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校園·初戀未晚【9】
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每一分每一秒林崢都覺得是煎熬，心裏彷彿有萬蟲叮咬，讓他坐立難安。
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對面女孩子，卻又忍不住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描摹對方的輪廓。
像，太像了！他忍不住地想，眼角眉梢活脫脫就是妻子年輕時的翻版！找了這麼多年，在孤兒院周邊廣撒網，不是沒找到過年齡相近相貌相似的，結果卻通通讓他失望了，本應該照往常將一樣，先收集資料，將一切安排好了再避開媒體暗中來醫院，但是這次他卻怎麼也止不住內心的悸動，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對他說：就是她，就是她。
他無法抗拒自己的直覺，頗有些粗魯地強迫一頭霧水的兩人和他一起來了醫院。
林崢緊緊地握住雙手，緊張的雙腿不停抖動，明明天氣清寒，他手心、額頭卻全是滑膩的冷汗。
“林先生，結果出……”過了不久，門‘喀’地一聲開了，身着白褂的醫生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他話還沒說完，林崢早已不顧禮儀地衝上去一把奪走了他手中的紙張。
林崢頓了頓，在身上搓了搓手心的汗漬，才抖着手掀開。
前面一長串數據他都沒去看，他直接將目光挪到了最後的結果欄。
鑒定結論：累積計算親權概率大於99.99%，根據國際慣例，認為林崢與黎鑰存在生物學親子關係。
白紙黑字映入眼中，林崢募地鼻子一酸，拿着親子鑒定的手哆嗦起來，他抬起頭直勾勾地看着黎鑰，喉頭髮哽，眼眶發疼，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看他顫抖的厲害，對面的甄傲伸出手來準備接過親子鑒定，他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導致林叔叔一口咬定黎鑰是他的女兒，態度堅決地帶來他們來醫院做親子鑒定，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但是看到林叔叔那哀切的目光他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林叔叔的性格比之甄父要‘活潑’的多，但是在家庭方面他絕對是一個好丈夫好爸爸，在外面搞出一個私生子這樣的橋段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那麼或許……真的有什麼隱情。
他邊想着邊伸手接過鑒定書準備翻開。
只是這時，旁邊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把將甄傲拿到手裏的鑒定書打落在地，黎鑰拉着他的手腕連連搖頭，眼裏盈滿了哀求：“我突然頭好疼，甄傲，我們回家好不好，好不好？”她的聲音比以往都要虛弱，幾乎低不可聞。
甄傲看了眼被打落在地的親子鑒定，復又將目光移到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黎鑰身上，眼神閃爍了一下，彎腰抱起她，在她耳邊溫柔地低聲安撫：“好，我們回家。”
臨走前，餘光朝林叔叔那邊看了一眼。
他死死地看着這邊，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一般伸出手，面上是說不清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微張着嘴，雙眼通紅，神色扭曲而痛苦。
…………
甄傲一直抱着黎鑰，走出醫院，走進人流涌動的街頭，就算雙手發麻，沒有了知覺，他也一直沒有放手。
胸口處的一小塊濕了又干、幹了又濕，良久后懷中的女孩好像是哭得沒有了力氣，身體一直往地上滑，在經過街心花園時，她終於小聲抽噎着，像只幼貓般細聲細氣開了口：“……放我下來吧，我這麼重，你一定累壞了。”
甄傲搖了搖頭：“不累，你一點兒也不重。”
儘管此時他胳膊上如同綁了鉛塊，直直往地上墜。
“可是我累了，我們歇一會兒吧。”
甄傲將抱着的黎鑰放在了花園中的長椅上，黎鑰眼見着他的手在椅子上狠狠磕了一下，而他卻對此卻毫無反應，終於忍不住罵道：
“你是笨蛋！”黎鑰又想哭了，眼珠盈在淚水中，看起來又黑又亮，她拉着甄傲坐在自己身邊，小心翼翼地掀開衣袖，吹了吹他磕碰到的地方，帶着哭腔問：“痛嗎？”
“不痛，別哭。”胳膊沒了知覺，但是黎鑰哭得他心疼。
黎鑰揉了一會，又為他上上下下地按摩胳膊，沉默了一會小聲問道：“你覺得我應該回去嗎？”
這個回去，自然指的是回林家，甄傲到現在還不知道當初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看林崢的表現可以肯定他是非常在乎自己這個女兒的，一定希望黎鑰可以回林家。
見她眼裏全是迷茫無措，甄傲又伸手把她摟進懷中，語調輕鬆道：“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咱就不回去唄。”
黎鑰聲音悶悶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裏好亂，其實……”她聲音變得有些模糊：“我早就知道我是爸媽收養的孩子了。”有一次半夜起來喝水，正好聽見父母的夜間談話，說孤兒院的老院長當初為他們送來了黎鑰，如今院長去世，他們說什麼也得回去看看。
她當即腦子空白一片，連怎麼回房的都不記得了，心裏本還有些疙瘩，可是第二天看父母一如往昔的慈愛眼神，她又覺得是不是親生的根本不重要，親生父母拋棄了她，但是老天保佑，她何其幸運擁有一對這麼愛她的養父母。
如今卻發現親生父母沒有拋棄她，他有苦衷、他一直在找她。
儘管黎鑰賭氣地想不管不顧，不去理會這一切，可是那個林……看她的眼神讓她覺得委屈，讓她想撲到他的懷裏質問他為什麼拋下她，讓她想撲到他的懷裏狠狠大哭一場。
聽她說完后，甄傲垂頭在黎鑰的頭頂親了一下，輕笑：“你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不論你做什麼決定，在我心裏，你永遠只是黎鑰，這就夠了。”
…………
兩人攜手返回時林崢還在醫院，他垂着頭坐在椅子上，雙手狠狠地揪着頭髮，眼神看着前方，沒有焦距。
聽到黎鑰回來的聲音后他激動得語無倫次，只能緊緊地握住黎鑰的手，言談之間一個大男人幾次哭得不能自抑，終將事情的緣由全頭全尾地擺在了他們面前。
黎鑰也流了不少淚，雖然暫時無法對着林崢叫一聲‘爸爸’，但是態度的不斷軟化就讓林崢欣喜不已，林崢終於找到了女兒，恨不能把錯過的十幾年通通彌補給她，最好的東西都想給她一份，因此黎鑰的寒假格外忙碌，陪伴甄傲的時間愈發少得可憐，終於引起了甄傲的不滿。
而林崢也早已對這個拐走他家寶貝閨女的臭小子心生抱怨，這個老小孩各種找茬，兩人搶奪黎鑰搶的轟轟烈烈，讓黎鑰頭疼不已。
值得一提的是林情柔，她好像忘記了那天發生的一切，記憶有一年的空缺，心理醫生說她的狀況屬於創傷后應激障礙，因為太過痛苦而拒絕回憶，對創傷事件進行選擇性遺忘。
但是黎鑰知道，那是因為‘重生’部分的靈魂已經被成功驅逐了。
儘管她忘了一些事，但是她還是敵視着黎鑰，不過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林家認回黎鑰后不久她就以治療為由出了國，很少回家。
彼時黎鑰看了眼正與登堂入室的甄傲搶奪女兒做的菜的林父，再看看身旁拉着她的手抿唇偷笑的林母，微閉了眼，選擇了離開。
…………
再次睜開眼，便到了一處一片雪白的空間，黎鑰從唯一的白色沙發上坐起來，不適應地眯了眯眼睛，那刺眼的白光頓時黯淡了一些。
【主人，要保護眼睛喲，現在繼續下一個任務嗎？】
“嗯，在此之前，你先升級吧。”黎鑰揉了揉額頭，淡淡地說。
詭異地沉寂片刻后一團圓形的光團猛地從她身體裏跳了出來，圍着她前前後後地打轉，聲音急切：【主人您是認真的嗎？認真的嗎認真的嗎？】軟糯糯脆生生的聲音連串發問，末了又在她眼前上下跳動，可憐巴巴地說：【可是升級需要好多積分呢！主人辛苦掙的積分給我多不划算啊。】
晃得她眼暈，黎鑰伸手將光團抓住，指尖捏了捏，光團發出一聲細小的‘嚶’，全身變得粉紅，輕飄飄地軟倒在黎鑰手中。
“你還真是……”黎鑰好笑地又捏了捏，捏的光團嚶嚶叫個不停：“不升級就繼續捏你哦！”
【好，好的。】粉紅的的光團害羞地飄起來，先在黎鑰臉上蹭了蹭，而後在半空中像個球似得彈跳起來，一系列看不見的數據湧進它的身體，讓它的身體發出淡淡的透明的金色光芒。
大約半小時后，光團在黎鑰臉頰蹭啊蹭，叫醒了無聊的睡過去的黎鑰。
【主人主人快來看，人家已經升級完畢了呢！】它飄起來，炫耀般地轉了三百六十度。
黎鑰忍不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轉多少圈你都是一顆前後不分的圓球。”
捏住光團，黎鑰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語道：“感覺沒什麼變化啊，不過還是很可愛。”說著低頭吻了吻光團。
聽到前半句話的光團毛都要炸起來了，剛要反駁，結果又聽到了後半句，被主人親了之後呆住了片刻，‘跐溜’一聲就像是被扎了一針的氣球，直往外冒熱氣。
黎鑰捏了捏紅色的毛球球：“進行下一個任務吧。”
【嚶！~好的主人。】
再次醒來，黎鑰是在飛機上，周圍靜謐一片，所有人都在靜靜地睡着。
藉著頭頂朦朧的光線打量了一番，周圍金髮碧眼居多，身體的睏倦使黎鑰不由得眨了好幾下乾澀的幾乎掙不開的眼睛，打起精神接收起劇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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