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紀無無咎番外二
紀無咎番外二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秦州旁邊的顧帆，穿着件黑色的衛衣，高高瘦瘦的樣子，小麥色的皮膚上都是陽光的痕迹。看上去就很向上健康，倒也符合遲遲的口味。
不過......紀無咎默默地想，他會把遲遲的口味糾正過來的。
正在暗自下決心，秦州就已經看到他了，連忙朝他招手，“誒，紀無咎——”他走過去，秦州連忙拉着他跟顧帆介紹，“這是我們新來的同學，叫紀無咎。雖然名字很怪，但人很好。”
顧帆倒是毫無芥蒂地跟他打了個招呼。紀無咎笑了笑，也是，這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有芥蒂就怪了。他給了顧帆一個和善的眼神，雖然沒有說話，但秦州也知道他們兩個都是話少的人，不說話也不覺得怪。
等人都到齊了，眾人一起上了車。顧帆不在的日子，秦州跟紀無咎走得近，眼下顧帆回來了，他也不可能把紀無咎丟開一個人跟他的好基友玩兒，再說了，男生之間的友誼，原本就是女生不懂的。所以當他拉着紀無咎和顧帆坐到最後一排，還是他坐中間時，蘇芩一副閃瞎狗眼的表情，沖秦州喊道，“你要不要臉啊，那地方也不是你能坐的啊。”
秦州絲毫不以為杵，笑嘻嘻地跟她挑釁，“我知道啊，這地方應該讓給李遲遲嘛，但是她敢坐嗎？”
遲遲也不甘示弱，回過頭去嗆他，“你們自己喜歡玩三人行，拉我幹什麼？”
三人行......紀無咎無語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好像這一世的遲遲，知道的有點兒多呢。
有了秦州這個活寶，路上氣氛自然不會落下，古鎮本就在離市區不遠的地方，不到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就到了。
說實話，這地方雖然遠近聞名，但因為每逢節假日人數都眾多，作為本地人還真沒幾個來過的。只有顧帆，早在之前確定地點的時候就吐槽過，從幼兒園到初中，幾乎每個階段的春遊都會來這裏，早已經見慣了這邊的風景，但他一個人的聲音太微弱，況且兩天時間也確實沒什麼好地方可去，便就這麼被無視了。他看什麼都興趣缺缺，一副興意闌珊的樣子，遲遲看不過去了，從小河邊站起來問他，“你既然這麼不感興趣，還來幹什麼？”
顧帆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上帶着幾分捉弄的笑意，“你管我，我想來就來。”
遲遲被他堵了個結結實實，一時之下找不到什麼話反駁，乾脆伸手，飛快地將河中清亮的河水撩起來，顧帆雖然躲得急，但還是有不少被澆到了身上。
此時已經開春，太陽底下水不算冷，顧帆也不甘示弱，撩起水往遲遲身上撒去。不過有人天生自帶撩妹技能，就是開玩笑，小小年紀也已經掌握了分寸，也難怪，學校里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
紀無咎站在樹蔭下，看着他們兩個人嘻哈打鬧，秦州買汽水回來，遞給他一瓶可樂，看向河邊的兩個人，說道，“你不知道吧，李遲遲最近快煩死了。”
紀無咎轉頭看他，秦州又說道，“顧帆去了國外的理工名校，李遲遲肯定也是想跟去的，只可惜她那個數學太爛了。”他看了一眼面色沉靜的紀無咎，續道，“他們兩個人，之間也就差那一層紙了吧。”
說得這麼明顯，他不信紀無咎不知道。本來以為他會說什麼，但是他只是笑了笑，拿着可樂離開了，硬是讓秦州滿肚子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此時雖然不是旅遊的高峰期，但因為古鎮遠近聞名，來這裏的人也不少。晚上的時候，鎮上那條千年長廊亮起了紅色的燈籠，遠遠望過去，倒真有幾分身在古代的意味。
這些東西，紀無咎以前是見慣了的，只是過了這麼多年再次看到，難免會有幾分懷念。
以前啊，以前他跟遲遲，還不像現在這樣呢。只不過，那時候他身上背負了太多東西，還不如眼下來得輕鬆。
秦州跟顧帆兩個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夜風吹來，少年身上也感覺到涼爽無限。兩人原本是在說遊戲的，不知道怎麼，說著說著就說到遲遲身上了。秦州看向顧帆，臉上是少有的正經，“跟你說件事。”他用下巴點了點那邊跟遲遲兩人並肩坐在一起的紀無咎，說道，“他啊，從一來這裏，就跟李遲遲火熱着呢。不過我看遲遲對他倒沒那意思，眼下你也走了，我看你，要不要什麼時候跟她表個白什麼的，確定下來啊？免得到時候再橫生枝節。”
顧帆伸手拍了他一下，笑道，“你一天，腦子裏在想什麼？要是有紅娘專業，你乾脆報那個專業好了。你天賦異稟，一定能行。”
“我這是為了誰？”秦州臉上一副不被人理解的憤怒，“我跟紀無咎也是好朋友，只是比不上跟你交情深。今天我還為了你跟他暗示了一番呢，也不會知道他往心裏去了沒有。”他看了一眼顧帆，“我這可是為了你，把另外一個朋友得罪了，還不知足呢。”
“知道啦知道啦。”顧帆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看向的卻是另外一邊的遲遲和紀無咎。其實，確定下來又能怎麼樣呢？很多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確定呢。
見他不說話，秦州提醒他，“你說說啊，你怎麼看啊？”沒道理他這麼熱心，當事人連個回應都懶得吧？
顧帆沉默了半晌，方才說道，“等考完再說吧。”
秦州想了想，覺得他說得也對，現在都到了複習緊張的時候了，遲遲原本壓力就大，弄不好她壓力更大呢。
第二天一群人在鎮上吃早飯，打算吃完早飯就回去了。他們一群高三學生，說著說著就自然說到了大學的事情上面。都說高三是身在地獄仰望天堂，但真正上了大學回過頭來再看，高三的歲月還真是讓人懷念呢。
顧帆喝了一口豆漿，看向遲遲，“你打算報哪個學校啊？”
提到這個事情，遲遲又低落了，“能不能別這麼煞風景啊？”但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不是我要報哪個學校，而是要看，哪個學校要我啊。”她數學那麼爛，已經有很多專業不能報了吧？
顧帆笑了笑，一雙眸子好像含着其他意味，“不過，還是想跟你當同學呢。”
遲遲臉上一紅，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他說過的話還要拿出來當著這麼多人再說一次。真是......雖然她感到心裏暖暖的，但是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感覺就不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私語了呢。
旁邊紀無咎也聽到了，轉過頭來看向顧帆，“你就只想跟她當同學嗎？秦州聽到你這話，要冤死了。”
神助攻秦州站出來，馬上行動，“沒啦沒啦，我跟顧帆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不在乎同學不同學的。當然能當同學更好。”只是他的聲音馬上就淹沒在其他同學的嬉笑當中，“顧帆你只想跟李遲遲當同學啊，我們三年同學，算什麼？”“對啊對啊，不能這樣厚此薄彼的。”......鬧到最後顧帆沒辦法，圓場一樣說了句，“當然也想跟你們當同學啦。”不僅沒有得到其他同學的諒解，反而一片噓聲。
遲遲心底卻升起一陣淡淡的失落，她本來以為是只跟她一個人說的呢，原來不是......
紀無咎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來，端起面前的豆漿喝了一口。嗯，小屁孩兒。
兩天的郊遊很快就結束了，有了短暫的放鬆，回到學習當中，果然效率高很多。幾個月的時間，有了緊張的學習不過是轉眼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到高考了，紀無咎這天剛剛回到家，他難得在家的母親大人就問他，“你是不是收到國外大學的通知書了？”
開門的手一頓，紀無咎點點頭，沒有問她怎麼知道的。他這一世投生的人家算是很不錯了，雖然稱不上大富大貴，但父母都是高知，家庭條件還不錯。
只是......他們夫妻感情並不好。
大概是因為帶着前世的回憶，紀無咎和他們也並沒有多親近，還好他們一家人之間的感情都是這麼淡淡的，他不親近也不稀奇，只當他是因為父母關心不夠，所以才這樣。
他走進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了沙發上，“你今天沒事嗎？”要是有事，怎麼還有空回家來問他這些？
“當然有事。”她看了一眼手機，有些煩躁地問道，“你為什麼不跟我們說一聲？”好像情緒的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一樣，她開始像她討厭的女人那樣絮絮叨叨，“我知道你一直很獨立，不需要我跟你爸爸操心，但是學校這麼大的事情你能不能跟我們商量一下？是不是我不問你，你就不打算說了？”
紀無咎抬起頭來看向她，到底是他這具身體的母親，他雖然沒有多少感情，但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他淡淡說道，“我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來打擾你們，這件事情我希望自己來拿主意。”
原本還在氣頭上的母親聽到他的話一怔，隨即有些泄氣地說道，“那好吧，隨你。”他一向有主見，不需要他們操太多心，況且，他決定了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因為父母改變過。不過還是問了一句，“你是不打算去那所學校了嗎？”那是一所全球頂尖的院校，能夠進去那裏的，無不是萬中挑一的優秀學生，紀無咎若是想去，肯定收到通知書之後就要跟他們通知。他一直不說，心裏應該是有了其他的打算。
他端杯子的手一頓，隨即垂下眼眸，“再看吧。”現在，他還說不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