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做夢
忽然,她腳下一崴,跌坐在了那裏,教材和教案都飛了出去,她剛要支起身子,就看到自己的臉正對着的樓梯拐角處站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穿着灰褐色的長袍,腳蹬一條黑色的靴子,頭上是一個灰褐色的帽子,帽子下面,兩條辮子綰成的最簡單的“小吊環”,嘴唇有些寬厚,上面還浮着一條毛毛蟲似的八字鬍——
那人輕輕勾了一下嘴角,忽然,垂在身側的手抬了氣力,那手中,赫然是一把弩!不待林雨反應,那弩便隨着一股破空之聲直射而來!
呼!
林雨忽然張大了眼睛,即便是在夢裏,她也沒能喊出來,可是卻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醒了?”一直盯着林雨的景皓柔聲問道。
林雨把頭轉過來,看着坐在炕頭的景皓,長吁了一口氣,又慢慢眨了一下眼睛,“我怎麼睡著了?”她只記得太醫給自己包紮,自己還說“不疼”“沒事兒”,之後還喝了葯,怎麼就睡著了呢?
“剛剛太醫說你有些嚇到了,所以給你了一碗壓驚的湯藥。”景皓身子微微前傾,輕輕地撫着她的額頭。
“我剛剛做了個夢。夢見那人拿弩射我。”
“這是夢。事實上,我聽到弩箭的破空之聲,就已經把你拉開了。”景皓道。
“不是,我真的看到了,是一個患者灰褐色長袍,帶着灰褐色帽子的人!他還有個八字鬍,鬍子下面的嘴唇又厚又大!”林雨描述道。
“你真的看到了?”想起那具屍首,景皓驚訝道。
林雨點點頭,的確,她剛剛說的不是夢,而是那個在衚衕里偷襲他們的人,因為看到了他的形象,所以他才入了她的噩夢。
“我看到了,只是我來不及反應。他是站在那個門后的,一半的身子在門裏面,透過門下的門檻縫子,我看到他穿的是一雙黑靴!”
“所以,那家的門是開着的!”景皓肯定道。
林雨點了點頭。
景皓趕快喊了天音進來,“剛剛那條街重新排查一遍,尤其是衚衕里左面第一家!”
吩咐完,景皓又問林雨道,“是不是餓了?要不要起來吃些東西?”
吃東西?!林雨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下子坐了起來,“晚上不是要聚餐嗎?”然後看着景皓面無波瀾的表情,“是因為我取消了嗎?”
“不是因為你!”景皓把旁邊疊着的斗篷抖了開來,披在了林雨身上,免得她冷不丁起床不適應溫度,“這事兒是衝著我來的,又害得你受了傷,我還有什麼心情去吃飯?”
然後又道:“我讓可依給你蒸了蛋羹,才剛蒸上沒多久,估計這會兒剛好嫩滑入口,怎麼樣?”
林雨點了點頭,“你吃了嗎?”
“我和你一起吃!”景皓笑着。
林雨這才打量了一下房間,是她自己的那個。
可依她們把飯菜端上來,又都退了下去。林雨一勺一勺吃着,想要把之前圖婭說的事兒告訴景皓,可是想想,還是不敢貿然說出。
晚上的時候,景皓陪着林雨說了好一會兒話,難得地沒有鬧她。還在把她哄睡了之後,給她燒了拘魂碼,才躺下睡在了她的身邊。
這一夜,林雨便再也不做噩夢了,也是這個時候,還有這麼神奇的一種符咒。
“這是最簡單的壓驚符。以指為筆,在黃紙上一氣呵成一串古老的符咒。等燒成了灰燼,那字才會顯示出來。”景皓給她解釋着。
“這也太神奇了!我看看!”林雨道。
“什麼都好奇!”景皓笑着道,“天亮就被清理了,早就沒有了!”
林雨不禁有些遺憾,不過也覺得十分神奇。其實她之前的確睡得很不踏實,可是後半夜開始,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景皓說,這東西須得子時的時候在頭上部位的地上點燃,完全燃燒之後,屋裏就不允許再有人走動,都要老老實實地躺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能把那燃燒后的灰燼收拾起來。而且,這拘魂碼通常是三張紙,這紙要束之高閣,等用的時候才拿下來,一面被人跨到,失去效用。
人好多了,傷口也開始癒合了,本就沒多深的傷口,只形成了一道細長的紅痕。
“沒事兒了!”林雨驚喜道。
景皓也笑了笑,“嗯,沒事兒就好。這兩天在屋裏你也憋悶壞了,這樣,我帶你去花房溜達溜達吧,那兒的玫瑰之前你一直看着的,不過你說過,紅色的才代表愛情,粉色的、白色的我就都沒讓他們動。這會兒紅色的已經快過季了,白色的也有些要凋零了,就粉色的那片開得正好。”
“粉色也很好啊!很夢幻!”林雨早就想去花房了,不過一直沒人陪着。
換了一身淺黃色的衣袍,又編了許多個小辮兒,林雨和景皓牽着手往花房這邊來。
花房處在王府的南面,主院和後院之間隔着一個人工湖和花園,西面是奴才們住的地方,南面則是一排排的巨大花房。讓林雨意想不到地是,這花房竟然是琉璃頂的,也就是玻璃的,很厚,能保溫,也能讓陽光照射進來。玻璃在這個年代可是很奢侈的東西,林雨之前和圖婭、青兒她們去逛首飾店就見過許多琉璃的小物件,沒想到,府里竟然還有這麼多這麼大塊的玻璃房頂!而且幾座花房,這得需要多少玻璃啊!
“這琉璃頂平時都這麼放着,只是天冷的時候,需要在上面蓋一些茅草,不然下雪的時候被雪凍到就不好了,而且這樣屋子裏的溫度會更冷。”景皓給她解釋。
這花房只是頂上是玻璃的,不過裏面還有着火牆,所以這樣的溫室也是完全有可能把玫瑰的花期提前。
景皓帶着林雨進的這個花房佔地大概有半畝,種的都是粉色、黃色和白色的玫瑰,粉色最多,一點點向遠方蔓延開來,好像置身在童話世界中一樣。
“還有這個!”景皓拉着林雨走到了一堆粉玫瑰的中間,那裏垂着一個十分舒適的兩人座藤椅,兩人坐了下來,輕輕搖擺着,美景、響起,就像在夢中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