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夫妻重逢（二）
周氏的猜測對了，何松竹低着頭，“我就知道女婿的心裏很愛着你，可是你看看他，就那麼自私，為了肚裏的孩子。怎麼不考慮我的感受，我連萍兒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竹兒，在京城，娘就只有你和梅兒兩個女兒。你說娘的命怎麼那麼苦，是不是肚裏的兩個孩子要了你四妹和五妹的命。”
何松竹有些無奈，“娘，您別胡思亂想，不是這樣的。”“怎麼不是，要不是肚裏有兩個孩子的話，菊兒和萍兒肯定如今活的好好的。肚裏兩個孩子的命太強了，我已經決定了，這兩個孩子我不要了。就算搭上我的這條命，我也不要了。”周氏不是在說著氣話，何松竹慢慢意識到周氏很認真。
“娘，您現在可別胡來，首先不說您現在的月份那麼大，不要肚裏的兩個孩子。對您的身子傷害很大，其次，您現在跟爹鬧騰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也不至於，我相信五妹和五妹夫會體諒您，不會怨恨着您。說出來，也不害怕娘責怪，我和大姐都沒有去看五妹最後一面。”
何松竹告訴周氏的目的，就是想寬慰周氏，不讓周氏胡思亂想。可是周氏偏偏很理解何松竹：“竹兒，梅兒生完孩子，還沒有坐完月子，我知道。女婿不放心你的身子，我清楚。只是我自己不能原諒我自己沒有看到萍兒最後一面。”現在周氏還在自責，何松竹真的很想敲開周氏的腦袋。
看看周氏腦袋裏面到底裝的什麼。在想什麼呢？“娘，您就別固執了，真的跟肚裏的孩子沒有關係。五妹不會怪着您的，再說了，五妹和五妹夫那是為了我們大齊國立下功勞，娘，別想着五妹了，好不好？”逝者已逝，再談也枉然。周氏低着頭：“你們不去送萍兒最後一程，我理解你們。
可是我就是不能原諒我自己。萍兒是從我肚裏爬出來。十月懷胎。我過不了心裏這一關，竹兒，你別逼着我，好嗎？”周氏懇求的盯着何松竹。何松竹還能說什麼。點點頭：“娘。我不逼着您，只是我想懇求您，先把肚裏的孩子留着。不要弄了。好不好？”何松竹也沒有其他的要求。
“竹兒，我知道你很喜歡李如峰，李如峰不告訴我。也許李如峰自以為是的為了我好，可是我嫁給李如峰那麼長時間，李如峰還不了解我這個人嗎？我對他很失望，我們也沒有必要接着過下去。以後竹兒，你就別喊着他爹。至於肚裏的孩子，我肯定不會要，他們已經害的菊兒和萍兒離開我的身邊。
我不能再讓他們害着梅兒和你了，竹兒，娘真的捨不得你們。只有你和梅兒兩個人在身邊！”周氏沒有止住眼角的淚水，何松竹輕柔的擦拭着周氏的眼淚；“好了，好了，娘，我不逼着你了。你好好休息，如果你想要弄了肚裏的孩子，等到明日，我帶着你去一個地方，如果你去了之後。
還想要不要肚裏的孩子，我就不逼着你了。好不好，這個要求，你能答應我。就暫且留着他們一晚，行嗎？”周氏不知道何松竹葫蘆裏面賣的什麼葯，只能答應何松竹。何松竹鬆了一口氣，“娘，那我派人扶着你去院子好好休息，你什麼都不要想，知道嗎？”不放心的叮囑周氏，周氏不耐煩的擺擺手。
“竹兒，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了，你也好好休息。”目送着周氏離開的背影，段智睿不一會兒也出現在院子。把李如峰寫的信遞給何松竹瞧着，何松竹抬起頭：“相公，現在該怎麼辦？娘一心不要肚裏的孩子，爹肯定很生氣和傷心。其實爹也是為了娘好，可是娘就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竹兒，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不過你要想着，娘在我們府上。我們可以貼身的照顧娘，就算娘不要肚裏的孩子。我們也可以想辦法阻止娘，不是嗎？”段智睿蹲下身子，安慰何松竹。何松竹咬着牙：“娘總是覺得肚裏的兩個孩子害着四妹和五妹，我想明日帶着娘去看看四妹。”
在詢問着段智睿的意見，不知道段智睿覺得怎麼樣。段智睿沒有反對，其實何松竹說出來，那就說明已經決定好。何必去反對，就這樣愉快的決定。周氏和李如峰這一夜過的都不踏實，何松竹何嘗踏實。清晨，何松竹早早的睜開眼睛，催促着段智睿起床，陪着周氏一起去看看何松菊。
也要讓周氏放棄不要肚裏孩子的念頭，周氏一身白色的布衣，很樸素。何松竹沒有說什麼，用完膳，一起上馬車。段智睿騎着馬保護何松竹和周氏，車夫駕車非常慢，因為車上有兩個孕婦。車夫還想要賞錢，還有段智睿一直盯着自己。車夫也不敢有任何其他的舉動，周氏不由好奇的掀開帘子。
“竹兒，我們現在要去哪裏？這不是已經出城了嗎？”何松竹微笑着：“娘，您就放寬心，我不會胡亂帶着您出去。您放心好就是了，再過一會兒就到了。娘，您再耐心的等着。”從何松竹的口中沒有探出什麼，周氏就不吱聲。閉上眼睛撫摸着隆起的小腹，周氏也是做母親，何嘗捨不得肚裏的孩子。
可是因為肚裏的孩子傷害到何松菊和何松萍，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會肆無忌憚的蔓延。周氏自己也沒有辦法，只能搖着頭做這個不要孩子的決定。相比於肚裏的兩個孩子跟何松梅、何松竹，很顯然何松梅和何松竹在周氏的心裏地位重要，周氏也想要着肚裏的兩個兒子。
可是他們的命太硬，周氏沒有辦法，只能選擇不要他們。今日之所以跟着何松竹一起來，就是不想讓何松竹傷心。很快馬車到了一處農莊上停下來。段智睿下馬掀開帘子扶着何松竹下馬車，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周氏。周氏雖說只有七個月的身孕，不過隆起的小腹跟何松竹差不多。
畢竟周氏那可是兩個孩子，車夫和丫鬟在外面等着。周氏不明白的四處打量，這個就是典型的農莊小院，不遠處有一些農田。快新年了，所以農田裏面有一些綠油油的小麥，周氏感覺回到了何家村的感覺。不知不覺周氏到京城已經快兩年，已經慢慢適應京城的生活，不過有時候還是懷念何家村的日子。
何松竹微笑着：“娘。我們走吧！相公。你在門口守着。”段智睿點點頭，何松竹輕輕的敲着門，“門沒鎖，進來。”裏面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周氏一下子愣住。好像在哪裏聽過。周氏仔細的想着。不過何松竹扶着推門進去。順便關上門。周氏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這不是何松菊嗎？
怎麼可能，何松菊怎麼會現在出現在這裏。不是早就去世了。周氏顫顫巍巍的走到何松菊的面前，何松菊怎麼也沒有想到周氏會挺着大肚子來。何松菊在床上逗弄着孩子，一下子走到周氏的身邊，跪下：“娘。”周氏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眼角嘩嘩的流水，讓何松竹看着心疼。
“娘，四妹其實沒有死，當初是我們設計的，您坐下來。我們慢慢的跟您說，好不好？”何松菊和何松竹兩個人扶着周氏坐下，“這個到底這麼回事？你們怎麼可以瞞着我到現在，如果這一次你五妹不去世，是不是你一輩子要瞞着我。不讓我看到菊兒，竹兒，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訴我。”
周氏氣憤的盯着何松竹，“娘，您別激動，別著急。我不是這個意思。”何松竹如今真的有口難辯，不知道該怎麼跟周氏解釋。何松菊主動的說道：“娘，這件事情跟三姐沒有關係，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您別怪着三姐，您要怪的話就怪着我，我覺得沒有臉面見您。”
何松菊起身跪在周氏的面前，周氏用力的捶打何松菊的後背：“你們就知道瞞着我，就知道瞞着我，還當不當我是你們的親娘了。真的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好了，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趕緊起來。地下涼，菊兒，你的身子也不太好。”周氏看着依舊瘦弱的何松菊，心疼的扶着何松菊起身。“多謝娘，那娘，您是不是就不生氣了。”周氏無奈的笑着點着何松菊的額頭。
“你呀！真的拿你沒有辦法，還有竹兒，娘剛剛不過一時激動。有些口不擇言，你別在意。”周氏轉過身子跟何松竹道歉，何松竹微笑：“娘，我沒事。只要您不弄了肚裏的孩子就行。他們是無辜的生命，既然到您的肚裏，那就是緣分。您就別弄了他們，好不好？算我求求您了。”
周氏現在確實需要好好想想，沒有想到何松菊現在還活着。“竹兒，你讓娘好好想想，先說說菊兒的事情。”周氏好奇何松菊怎麼回事，死裏逃生。當初何松菊來找何松竹，說元辰威脅何松菊。要告訴昭華長公主何松菊曾經嫁過人，何松菊很害怕，最後想着假死逃避元辰的威脅。
林子安和林通離開京城去江南散散心，這件事情何松竹沒有告訴何松菊。不想讓何松菊的心裏有壓力，只是周氏提到：“菊兒，你既然平安無事，那現在是不是跟我們回去，你一個人在這裏。娘也不放心，趕緊收拾東西，跟我們一起回去。子安也從江南回來，如今在長公主府，你們一家可以團聚。”
周氏想的有些美好，提到林子安。何松菊雙眸中閃過一絲猶豫，何松竹上一次帶着段智睿一起來看望何松菊，跟何松菊談了許久。何松菊現在心裏還沒有完全想清楚，何松竹接到何松菊求助的眼神，連忙解圍：“娘，不着急，您先看孩子。”說著示意何松菊抱着床上的孩子。
何松菊趕緊轉過身去床上抱着孩子，周氏也沒有繼續說什麼。因為在周氏的心裏，何松菊假死，如今昭華長公主府也算穩定。林子安一直沒有娶妻納妾，肯定心裏有着何松菊。那麼周氏就放心多了，兩個孩子總會在一起。周氏小心翼翼的從何松菊的手中抱過孩子。漂亮的女孩子。
眼睛圓溜溜，直勾勾的盯着周氏。從未見過周氏，但是也沒有哭泣着。小臉紅撲撲，看樣子何松菊把孩子養着很好。周氏不舍的撫摸着身邊的何松菊：“菊兒，你辛苦了，是娘對不起你。沒有早些的知道你還活着，菊兒，是娘對不起你。你就怨着娘吧！”
何松菊微笑着：“娘，您這是說哪裏的話，我怎麼會怪着你呢！跟您沒有關係。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不是您的錯。娘，我還記得我之前很不懂事，經常讓娘操心。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我才知道。娘真的不容易。對不起。娘。我知道錯了。請您原諒之前不懂事的我，日後我會好好的跟三姐一起孝順您。”
何松菊撲通跪在周氏的面前，周氏快速的要扶着何松菊起身。但是手中還抱着孩子。多少有些顧忌。“現在知道也不晚，趕緊起來。娘不會怨恨你，更加不會生你的氣，現在知道你活着。還平安的生下孩子，你知道娘的心裏多麼高興嗎？來，趕緊起來。”何松竹挺着大肚子，確實不好動。
何松菊趕緊起身把周氏懷裏的女兒抱着繼續去床上，畢竟周氏身子也重。看到何松菊謹慎的照顧女兒，周氏很欣慰。何松菊長大了，這段時間肯定經歷了不少。“來，菊兒，坐娘的身邊來，讓我好好看看。”
對於失而復得的四女兒何松菊，周氏滿心的歡心。另外一方面也在惆悵，何松萍和梁新達還有王氏無辜的去了。還有李如峰的事情，周氏確實需要好好想想。“娘，您現在見到四妹，眼裏就沒有我這個女兒。要早些知道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帶着您來看望四妹了。”
何松竹有些吃味的嘟着嘴，周氏噗嗤笑着：“你這個丫頭，還知道跟菊兒吃味。我都已經好些日子沒有這樣開心了，你就見不得娘開心，是不是？”周氏故意板著臉，何松竹趕緊纏着周氏：“娘，不是的，當然不是，要不想看到您開心。我就不會帶着您來看望四妹了。
娘，我跟您開玩笑，我胡說的。您別放在心上。”周氏當然知道何松竹不會真的吃味，何松菊笑眯眯的看着周氏和何松竹之間的互動。心裏覺得暖暖的，之前總是覺得一個人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現在發現有家人的感覺真好，那就有依靠。不管做什麼，心裏總是很溫暖。
比什麼都要強，尤其何松菊現在有了女兒之後，整天最大的心愿就是陪着女兒，其他的事情，何松菊什麼都可以不想。母女三個人不知不覺聊着就到了中午，段智睿吩咐車夫去買些肉和魚，還有一些韭菜和雞蛋，中午要吃飯。何松竹主動出來，把空間留給周氏和何松菊。
自己在這裏，有些話，也許何松菊不好跟周氏說。等到自己走了以後，可能會好一些。段智睿正好要去廚房，就看到何松竹出來。“竹兒，你怎麼出來了？”“相公，我有些悶，想出來走走，正好讓四妹和娘好好的聊聊。對了，相公，我們中午吃什麼？”
何松竹好奇的盯着段智睿手中的菜瞧着，段智睿朝何松竹輕笑：“竹兒，你不用操心，中午就嘗嘗為夫的手藝。為夫還從未做飯給你吃過。”這個倒是真話，段智睿在段府經常忙碌，現在有時間可以吃段智睿親自做的飯菜。自然不錯，何松竹滿心期待的說道：“那妾身就等着了。”
夫妻兩個人一起去廚房做飯去了，在屋裏的周氏冷眼瞪着何松菊：“菊兒，你到底怎麼想的，你為什麼不打算回去京城？你說話呀！現在不是要急死我嗎？”周氏一邊氣憤的指着何松菊，一邊用手撫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娘，您別著急，別著急，聽我慢慢的跟您說。”
何松菊想要趕緊安慰周氏，畢竟現在的周氏瞧着臉色不太好。如果周氏肚裏的孩子出什麼意外的話，何松菊怎麼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那好，我就聽聽你怎麼想的。”周氏鬆了一口氣，臉色平和了不少。何松菊也不用那麼提心弔膽，“娘，我總是覺得我配不上小王爺。”
“配不上小王爺，這是什麼意思？當初可是小王爺追求你的，我看着你們兩個人的感情也不錯，你騙着小王爺假死，現在還生下孩子。你以為小王爺知道以後，會放過你。還有你一個女人家帶着孩子，你還想這樣生活一輩子嗎？你知道多麼累嗎？還是你想另外找人改嫁？”
周氏不清楚何松菊的想法，自然就隨便的猜測一番。“娘，我沒有這樣想，我只是想帶着女兒在這裏生活，與世無爭，無憂無慮。娘，您是不是對我很失望，覺得我特別沒有出息。娘，我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京城，真的太累了，娘，您就當從未生過我這個女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