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莫須有之罪
等到一開年，沈焉的工作量就明顯增加了。第一天就是紅塵往事的開機發佈會，等過了這兩天之後，又要趕赴柏林，一點空都沒有。連睡覺的時候都縮短到了三四個小時，她沒有時間見嚴樺，沒有時間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一大早林秋詩就帶着班班來沈焉的家裏，把她帶去開機發佈會的現場，每一次開機都要舉行儀式，說是祈求票房。沈焉已經連着幾天沒合眼，劇組裏的衣物訂製和台詞的修訂都讓她焦頭爛額。
所以相對來說，發佈會還是比較輕鬆的，她靠在車上眯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給嚴樺發了一條微信，問問他在做什麼。
作為演員，似乎刷微博也成為一種習慣了。沈焉也在不知不覺中有了百來萬的粉絲，每天都有形形**的人在評論下面說著好的壞的，她都不去理會，總是會這樣的。
她關注的人也不多，也沒有像明星之間互相關注的這種習慣，也不喜歡發自拍，也很少發動態。偶爾發一些自己看到的好句子，都說沈焉不是個好演員，但一定是個好段子手。
“叮叮——”
是提示音，她點開微博看了一下，是杜淵關注了她，她還是覺得有些彆扭，她知道杜淵和嚴樺的關係很好，但是不代表着沈焉就要和他顯得熱絡。
說到底，杜淵在沈焉心裏，多少都有些玩世不恭。
“怎麼樣？”
是嚴樺的微信，他們倆其實不見面的時候也不會一天到晚聊微信，因為都知道對方在忙，只是偶爾空了會發點消息，也不在意對方是否會回。
“還在路上，沒問題。”
沈焉聳了聳肩膀將手機收進去，眼瞅着快到了，就讓班班看了看自己的妝容是不是還得體，她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適應化妝了，是什麼時候穿慣了高跟鞋，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很多事情變得漠不關心。
她看向車窗里的自己，化着精緻的妝，但她一定不是沈焉，玻璃上的自己面無表情，無懈可擊。終有一天，她也會變成梁文瑾那樣的女人，冷漠而淡定。
這次戲的女二號倒是老熟人了，沈焉下車的時候就看到余希巧坐在那邊朝自己揮手。她心裏並不是滋味，還沒多久之前，余希巧還是《三生》的女主角，可如今卻做了女二號，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何況，她還知道自己和嚴樺的關係，難免會想到那方面去，就算沈焉說是憑能力，也沒人會信。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以來不想公開和嚴樺的關係，她不想把他也推上風口浪尖。
“沈焉！”
“早上好希巧。還有人沒到嗎？”
余希巧翻了翻眼睛，
“還不是我們的杜影帝么，不過，這次倒是你和他演對手戲了。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三生的時候，你還沒和錦世簽約呢。”
沈焉笑的有些尷尬，自己這個速度確實是說不過去的。好在余希巧似乎沒在意，她那樣的性子也就心直口快罷了。
不知道那邊誰家娛記吆喝了一聲，“杜淵來了！”
場面一下子轟動起來了，說到底這部戲的重頭還是杜淵。杜淵似乎為了這次的劇，一改以往張揚的着裝，以前有些微長的頭髮也配合著剪短了，看起來很精神。
穿着簡單的一身襯衫長褲，倒也像那麼回事了，不過脾氣顯然改不了，看到娛記圍成一堆的時候就明顯不耐煩的皺了眉頭，冷冷的掃了一眼就走了過來。
“那開始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導演發話了，場面開始安靜下來，一切都井然有序。剪綵之後免不了要給記者提問的時間，大多也是無關緊要的問題，還是圍繞着杜淵。
“請問一下，作為第一次和杜淵合作的沈焉，覺得杜淵人怎麼樣？”
果然，娛記都是會看眼色的，應該是明顯看出來剛剛場上兩個人之間活動的並不熟絡，但是場面上的話就不能這麼說了。
沈焉禮貌的笑了一下。
“其實我和他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都是錦世的藝人。杜淵人很好，很照顧新人。”
“那麼，作為這部戲唯一一個新人，又是拿了女主角，沈小姐覺得是什麼原因讓這部戲找到了你？”
很尷尬，她是不可能說因為自己的演技的，也不可能說是公司，什麼都不能說，從她的嘴裏說出來的都會變成笑話。
“自然是演技，沈焉的演技大家難道不是有目共睹？”
站在一邊被人忽視的余希巧說了這麼一句，杜淵朝她看了過去，神情有些異樣，說不出來。
似乎是跳過了這個問題，然後又恢復了其樂融融的樣子，在結束之前，卻不知道是哪位娛記涼颼颼的從人群中飄出一句。
“哪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聲音很輕，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見了。沈焉卻是一秒鐘就捕捉到了這句話，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她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總之感覺很不妙，索性似乎沒有人聽見。
她往自己的商務車那邊走去，但是走了半天都沒看到剛剛帶自己來的那輛車，連林秋詩和班班都不見了蹤影，正要納悶呢，身後的汽車鳴笛就響了起來。
沈焉轉過身去，發現是杜淵的那輛敞篷。在H市開敞篷的一定是瘋了，開着車能吃一嘴灰，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她一臉疑惑的看着跟在身後的杜淵。
“上車。”
“去哪兒？”
“你有車回去？”
好像的確沒有，但是沈焉就是覺得上了杜淵的車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這不是什麼好事情。神色有些為難，緊接着另一邊一道汽車的轟鳴傳過來。
沈焉站在路中間，看着一紅一黑的兩輛車子。不過車上兩個人的神情都不太好，嚴樺是為什麼她自然知道，但是杜淵為什麼臉黑，她是不明白了。
“那個...他來了，那我先走了。”
這節骨眼兒，誰都知道該坐誰的車吧，也不看看到底是誰的人。杜淵一句話不說就一腳油門的揚長而去了，坐在車上的嚴樺眯着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你怎麼來了？”
“空了就來了。”
“過幾天我就要去柏林了。”沈焉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些失落，因為要去柏林待不是一天兩天，而是要兩個月，這兩個月的時間，她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嗯。”
一路沉默，就在一個紅綠燈的時候，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是林秋詩打來的電話，已經連續打了好幾個了，還有很多短訊。
“喂，秋姐。”
“沈焉！你現在在哪裏！”她的聲音很着急，從來沒有這麼著急過。
“我？我在回去的路上，怎麼啦？”
“快點回去，去柏林之前就不要出門了。家裏有需要的東西我會給你買過來的，還有，讓嚴樺不要出現。”
這是為什麼，沈焉根本一頭霧水，她看着身邊的嚴樺，他看着沈焉，神色如常。
“秋姐，你說清楚，這是為什麼。”
“總之聽我的，現在一切社交軟件都不要用了。”
說完林秋詩就掛斷了電話，似乎是去處理什麼緊急的事情了。緊接着，嚴樺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好像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嚴總，出事了。”
“嗯。”他從剛剛沈焉的對話似乎就聽明白了，但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
“有人拍到了您和沈焉一起出行的照片，由於公司對娛樂公司一直有控制。但是在各大社交軟件上已經傳開了，沈焉的處境很不好。”
嚴樺握着方向盤的手開始突起青筋，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坐在身邊的沈焉。她一臉迷茫，她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嚴樺不能慌，他要讓沈焉有安全感。
“查網路地址。”
“已經着手查了，但是這幾天恐怕來不及，這件事情已經傳開了，而且，很不好聽。”梁文瑾很擔心，畢竟沈焉和嚴樺的感情和網絡上說的完全不一樣，沈焉也不是那樣子的女生。
“嗯，這邊有我。”
嚴樺掛斷了電話，讓自己看起來盡量的放鬆，他不去看那些謠言都能想像出來隔着手機或者電腦的人們，言論里夾雜着多少的惡意，這些都不應該是沈焉來承受的。
“出什麼事了？”
“沒事，先回去吧。”
沈焉只是沒經歷，但並不是全然不知，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不簡單，而且和嚴樺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一切都開始隨着圈子的發展開始進行。
形勢也只會愈演愈烈，沈焉根本沒想到自己回家的時候，娛樂記者已經佔滿了整個樓道，那種瘋狂的追問，鋪天蓋地的話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嚴樺一直攬着她，把整個身子都擋在那些人的張牙舞爪面前。
“沈小姐，你是處於什麼目的和嚴總在一起的。”
“沈小姐，你是不是因為嚴總的關係才得到了紅塵往事女主角的身份。”
“沈小姐，據說你入錦世的到現在不到一年，如果沒有嚴總為什麼會上的那麼快。”
什麼目的，關係，上位，一個個字眼依舊透過嚴樺的衣衫竄進她的耳朵里，似乎讓她都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她啞口無言，她百口難辨。
她該怎麼說，是因為喜歡，誰會在乎這個，他們只在乎她得到的是不是因為出賣了肉體和不知廉恥的上位。然而她說什麼，他們都已經蓋上了莫須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