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陸水只記得自己陷入一個黑色漩渦后,就在一片混沌萬分的區域裏面死命的掙扎。那裏說不出的恐懼,讓陸水感覺到深深的不安,他覺得只要自己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隨時喪命。
那般不愉快的回憶對陸水而言沒有任何值得回顧的意義,甚至可以說是他不願去詳細記起的片段。
所以,當陸水結束回憶睜開雙眼的時候,他沒有回想起多少過往。
不同於陸水的避及,徐天玄對這件事十分上心,他滿懷期待地看着陸水,堅持不懈地問陸水:“想起什麼了嗎?”
陸水:“……”
這種對着徐天玄突然之間無言以對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辦法直視徐天玄的期盼,陸水不得不再次閉上雙眼,又沉浸在那些苦不堪言的痛苦回憶中,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在這樣的回憶里究竟可以找到怎樣的線索。
正當陸水漫不經心的思考着自己曾經看見什麼時,冷不丁的,陸水耳邊忽然又響起了徐天玄心急地問話:“能夠想起什麼嗎?一點兒與眾不同的,和狼一它們看見的不一樣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陸水的幻覺,當他聽見徐天玄說話的時候,一股飄忽的時間之力滲入了他的記憶中。他意外發覺自己的回憶不經意間微微地顫了顫,永無止境的死境居然產生了一絲莫名的變化。
陸水竟然在無限蔓延的黑暗裏看見了一絲亮光,十分微弱到快要被忽略的亮光,陸水有些不確定自己當初是否看到過這一切。
他下意識地順着那一絲亮光走了過去,一步一步的靠近,他希望看清楚亮光之處到底有什麼。他走得越近,就越是發現那絲亮光越清晰,漸漸的,以亮光作為起始,那裏居然出現了一條道路。
陸水不知道這條道路通往何處,他看着路面浮現的罕見圖案發獃。那些圖案在不停的變幻着,它們似乎擁有特別的吸引力,讓陸水移不開視線。
毫無任何徵兆的,陸水往前一邁,一腳踩在那條奇怪的道路上。
下一刻,變異突生,陸水腳下的道路猛然間爆發出刺眼的光芒,那些古怪的圖案不再變化,它們頃刻間如同煙花般綻放,一個接着一個裂開。
不一會兒,道路上的圖案全都不見了,可是道路的光芒卻變得出奇的刺眼,刺得陸水不能直視光芒。
陸水不自覺地想要閉上雙眼,避開這般亮光,偏偏他辦不到。這會兒,他根本無法閉上雙眼,他只能這麼一直望着道路的耀眼光芒。
陸水不清楚亮光持續了多久的時間,待他回過神的時候,他驚覺自己眼前亮晃晃的一片,很難看不清東西,偶爾有一兩個曾經在道路表面顯現過的圖案在他眼前閃過。
又過了好一會兒,陸水的眼睛稍微恢復了一些。然而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視線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始終模糊不清。陸水無法判定這一定是亮光造成的傷害,但陸水認為,自己的眼睛情況非常不好,或者說是非常糟糕,與這一系列的變化脫不開干係。
只是那會兒,陸水毫無心情解決這事,他仍身處在未知的險境,這裏極有可能奪取他的生命,他必須先解決這事才行。
終於,陸水好不容易逃離了黑色漩渦,可他冥冥中卻忘記了自己曾經看見道路的事實。彷彿就在他逃離黑色漩渦的那一瞬,與此相關的記憶被悉數抹去。
沒有任何原由的突然變故,可那時的陸水並不會留意到自己遺忘了某一部分內容。
他從漩渦裏面逃離之際,他的外貌年齡皆發生了巨大改變,成長速度也變得極其緩慢,終是昏昏欲睡。以至於陸水不能完全分辨清楚現實和夢境,不確定自己記得什麼或者忘記了什麼。
直到後來陸水在乾府遇見徐天玄,他這才相信自己捲入的地方興許是時間漩渦。時至今日,當陸水的記憶莫名地傳入了徐天玄的聲音,他的這段記憶才被解封,他才記起自己原來還遺忘了片刻過往。
於是,陸水再次睜開眼,迎上徐天玄期待的目光時,陸水告訴徐天玄:“我不能完全肯定這一切是真實的,我那會兒好像看見了一條特別的道路。”
陸水無意間看見了一條路,發光的路,路上鋪着變化不停的圖案。他不知道道路通往何種方向,但他知道他踏上道路之後,奪目的亮光將他的雙眼灼傷了,並抹去了他的這部分記憶。
也就是說,陸水確實和狼一他們不同,他曾經在那個死亡般的惡劣環境裏見過兩次光亮。一次是一條神秘的道路,另一次是漩渦出口的柔光。
徐天玄沒料到陸水的記憶中竟然隱藏了這般秘密,別說是徐天玄,就連陸水本人也對此有點意外,對於那些忘卻的經歷。
一時間,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對無言。當前的確是找到了陸水和其它人不同的原因,然而,問題一如既往的仍然是,徐天玄要如何治療陸水的眼睛。
徐天玄沒有辦法回到幾百年前,那個存在於自己身邊的漩渦地帶。他無法身處雙手替陸水捂住雙眼,保護他的眼睛不被灼傷。
徐天玄想不出直接的解決辦法,於是他的關注點轉移到了那條道路,打算以此為突破口,尋找一點兒希望。他問陸水:“那條道路它有什麼特別之處?”
聞言,陸水倍感為難,他怎麼知曉這些細節。他要是能夠知曉一切的話,他絕對會第一個選擇,打死也不去招惹這條莫名其妙的道路,傷害自己眼睛不說,還使得他的眼神越來越惡化。
偏偏陸水瞅到徐天玄苦思的模樣,他心知就算弄清楚了原由,恐怕徐天玄自己也不想不到什麼治本法子。
正因如此,陸水搖了搖頭,表示他不了解道路的特殊,但此外,他告訴徐天玄,他記得道路的一部分細節:“那條道路的圖案十分罕見。”
陸水一邊說,一邊抬手在半空劃出了一個個圖案。隨着他指尖的動作,圖案接二連三的在半空點亮,慢慢的交織在一起。
陸水憑空畫圖的神情分外淡然,偏偏徐天玄的表情卻變得古怪起來。他見過這些圖案,它們正是玉牌表面顯現過的圖案,與道路類似的不停變化着。
徐天玄有理由相信,這條路的存在與徐天玄所擁有的玉牌有密不可分的聯繫。
這是一條怎樣的路?
徐天玄反反覆復地猜想,這條道路是他自身形成,還是別人留下的,它會通往什麼地方?
想到此處,徐天玄突然微微一顫,他恍惚間記起自己在神界那會兒。十年夢境裏的那些人,他們最後都離開了,踏上了一條不知去哪兒的路。
徐天玄好奇的想要跟上前,卻意外發現那條路逐漸黯淡,而後隱於黑暗之中再也看不見了。
難道那些人走得就是陸水看見的這條路?
徐天玄一直無緣相見的族人,那些世人根本找不到他們去了哪裏的時間一族,莫非大家是沿着這條路離開的?徐天玄可以沿着這條路找到他們?
他是不是能夠尋找自己的族人或者家人?他要怎麼才能邁上那條路?
陸水和狼一他們無意間被捲入其中,徐天玄丁點不知道路的位置以及如何進入。
接下來的時間,徐天玄和陸水就這麼繼續你望我,我望你,望到最後也未能得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法。
好在通過這件事使得徐天玄了解到這般變故,也許是之前的時間一族為徐天玄留下了信息記號,讓徐天玄可以有方向路線返回家族。
哪怕要如何前往那兒,是一個棘手的大難題。
徐天玄走出巽院之際,陸水依然望着天空發獃,陸水迄今為止還能夠看到多少東西,只有陸水自己心裏最清楚。陸水作為一個河神,亦有自己的顏面,有些事,他不會對外人說明,徐天玄也不會詢問。
畢竟就算是徐天玄自己也茫然着,他不懂自己該如何是好。
徐天玄回到艮院,不見乾大少爺回來,於是徐天玄乾脆坐在小院的石凳,看着灰毛雞和白十一在小院玩耍嬉戲。
他瞅着白十一跑得越來越快的速度,不得不感嘆灰毛雞功不可沒。在灰毛雞萬年不變的折磨下,總是被搶走糖珠子的白十一每時時刻都充滿了動力。白十一在急速進步,它的變化一目了然。
徐天玄一邊等待媳婦,一邊守着灰毛雞它們。
不久,奔跑中的白十一腳下一滑,重重地摔了一跤。跌倒的白十一沒有和平時一樣立刻站起來,它灰頭土臉的趴在地面,一副眼淚汪汪的樣子。
灰毛雞本是在前面歡樂地跑着,胖乎乎的小身體跑得飛快。它很快發現白十一摔倒了不起來,疑惑地扭過腦袋看着趴地面的白十一。見白十一可憐兮兮的模樣,灰毛雞“嘰嘰”兩聲,趕緊往回跑。
它跑到白十一的身邊,用小腦袋拱了拱白十一。奈何白十一仍然不起來,仍然可憐兮兮地直瞅灰毛雞。
白十一咿咿呀呀的與灰毛雞不知在說著什麼,反正徐天玄一句也聽不懂。
待到灰毛雞與白十一交流結束,灰毛雞急匆匆地跑向徐天玄求助。它的小嘴殼一直啄着徐天玄,並不停的嘰嘰叫,不停的催促徐天玄。
對此,徐天玄茫然加重了幾分。白十一到底怎麼回事,之前還和灰毛雞玩得好好的,莫非摔一跤摔到腿了?
徐天玄一頭霧水地走上前,他蹲在一側仔細瞧了瞧白十一的小短腿。白十一的腿不見傷痕,偏偏白十一就是無精打采。徐天玄彎腰捧起白十一,放在手心再三研究。最終,徐天玄意外發現白十一的額頭多了一道細縫。
徐天玄伸手輕輕地摸了摸白十一的額頭,白十一下意識縮了縮,且並未完全躲避徐天玄的觸碰。徐天玄生怕傷到白十一,他僅是指尖輕柔拂過,發現白十一的額頭並沒流血。
對此徐天玄分外不理解,不會流血的傷痕,白十一額頭的細口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徐天玄琢磨了好一會兒也沒瞧出一個所以然,同時,灰毛雞蹦到徐天玄的肩膀上也認真的瞧。徐天玄深感,灰毛雞又長重長胖了,它壓在徐天玄的肩膀,徐天玄實在是有點承受不住。
由於徐天玄不了解通界獸的變化,他決定求助。按理說,與白二商量是最好的選擇,胖乎乎又懶洋洋的白二,易於溝通。偏偏白二跟隨乾二少爺返回祖宅去了,如今留在乾府的唯有白大。
一想到必須和白大商議白十一的情況,徐天玄倒是還算好,灰毛雞霎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自從灰毛雞從神界歸來,白大還沒抽出時間找灰毛雞的麻煩,讓灰毛雞每天清晨圍繞乾府跑圈圈。
然而,徐天玄若是不問白大,他又不認識另外的通界獸。於是徐天玄思來想去,終是帶着白十一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灰毛雞一步三糾結,沮喪着臉跟着徐天玄一道去找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