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破
白朦朦現在除了每天的修鍊就是琢磨如何將唯二的食材弄出個花來,每天吃飯時間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
這天午飯過後,白朦朦謄抄完一本鬼畫符,小手一揮,雪白的宣紙化作一堆竹葉,碧青的葉子上蒼勁有力的符文入木三分,墨汁滲入葉子的脈絡經久不化。
白朦朦練字未滿一年,就面臨著斷紙斷墨的窘境,作為一隻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管狐三姒表示從來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這些難道都不是本來就有的嗎?三姒標誌性捂眼。
相比於火燒狐尾來回打轉的三姒,白朦朦則淡定許多,一年多來她已經習慣這隻有事沒事愛轉圈的白狐了,如果有一天它能穩若泰山,那真是結界要破了,娘要從墳墓里爬出來了。
白朦朦唇瓣微微蠕動,下一秒,院中散落下來的竹葉化作一張張雪白柔韌的宣紙,排着隊飛入書房,整齊的疊放在案上。
三姒見此場景,血紅的大眼瞬間蹦出淚花來,果然即使溝通不良,以小主人的天資聰敏也是可以無師自通的。
白朦朦面對白狐快要亮瞎的目光默默扶額,其實抄了那麼久的咒術符文和每個夜晚的修習,她就只對狐狸與生俱來的幻術有了那麼一點點頭緒,只能幻化出最低級的影像。
宣紙可以靠幻術解決,墨水卻是不行的,每一筆每一撇都要感受筆墨的走向和灌注靈蘊,變化出來的東西承載不了靈蘊,很快就瓦解成灰。
這樣一來,竹林的竹子安安穩穩的長了三百年終於迎來了第一場劫難,白朦朦將竹子煅燒成炭,實驗她的竹煙墨,以竹子為居的三姒自然竭力抗爭,但一切都讓步於白朦朦的修鍊。
至於毛筆?白氏狐毫,純正紫竹林狐毛,隨着一系列白氏筆墨紙硯的誕生,白朦朦覺得如若今後能走出結界,大可以賣文房四寶為生。
完成一隻白狐的日常,白朦朦整理起角落的卷宗,這裏幾百本手札,她來來回回看了不止百遍,就是謄抄的副本也可以繞着結界圍個百來圈,只是大多數用過的竹葉都拿去烤番薯了。
夏葉把角落裏的箱籠移出來,一隻金色的瓶子“咕嚕嚕”滑溜出來,瓶子不過手掌大小,金燦燦的瓶身遍佈了蕭疏清朗,清淡雅緻的竹子暗紋,正中一個明亮灼人的火焰印記。
白朦朦將它拿給白狐看,白狐吱吱喳喳的道不出小金甁的來歷,即使知道,憑她們現在只能簡單的日常交流,白朦朦也無法從“吱吱吱”聲中了解到那複雜的故事。
剛想將小金甁放回原處,卻失手劃出腕際,小金甁磕在堅硬的地板上居然沒有摔破,白朦朦也不等閑視之了,這樣的物件肯定不是凡品,否則怎會摔不破。
於是,白朦朦打了個手印,存入一絲靈力,小金甁卻還是無半分波動。白朦朦想起了前世在思修課上偷偷看過的各種修真文,這些奇珍異寶都是需要滴血認主的,狠狠心,以手為刀,劃出一道風刃,指尖滲出豌豆大小的鮮血,滴在小金甁上,瞬間滲了進去。
jj誠不欺我也。白朦朦大喜,那些小說裏面的空間都是阡陌交通、雞犬相聞的,白朦朦暗暗搓手,幻想過上農夫山泉有點田的生活,終於過上大魚大肉的日子了,紅紅火火巴扎黑。
小金甁上的火焰灼燒起來,白朦朦彷彿看見一隻青色的大狐狸自遠處奔騰而來,在她以為要被碾壓成泥的前一刻躍進瓶身,接着周圍的景物完全變了樣,連自醒來后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半米遠的白狐也不在了。
小金甁空間是有了,千頃良田,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農作物,碧水茫茫,除了底下的水草看不見任何生物。orz說好的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呢,現實如此骨感,貪嘴的狐狸何棄療。
白朦朦心中神獸哪止千萬,她懷着最後一絲希望來到湖邊的一間小木屋,木屋的構造和紫竹林的不相上下,但這裏的藏書明顯比外面的多了一倍不止,不可計數的書架延伸到肉眼看不見的盡頭,從外面看小木屋不過五十方左右,沒想到內有乾坤。白朦朦翻了翻裝訂得和宋明時期差不多的書籍,果然,雖然因為每天的抄寫,字體覺得親近了不少,卻仍然是兩眼一抹黑。
她的父母究竟是什麼人,或者說她的父親是什麼妖?
白朦朦忽然湧出了解自己身世的*,迫不及待的想找外面的白狐詢問,心中的念頭剛剛萌生。轉瞬之間,白朦朦便回到了小木屋,手上還抓着從木屋裏拿到的書籍。
“小白,我父母是什麼人?”
白朦朦第一次認真的懇求道,以往即使白狐想講,一來她聽不懂,二來她覺得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但是白狐的態度總給她一種自己不是普通人,誤,不是普通妖的感覺,她不由得慎重起來。
“小主人,你母親是東北巫族世家的傳人啊,是孟氏一族百年不遇的不世奇才,是當世最強的管狐使。”三姒揮舞着爪子激動的說道。
“巫族世家?管狐使?”
白朦朦重複着三姒的話,三姒聽了更加激動了,身後團扇般的尾端凝着一團鵝黃-色的光暈,整個身子圈成一個環,興奮的在半空打轉。
小主人終於能聽懂自己說話了。
白朦朦才後知後覺自己能聽懂三姒的“吱吱”聲了,連她沒有訴之於口的心聲也聽得一清二楚。
莫非小金瓶打開了某道封印?又或是提升了自己的靈力從而打破了她與白狐的語言壁壘?
白朦朦握了握小金瓶,將散落在全身的靈力凝聚到手心,不消片刻一根筷子般纖細的古樸的毛筆出現在眼前,白朦朦握着毛筆在虛空中揮了幾下,勾勒出一個爛透於心的符文。
“火。”
白狐尖叫出聲。
白朦朦不假思索的跟着念了出聲,瞬間一朵梅花大小的冰藍火焰懸於胸前,白朦朦手中的毛筆輕輕一揮,火焰落在屋外的竹葉上,甫一觸碰到葉子,地上的竹葉燒得連灰都不剩,只餘一塊燒得焦黑的地表,一米開外的草根也不見了蹤影。
白朦朦被這一幕驚到了,小小的火焰竟然可以將竹葉燒得渣都不剩,究竟有多高的溫度。
三姒喜不自勝,雖然和主人的靈力還差得遠,只能化出小小的火花,可靈力之精純卻是她全所未見的。主人,三姒一定不負所托,將小主人培養成才,三姒與有榮焉的握爪。
三姒喜得尾巴忍不住掃呀掃的,紅寶石般的眼睛眨着喜悅的亮光,“小主人,你再試幾個。”
白朦朦也躍躍欲試,心隨意動,在虛空中一連寫了十幾個咒語,然而之後的“風,水,土,雷……”威力卻遠遠不及第一次震撼。
饒是如此,白朦朦還是很快掌握了幾個簡單的符文發音,直到靈力耗盡化回獸型,再也動彈不了分毫。
白朦朦疲憊的耷拉着眼睛,她已經很久沒控制不住靈力打回原形,靈筆消耗的力量比普通毛筆多了十倍不止,今天實在是有點得意忘形了,現下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三姒熟門熟路的用尾巴捲起白朦朦放到頭頂,“為了慶祝小主人終於可以和三姒通靈,三姒今天為小主人洗地瓜做羹湯吧!”
白朦朦今天實現了歷史性的突破,三姒樂得找不着北,已經忘了她的地瓜羹對於白朦朦來說只是折磨而非獎勵。
原來這隻喜歡大事小事喜歡打轉又只會做地瓜羹的神經質狐狸叫三姒。
蘇醒三十年,白朦朦終於搞清楚了這隻保姆一般的狐狸的名字,當一股熟悉到憎惡的味道飄入鼻子時,白朦朦認命的蓋住雙眼,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以後修鍊一定要留下一點存貨或者提前煮好飯食。
切記切記,白朦朦鐵青着白絨絨的狐狸臉痛苦的扒拉着番薯糊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