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校園·初戀未晚【3】
將手中的毛巾放在盆中絞了絞，擰得半干之後熟練地換下少女額頭上的另一塊毛巾。
甄傲瞟了眼床頭柜上的鬧鐘，伸了個懶腰，關掉床頭燈，就着窗外清晨的朦朧光線，拿起一邊的杯子和棉簽仔細地浸濕少女的唇瓣。
他頭一次這麼整夜不休，親力親為地照顧一個人，時不時起來為她測體溫換毛巾，本是疲憊不堪的事情，但是每當看見少女埋在被子裏的小臉時，甄傲的嘴角就止不住地翹起來，心裏像是流淌過一*的溫水，暖暖地將那些倦意一掃而空，只剩下滿滿的滿足。
少女乾燥的、因為發燒而起皮的嘴唇在棉簽的浸潤下漸漸變得濕潤，散發出水光盈盈的飽滿色澤，甄傲的動作滯了滯，視線便牢牢地鎖住了那粉色，而後抬頭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少女，鬼使神差地緩緩低下頭去……
“咚咚……！！”
“咚咚……！！”
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膛，就在這一聲響過一聲的心跳聲中，甄傲的唇慢慢貼近了少女柔軟甜蜜的唇，只軟軟地含着，便不再有其他動作。
片刻后，甄傲猛地跳起來，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蹭上的濕潤，嘴邊溢出一抹微笑，暗自回味那柔軟的觸感。
正在他呆怔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虛弱而疑惑的女聲。
“…甄、…甄傲？”
被這聲音驚到，甄傲幾乎跳起來，滿臉不可思議地朝床上看去，對上黎鑰清亮的雙眼時，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手中的杯子差點都捏不穩了。
“你，你醒了？”
“嗯。”黎鑰聲音沙啞地應了一聲，眨了眨眼，想要撐着坐起來，然而久未進食加上生病，體內的力氣就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身體疲軟的很，剛撐起一點又滑了下去。甄傲眼神遊移着，卻時刻注意着她那邊的動靜，見她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先前的動作，這才深吸一口氣，走近黎鑰，將她半抱着扶了起來。
指尖下是肌膚隔着衣服的熱度，柔軟的呼吸噴洒在耳畔，甄傲癢的哆嗦了一下，雙手有些顫抖地給黎鑰身後墊了一個枕頭，又拿被子將她綿密地裹起來。
“謝謝。”黎鑰靠坐在床頭，被捲成一個圓筒，襯得裹在被子裏的她愈發嬌小。
“不用對我說謝謝。”甄傲的聲音突然有些低沉，他轉身，制止了黎鑰再次開口的念頭，倒了杯水遞給她：“其他的等會兒再說吧，先喝水。”
待黎鑰捧着水杯慢慢喝完，甄傲接過來，指尖似無意般輕輕地摩挲了一下玻璃杯上的唇紋，努力壓制住想要將唇印上去的衝動，他垂下眸率先開口：“這次怎麼看都是我的原因，不過我不會說對不起。”
“追求你的這件事是我迄今為止做的最為正確的一件事，唯一的錯誤在於……態度太過軟弱。”如果他能夠再強硬一點，她早已是自己的女朋友，他會將她完全籠罩在自己羽翼下，不讓她受分毫傷害。更不會出現這次這樣的情況。
對上她訝異的目光，甄傲勾唇笑了笑，眸色深沉，那個瞬間他渾身散發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沉穩與狠辣，卻在黎鑰發覺之前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你剛剛醒來估計沒什麼胃口，我先幫你盛碗粥墊墊肚子，等我一會兒。”
“嗯。”在他的注視下，黎鑰只能乖乖點頭。
看着甄傲離去的背影，黎鑰微微眯了眯眼睛，甄傲身為男主，相貌自然是極好的，完美的五官宛若工藝最好的匠人傾心雕琢而成，一雙上挑的桃花眼，眉宇間帶着三分桀驁與不馴，如今當他面對黎鑰時，極度具有耐心，就如同一隻獵豹在捕獲自己的獵物之前，靜靜收縮了爪牙，蟄伏起來伺機而動。
黎鑰從不小看任何攻略者，通俗來講，他們都是衍生世界的支柱，性格也不可能只是她擁有的單薄的劇情就可以定型的，任何未經維序者認同的穿越者和重生者、甚至是她，都是引起世界變動的蝴蝶，他們的性格到底會被蝴蝶翅膀攪合成何種模樣，她也不清楚。
小心駛得萬年船，雖然她已經沒有了自己最初世界的記憶，但是潛意識一遍遍告訴她，那裏非常重要，她一定要回去。
因此，在這種任務上，她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失敗的。
正思量間，甄傲端着一個托盤進了門，他在黎鑰身邊坐下，隨着粥散發的熱氣，清甜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這具身體久未進食，黎鑰着實餓得狠了，便想伸手去拿粥。
誰知甄傲稍抬高了手，繞過黎鑰，將托盤放在床頭柜上，這才慢條斯理地端起粥，舀了一勺，吹了吹，送至黎鑰嘴邊。
“啊——”
黎鑰被甄傲的舉動嚇得怔愣了幾秒，下意識開口拒絕：“我……唔。”話卻沒有說出口，被半塞進口中的勺子打斷。甄傲的動作很有分寸，並未磕碰到哪裏，然而嘴被堵着，口不能言，黎鑰只能無奈地將粥咽了下去。
她垂下眸，含住勺子，粉頰生暈，長長的睫毛因為害羞而不住地抖動着，看上去嬌弱而動人。
甄傲喉結動了動，收回勺子后，舀了一勺粥，送進了自己的口中。
末了像是才覺察到黎鑰的注視，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掠過她的唇，舔了舔唇，意味不明地解釋道：“我也餓了，嗯……很甜。”
面對這洶湧的攻勢，黎鑰目瞪口呆，面上卻是差點被他灼熱的視線點着，她往上拽了拽被子，將自己遮得更嚴實了點后，聲音有些發悶地說：“你把粥放在那裏就好了，等涼了我自己吃。”
“這怎麼行？”甄傲裝模作樣地指了指鬧鐘：“都快八點了，你要是再不吃，我們上課會遲到的。”
黎鑰默了默，若是原主，指不定就被他這幅義正言辭的表情唬住了，然而據她所知，甄傲雖然天天待在學校，幹得可都是跟學習相差十萬八千里的事情，上課發獃、睡覺、看漫畫，哦對了，後來喜歡上黎鑰之後，每每在課堂上傻笑出聲，拿出各種花花綠綠的書籍埋頭取經，將各種浪漫場景認真記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策劃下一場聲勢浩大的告白。
偏偏他有個聰明的頭腦，家世也好，各科成績不差的情況下，老師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了。
原主和他是完全不同的類型，原主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她聰明，但也用功，在父母的嚴格要求下，就算是生病，黎鑰也是不允許自己無故曠課的。
所以，黎鑰只是稍稍躊躇，便張口含住了另一口粥，但是腦中只要一想到這個勺子被甄傲含過，臉上就愈發火燒火燎了起來。
投喂一事，於甄傲而言是滿足與享受，對黎鑰卻只剩煎熬，儘管甄傲收斂了很多，但是在他的目光下，黎鑰還是坐立難安，百爪撓心。
看黎鑰艱難地吃完了粥，小臉皺在一起的模樣，甄傲的手蠢蠢欲動，抬起手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他抄起托盤，臨走挑眉前示意：“枕邊是乾淨的衣服，現在去洗澡，你還有十五分鐘。”
甄傲手剛觸及門把手，黎鑰就喊住了他，她的聲音遲疑：“……我的衣服？”
“啊，”甄傲像是不理解她的意思，“你的衣服濕透了，幫你換掉了，有什麼問題嗎？”
他明明知道她在問什麼，卻絕口不提是誰幫她換了衣服，且話中語焉不詳，一時間黎鑰也有些惱怒，自以為隱蔽地瞪了他一眼，乾巴巴道：“哦，沒什麼，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活生生一隻炸了毛的小貓，甄傲腳步輕快地下樓，嘴角彎起愉悅的弧度。
剛到餐廳，就見甄母和甄姐姐兩人雙眼放光地朝他看過來，甄母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托盤裏空了的碗時眼睛更亮，她拿起餐巾沾了沾唇角，語氣里不乏熱切：“小姑娘醒了吧？媽上去看看她。”
“我也去我也去！”甄姐姐邊舉高了手邊努力咽下嘴裏的食物，胡亂擦了擦嘴，急急忙忙站起來，跟在了甄母身後。
甄傲無語地瞥了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口頭上佔便宜的自家老媽，又瞪了眼興沖沖的自家姐姐，收穫得了姐姐的一個白眼。他頗有些頭疼地阻止道：“她在洗澡，你們上去幹什麼？”
“再說，她一會兒就下來了。”他說著將托盤放在一邊，自顧自坐下，在桌上盛了碗粥，嘗了口之後發現。
……唔，沒有之前的美味。
甄傲有一口沒一口、興緻缺缺地吃着粥，甄母與甄姐姐也勉強按捺下來，暗中不住地看向樓梯口。
儘管甄傲沒有刻意解釋什麼，但甄母甄姐姐從他的各種表現中看出來，樓上的顯然是他喜歡的姑娘，從小不開竅的兒子終於有了喜歡的姑娘，甄母心裏是複雜萬分，再說昨天急匆匆的、小姑娘又一身狼狽，也沒看清那姑娘的長相，也不知道人品怎麼樣……
甄母心裏默默嘆了口氣。
甄傲倒也貼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房間的浴室里備了新的洗漱用品，黎鑰掐着點，洗漱過後將頭髮吹乾也就用了不超過十五分鐘，不過下樓之際卻被樓下齊刷刷投過來的目光驚得退了一小步。
看着她的動作，甄母頓時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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