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雲祥觀中人的態度變化,使得徐天玄倍感意外。殊不知,徐天玄帶來的震驚更是令雲祥觀上下驚得夠嗆。

他們無法理解,誰這麼閑得無聊,在凡俗界丟張仙符出來玩!

更何況,流雲仙宗的仙符絕非隨便什麼人都能夠隨便玩的。

凡俗界的承受能力相當有限,它比起其餘各界顯得格外脆弱,仙符的氣息僅僅露出冰山一角就險些將雲祥觀直接壓塌。

好在對方並未刻意為難雲祥觀,好在雲祥觀擁有穩固的千年底蘊,更好在徐天玄拿來的是一張仙符,而不是其它的魔符鬼符之類。要不然,雲祥觀的麻煩可就大了。

徐天玄無法理解一張仙符對道觀的震撼力。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為何這座古觀的觀主會如此年輕,他同樣也不懂為什麼觀主待他竟這般客氣。

要知道,雲祥觀聲名遠播,它不僅僅在雲祥城是眾人皆知,放眼全國,照樣是赫赫有名。

就是這樣的一座古觀,它的觀主莫名的向徐天玄行大禮,徐天玄鐵定接受不良。徐天玄暗自苦惱,話說,小祖屬於什麼稱謂來着?小祖宗?確定不是諷刺他?

徐天玄持續迷惑。

雲義常全然不似徐天玄考慮得這麼多,他認可的僅是彼此的輩分罷了。他的態度放得十分平正,不單是對徐天玄,更是對那一張皺得悲慘的紙符。

算算日子,雲義常奉命來此,在凡俗界執掌雲祥觀已有九十六年。再過四年,雲義常執期結束。

到時,新的觀主將會來到雲祥觀與雲義常交接。雲義常真心不願這最後四年出現意外。

按照六界的默定規矩,無論修為高低,身處凡俗界時,理應少用甚至於不用強*力,避免凡俗界承受不住壓力受到毀壞。

所以,任何一道異常的強力出現,雲義常都不能大意。

雲義常先問:“老祖他老人家可安好?”

之後,他又問:“老祖他老人家有何事吩咐?”

再然後,他問徐天玄道:“不知小祖此行有何賜教?”

一串串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直接將徐天玄問得一頭霧水。不過,徐天玄很快清醒,理清了自己的目的。他清了清嗓子,應道:“其實,我這次過來只為一盞清心燈罷了。”

這才是正事,其它的都是浮雲!

“清心燈?”雲義常喃喃道。他的語氣極淡,好似想不透徐天玄的本意是否當真只為一盞青銅小燈。這種燈盞無非是往燈里注入了一道靈力,可持續燃燒百年。

雲義常縱是好奇徐天玄要這類小東西做什麼,可,既然小祖發了話,他自然不會傻到問明原因,再添事端。他暗自揣測,小祖此次來到雲祥觀,可能是查看他執掌道觀的情況,是對他這百年的考核。

小祖不願明說,雲義常也全當作毫不知情。

九十多年來,他平時唯關心凡俗界的大事,其餘諸事一概不細問。許是觀內清心燈讓小祖不太滿意,以後自當另作安排。

雲義常伸手憑空一抓,一盞清心燈頓時出現在雲義常的手中。雲義常將這盞燈交給了徐天玄。

徐天玄沒想到清心燈居然得來如此簡單,他手握清心燈之際,頗有點不可思議。

哪怕徐天玄對雲義常的話大部分聽不懂,但是,徐天玄並未表現出特別的情緒。少說少錯,這種感覺就像徐天玄隱瞞人形生靈們的身份,大家都以為他們是徐天玄的弟弟妹妹們。

如今清心燈到手,徐天玄也不佔雲祥觀的便宜,該給的一兩銀子依舊照給。

徐天玄留下一兩銀子放在桌面,又將重新紙符揣在懷裏,之後,他向雲義常要了一個盛裝清心燈的燈盒。臨行前,徐天玄盡量平靜的說道:“今日是冬至,老祖想喝熱湯,我得早些回去準備。”

無論邋遢老人的身份如何,對方畢竟成功協助徐天玄得到清心燈,徐天玄不適合與老人的關係表現得過分生疏。

假如邋遢老人當真是對方口中尊稱的老祖,徐天玄回去后,得為老人準備一個大碗裝湯。到時老人前來喝湯,徐天玄有何不明白,就能詢問老人了。

徐天玄要走,雲義常並未阻攔,他對徐天玄行禮道:“晚輩恭送小祖。”

趕在雲義常再說其它話之前,徐天玄果斷地開溜了。整件事他自己都雲裏霧裏,他不敢再留在此處,唯恐出狀況。

徐天玄走了,雲義常望着徐天玄遠去的方向思索良久,他沉聲道:“乾府的腰牌,莫非老祖去了乾府?老祖已到了雲祥城,卻不來雲祥觀,這是為何?”

雲義常猜不透老祖的心思,他收起疑惑,轉身返回密室打坐。

不一會兒,中年道士奉命前來收拾這間廂房。他剛進門,就一眼瞅見放在桌面的一兩銀子。中年道士霎時瞪大了眼,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

完了,完蛋了,小祖絕對記仇了!

小祖是什麼身份,無緣無故怎麼會留下買清心燈的一兩銀子!

徐天玄背着新得的燈盒,莫名地打了一個噴嚏。他納悶地回望了一眼雲祥觀,難道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他可沒騙人,他買仙燈是給了錢的!

他往乾府回趕的時候,乾府的二少爺乾顧正坐在書房裏看書。

窗戶邊,一位溫雅公子不急不慢的翻看着手中的奇聞異志。難得閑暇,乾顧看着這些民間傳說放鬆片刻。不久,他合上書,淡淡地笑了:“老先生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哈哈,果然瞞不過乾二少爺!”話音響起的同時,一位邋遢老人出現在書房門邊。老人向乾顧拱手道:“老道此前向貴府一位小友交換了一碗熱湯。眼下,小友未歸,老道只好先來叨擾二少爺。”

“老先生客氣了。”乾顧的笑容分外柔和,細長的手指撫過書面,“說起來,雲祥觀向來財源滾滾。觀里的熱湯比兌院的熱湯,肉可多多了。”

聞言,邋遢老人頓時哈哈大笑:“二少爺不知,觀里的那些小傢伙悶得很,不如在貴府輕鬆自在!”

乾顧淡然一笑:“那老先生可莫再摸出仙符來玩了,乾府會被壓塌的。”

聽到這話,老人笑得肆意。他心知這不過是乾顧的玩笑話,這座乾府若要塌了,那麼整個凡俗界應當就全塌了。

雲祥觀作為流雲仙宗在凡俗界的下院,邋遢老人又身為長輩,按理說,他理應去一趟道觀。

然而,這位流華老祖的生活自由自在慣了,受不了被當作神像般奉着。他如今半隻腳已邁入仙界大門,升仙指日可待,但日子一如既往過得隨心所欲,凡事只求無怨無悔。

流華老祖若是進了雲祥觀大門,老人自問日子安寧不得。

老人樂呵呵地捋了捋鬍鬚,坦言道:“小輩們在凡俗界的日子過得太|安穩。他們閑散慣了,是時候,讓他們緊張起來。”

“此話確實有理。這次恐怕將他們嚇得夠嗆吧。”乾顧笑道。之前,仙符的氣息驟然爆發,乾顧同樣感覺到了。

“不礙事,嚇一嚇膽子才大!讓他們知道厲害,他們才會有危機感。”邋遢老人一臉從容。

留在雲祥觀的道士基本上屬於大道無望,但凡發現資質好的苗子,早已選去仙宗培養。

雲祥觀里,老人唯一感到惋惜的是雲義常。資質高,修行快,偏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罰到凡俗界執掌道觀百年,浪費了百年的壽命,更延滯了百年的修行進度。

往昔那些不及雲義常的師兄弟,如今卻已將雲義常甩在了身後。

哪怕雲義常回到流雲仙宗,他剩餘的壽命也不足了。況且,針對他的人仍在,雲義常若要繼續往前走,極難,想要突破境界更是難上加難。

百年時光,不知是否磨平了傲骨,折斷了鋒芒。

“老先生是否在乾府小住幾日?我為老先生準備一處別院。”見老人沒說話,乾顧問道。

對乾顧的安排,邋遢老人-大笑應道:“一個人住別院太悶。我覺得艮院不錯,那兒的小傢伙挺有意思。”

艮院,有老管家一家,還有徐天玄和他的一群人形生靈。

“老先生願意,自無不可。”乾顧回答得乾脆。很快,他話語一轉:“只是,那兒的命是大哥的,望老先生適可而止!”

最末一句,乾顧略微加重了語氣。

“二少爺大可放心,老道可不敢招惹乾家!”老人拱手道。一如來時那般,老人的身影消失在乾府內。

乾顧沉思小會兒,他伸手一招,手邊立即出現了一隻胖乎乎的小怪獸。它白胖的身體,烏溜溜的眼睛,有小小的耳朵和爪子,以及一條短短的尾巴。

倘若徐天玄在這裏,他絕對能一眼認出,這是一隻進入通天六界的通界獸。

通界獸被自家主人喚出,興高采烈地在乾顧腳邊親昵的蹭了蹭。乾顧屈指一彈,一顆亮晶晶的珠子彈進通界獸口中。通界獸樂滋滋的嚼着珠子,如同嚼糖珠一般,嚼得咯嘣咯嘣響。

吃得開懷的通界獸伏在乾顧的腳邊,它的身體表面騰起一道光,形成一扇門。乾顧輕輕一推,那扇光芒組成的門打開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場域顯現在乾顧的跟前。

這兒是通天六界,六界消息聚集的地方。

乾顧絲毫不關注周遭亂七八糟的消息,他徑直來到頂級區。

通天六界的消息按照層次分類,低、中、高與頂級。高級訊息為紅色標識,頂級訊息為金色標識。層次相互之間有限制阻隔,比如說,高級權限能夠看見低中高三檔的消息,頂級則不可見。

此外,消息可選擇是否開放權限,高級消息一旦開放權限,中級和低級權限就能看見。而頂級權限具有關閉其它消息的權力。

乾顧的目光迅速地掃過頂級區,頂級區的消息向來很少,可一旦出現,任何動靜都將對六界極其緊要。

當前,乾顧關注的就是智識之災的消息。

這陣子,六界不安寧,一股未知的詭異力量在各界暴虐作亂。它所到之處,所有人的智識都將受到衝擊。輕則見識智力之能微降,重責直接就傻了廢了。

妖界指責是魔界的陰謀,魔界則說妖界敢做不敢認,竟然污衊魔界,而鬼界始終堅持這件事與他們絕無關係。

人界暫不具備這般威脅諸界的破壞力,至於神與仙兩界,他們聲稱自己絕不會做出這般喪盡天良的惡行。

究竟誰是幕後主謀?六界至今尚未爭出一個可靠的結果。

令乾顧不安的是,根據已有的種種跡象,六界的天卜奇才們大致劃出了一個範圍。有三座城或許即將面臨智識之災,它們之一可能就是對方下次攻擊的地方。

而其中一座城是雲祥城!

流華老祖的悄然到來,使得乾顧的憂慮不由增加了一分。他不確定流華老祖對這件事了解多少,此行是否意在雲祥城查看情況。

乾顧算了算時間,大哥還有一個月就回來了,應當能趕在智識之災到來前回府。屆時,他們兄弟二人再共同決定,是隱藏整座雲祥城還是搬走整座雲祥城!

徐天玄全然不知乾顧的煩惱,不過,他同樣盼着乾宇早些歸來,他尚未見過乾家的大少爺長什麼樣。

背着燈盒進入兌院,徐天玄笑容滿面的與其它人打招呼。他快步跑向李姨一家的房間,一股肉湯的香味飄出,似乎連飄雪都停滯了片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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