你卻是在這裏做什麼?別的不說,連本孟子都還背不下來的。改明兒我就請個西席先生來,先給他準備一根粗粗的竹棍子,告訴他,若是你不聽話了,或是讀書不上進了,也不用給你講什麼道理的,直接就是上竹棍子抽手掌心也好,抽小腿也好,還是抽屁股也好,可勁兒的抽,不用手軟。”

林承志一聽,傾身過去拉了林太太的一隻衣袖子,討好的就笑道:“都說是打在兒身,痛在娘心的,若是趕明兒你請的西席先生真的用竹棍子抽我了,娘你就不心疼的?可得要替我向先生好好的求求情才是。”

林太太原本是繃著一張臉的,可這會被林承志這麼一說,掌不住的就笑了。

她伸出食指狠狠的戳了一下他的額頭,笑罵著道:“求什麼情?先生打你了,我只會在旁邊拍掌說好的份,沒的還替你求情呢。若是讓先生再打得你重些,讓你好好的長些記性,這個我倒是快要開口求的。”

林承志聞言,由不得的就轉頭向著林瓊玉哀嚎了一聲:“二姐,我其實不是娘親生的吧?我一定是她撿來的。不然怎麼的就攛掇着先生要狠狠的打我呢。”

林瓊玉一聽他說起這個,生怕林太太想到其他方面去了,忙忙的就岔開了話題,問着林太太:“娘,這都多早晚的功夫了,我們還去不去李家了?”

原本林太太聽了林承志的話是有些開始晃神了,可好在林瓊玉及時的就開了口,於是她怔了一怔之後,隨後就道:“怎麼不去?綵衣,你去跟外面的小廝說一聲,讓他們把馬車準備好。”

綵衣答應着去了,片刻之後就回來稟報,說是馬車早就備好了的,正在大門口候着呢,請太太姑娘公子上車。

林太太聞言,起身帶了林瓊玉他們就向大門口走去。

大門口一溜三輛馬車正在那等候着,趕車的小廝見着了林太太,齊齊的彎身叫了一聲太太。

林太太點了點頭,而後領着林承志坐了一輛馬車,隨後林瓊萱和林瓊玉坐了一輛,落後各人又帶了一個貼身丫鬟或者僕婦的,一共四個人,又是坐了一輛馬車。

一行三輛馬車,在漸次小下來的風雪中向著李宅駛去。

如林太太昨晚所說,李宅是在郊外,依山而建。別的不說,單是這座山,景緻也是宜人的很。

山上的樹木多是青松之類,現下雖已是隆冬,但松樹青翠依舊。因着昨日晚間又下了一場雪的緣故,現下松樹上又是積了一層雪。

打遠處一看,上層是皚皚白雪,但下面卻又露出來些許松樹原有的青翠之色,白白綠綠,更兼着偶爾風過,吹起一陣細雪,如白霧般散入各處,如此景緻,端的是賞心悅目。

林瓊玉是沒有林瓊萱那麼斯文講禮,只是端坐在馬車裏不動的,她直接的就是伸手撩開了馬車旁側上掛着的帘子,轉身笑着說道:“大姐,快來看,外面的那座山好看不好看?”

說罷,又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雪后獨有的清新空氣霎時沁入心脾。

林瓊萱在林瓊玉的身後探頭一看,隨即也便笑道:“好看。”

林瓊玉原本是想直接將手中的帘子掛到旁側的小銀鉤上,好好的吹一吹外面那凜冽的雪后冷空氣,但偏頭望了一眼身形單薄的林瓊萱,到底還是將手中的帘子又放了下來。

林太太總是惦記着林瓊玉昨日晚間說怕冷的事,所以馬車裏早早的就是叫人鋪上了厚厚的坐墊子,又放了一個黃銅火盆,裏面的銀絲炭現下正燒得旺旺的呢。因着這,屋外雖說是寒風正刮著,但馬車裏面卻是暖和的很。

但林瓊玉這個人是屬狗鼻子的,這麼狹小的空間裏攏着一盆炭火,她鼻尖總是能聞到木炭燒過後的味道。

這味道讓她覺得很是不舒服,但她望了一眼身旁端坐着的林瓊萱,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沒去拉開帘子的衝動。

好在李宅很快的就到了。

阿棠和小荷過來掀開了帘子,分別扶着林瓊玉和林瓊萱下了馬車。

而那邊廂,早有李宅的下人飛也似的跑了進去稟報着李太太,說是林太太和她家的哥兒姐兒來了。

李太太領着一眾丫鬟僕婦親自的出來迎接了。

她生就一張方圓臉,杏眼平眉,端莊的青衣范,論起來也算是一個美人,就是面相有些顯老罷了。

現下她穿着一件煙霞色松竹梅暗紋的對襟襖,淺藍色的素麵緞子長裙,自打見到林太太的那一刻起,面上就帶着得體的笑容。

“林太太,這一路過來可冷?原是想着請你們今日過來賞梅的,不想不巧的很,昨日晚間卻是下了一場雪。先前我還在想着,不然遣了個人去你府上,請你過兩日等雪化了再來賞梅的,不想剛剛我就聽丫鬟說你們來了,可把我給高興得跟什麼似的。”

林太太一聽,便笑道:“要我說,這場雪下的不是不巧,而是頂巧的。下雪天賞梅可不是最好的?梅花或紅或綠,映着白雪,再有暗香襲人,哪裏討這樣好的景緻去。”

李太太笑了一笑,又開口招呼着林瓊玉他們。

“這是萱姐兒?幾時不見,萱姐兒出落的越發動人了。這是玉姐兒罷?林太太,你瞧瞧,你這玉姐兒生下來的時候就是那般齊整的一個孩子,現在更是不得了了,怨不得的你這般疼她。這位一定是志哥兒了,竟是長的這般的高了?來,來,快隨我到我屋子裏來,我那裏攏了一個大火盆呢。”

她這一番話說下來,是把所有人都給照顧到了。林瓊玉一時就覺得,自己真的是把這李太太給想差了。

原本按照錢太太的說法,說是這李太太自詡她祖父是個翰林出身的,性子就有些孤傲,很是瞧不上其他人,那時林瓊玉想當然的就以為這李太太定然是個冷性子,只怕是見着人都不會用正眼瞧的,更不說是這般和顏悅色的說話了。

可現下看來,這李太太還是蠻會長袖善舞的嘛。

長袖善舞的李太太現下正在和林太太走在前面,林瓊玉他們跟在後面,但李太太也不冷落他們的,時不時的就回來和他們說上幾句話。

不一會兒的功夫,李太太所住的上房也就到了。

李太太的這住的上房和林太太卻又不一樣。

想林太太所住的上房,當面五間正房,兩邊東西廂房簇擁着。院子裏雖說也是有花草木石,但說到底不過就是點綴而已,蓋不過房子的崢嶸去。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端莊大氣,像極了一個大家閨秀,一舉一動皆是有規則可循的。可李太太所住的這個上房,自打走了進去,頭一眼見到的並不是前面的那五間清廈,卻是滿目的花木異草,青翠欲滴。非但如此,鼻中也是可聞到各種清香,可仔細一聞,竟是不知曉這到底是些什麼香味。

只是他們剛剛走過來的時候,見着這院子外面不過是一溜的水磨青磚牆,青瓦蓋頂罷了,看來是一些兒都不算出彩的,但哪裏知曉裏面竟然是如此的清雅了。

李太太見着林太太他們四個人都在站在院門口看着的,面上都有些驚異之色,便笑道:“林太太,教你看笑話兒了。我住的這院子哪裏比得上你住的那院子大氣了?說不得,也只能隨便的住住也就罷了。”

林太太回過神來,轉頭對着她說道:“這般的屋子還只是要隨便的住住?住在這般的屋子裏月夜煮茶彈琴的,竟是連香都不用點了。可知有多清雅呢。我便是想要個這樣的院子住住都不能的。你當我家那院子住着舒服呢,左右出門看的都只是牆壁石頭罷了,哪裏有你這裏的好?不過你畢竟是翰林家出來的小姐,跟我們不一樣,身份清貴的,想來也只有你才配住這般清雅的院子。像我這等俗人原是不配的。”

林太太這番話,一半兒自然是恭維,不過一半兒也說的是真心話。

想她們的這些太太圈子裏,若是認真說起來,也就李太太的身份最是清貴。

但凡人就沒有不喜歡被人恭維的,何況林太太這番恭維話又正好是說到了李太太的心坎里,於是一時李太太的面上就排下了滿面的笑來,說道:“林太太你又何必過謙?誰不知曉你在家的時候便是個才女?詩詞歌賦都是會的,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的。你若是生就個男兒身,怕不是來日就會出閣入相的?”

林瓊玉在旁邊聽着她二人互相恭維的話,心裏想着,這個李太太看來是個很自重自己身份的人,最得意的事兒估計就是她自己的出身了,這點倒是和她娘很像的。只是說到她娘的這個詩詞歌賦都會,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的這事,她想着,詩詞歌賦我是不知道娘她到底會不會的,反正我日常是沒看到她做什麼詩詞歌賦的,至於那琴棋書畫,說起來就全都是淚了。

因着林太太自己是琴棋書畫都會的,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也就要求自己的女兒也要會。就為著這,林瓊玉覺得自己都能生生的嘔出來一盆血,而後就着自己嘔出來的這盆血寫出一部血淚史來。

書名她都想好了的,就叫做,論那些年我學琴棋書畫的慘痛經歷。

想她上輩子也就一個普通人家出身的普通小孩,她唯一會的樂器也就是在路旁揪了根草過來,去掉葉子,然後對着這中空的草莖吹出些不成曲調的聲音而已。

當然,如果這去掉了葉子的光桿草莖也算是種樂器的話。

而那邊廂,林太太和李太太總算是互相恭維完了,這當會李太太已經是在說道:“林太太,這邊請。”

隨着她的引路手勢,一行人踏上了中間石子鋪就的一條蜿蜒曲折的路。

行至階上,前面早就是有丫鬟打起了門帘來。

進至屋子裏,果真如李太太先前所說,屋子中已是攏了一個大大的黃銅火盆,裏面的炭火正燒得紅通通的。

林瓊玉自打進了屋子,眼光就在屋子裏掃了一遍。

如李太太的這院外一般,她這屋子裏的一應擺設也是清雅之極。

最先入目的是一條黃花梨紫梨架的几案,上面兩邊各放着一隻雨過天青色的小玉壺春瓶,中間則是放着一隻大些的黃釉玉壺春瓶,裏面清水供養着幾枝紅梅。

其他一應桌椅綉榻,琴書香爐自然都是有的,屋內且是收拾得井井有條。

李太太招呼着林太太和林瓊玉他們坐了下來,而後便吩咐着丫鬟拿果盒,上茶。

茶是上好的雲霧茶,色綠香濃,果盒裏則是小巧精緻的各色糕點。

算起來李太太和林太太也是有些時日沒見了,這一見面,光家常話也不知曉有多少要說。

只是苦了林瓊玉他們三個人了。

林瓊萱倒還好,安安靜靜的坐着,面上帶了淡淡的笑,側耳傾聽着李太太和林太太的談話,不時的端起杯子喝一口茶。可林瓊玉和林承志就有些坐不牢了。

可林太太在家的時候經常教導他們,說是出去的時候,站要有站的樣兒,坐要有坐的樣兒,沒的坐在那裏倒和猴子似的抓耳撓腮,坐立不安的,教人家笑話。是以林瓊玉和林承志雖說是坐在那,屁股下就跟鋪了一層釘子似的坐立不安,可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安安穩穩的坐在那裏,不過就是偶爾的眼神交流一下自己的不耐煩罷了。

也不知曉是過了多長時候,那邊廂兩位太太總算是家常話都說話了。

林瓊玉就只聽得李太太笑道:“林太太,我們現下去賞梅怎麼樣?”

林太太自然是說好。

李太太便吩咐了丫鬟拿了果盒茶水先去那邊廂,又邀請着林太太和林瓊玉他們去梅園賞梅,落後又想起什麼似的,便對身旁的一位丫鬟吩咐着:“去書院告知少爺和姑娘,就說今日有客人來的,讓他們現下去梅園陪客罷。”

那丫鬟答應着轉身去了。李太太這才回頭對着林太太笑道:“瞧我,凈顧着咱們兩說話了,倒是冷落了你家的哥兒姐兒,在屋子裏的這些功夫,都沒聽得他們說一句話的。”

林太太就說道:“他們幾個小孩子家家,有什麼冷落不冷落的。見識了你家的這番景緻,想必是震驚得都有些說不出來話了。”

李太太就道:“不過在他們年輕人眼裏,想來也是不大願意和我們這些老古董說話的。剛剛我讓丫鬟去叫了賢兒他們去梅園,待會我們就在亭子裏自由自在的賞梅喝茶,也不打擾他們的,就讓他們一塊玩耍。想來他們年輕人在一塊玩耍也自在些。”

林太太對此深以為然,藉此倒苦水:“李太太,你都不曉得的,說起來,我們家的這個萱姐兒實實在在的是個好孩子,說什麼她都聽的,不用操一星半點的心。只可恨我這玉姐兒和志哥兒就太皮了,無風也要給你起三尺浪的,鎮日的讓我有操不完的心。若是我說他們什麼,他們心情好的時候便由着你說,左右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一個字兒聽到了心裏,心情不好的時候,指不定的就能搶白你兩句呢,倒次次的把我氣了個倒樁。”

李太太望了林瓊玉和林承志一眼,而後笑道:“男孩子家,還是皮些的好。你是沒見着我那齊哥兒,皮得且像個人樣?身上插根尾巴那就活脫脫的是只猴了。至於你說玉姐兒皮,林太太,這話我是不信的。你瞧你這玉姐兒站在這裏,眉眼低垂平順的,怎麼看都像是畫上走下來的仕女,哪裏皮了?”

林太太就笑了:“你是不曉得呢,若真論起這皮來,我這玉姐兒比她弟弟還要皮的狠些。志哥兒好歹皮不皮的你面上是能看得出來的,哪裏像我這玉姐兒是蔫兒皮了?她不過就是生了一副乖乖樣子的容貌,佔得一個面上的便宜罷了。”

林太太一路上不遺餘力的將林瓊玉給黑了個到底,只讓林瓊玉跟在她後面都不曉得該在面上擺出來什麼表情了。

好不容易的,梅園到了。他們這幾個人正要抬腳進去,就聽得後面有丫鬟趕上前來向李太太稟告着,說是:“太太,少爺和姑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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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記大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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