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尚白的舊疾
我從不知道邵成海在他的心裏有如此的地位,超越了父親,更像是一個君王。
邵連贇怕他失望,怕被他遺棄。
我環視了這個滿是邵連贇幼時回憶的屋子,鼻子突然有些酸。
我告訴他:“你現在已經不是孩子了,不要怕他拋棄你,做你自己認為對的事。”
我想,那些秘密基地,吸血鬼藥品,還有跟中東戰局上的苟且買賣,沒有一樣不是邵成海主使邵連贇去做的。
畢竟邵成海才是那個首屈一指的邵氏老總,邵連贇只是人們口中的富二代。
他要接手邵氏的生意,就必須接受所有的生意。
“吸血鬼獵人也是他讓你做的么?”我問道。
邵連贇抬了抬眸子:“父親說這樣可以磨練我,可以讓我從此不怕那些嗜血的玩意。”
我蹙蹙眉,想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於是脫口問道:“好像他們對你的血很排斥?”
邵連贇點點頭:“因為我會長期接觸他們,所以父親會命我喝下一種藥品保護自己,他說這樣是關心我。”
我蹙蹙眉,心裏卻覺得這樣的藥品一定對人體很有損傷:“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么?”
邵連贇玩弄地捏起地上的碎裂的眼睛:“其他的倒沒什麼,就是視力一直下降。”
說到這裏,邵連贇低頭笑笑:“也不知道會不會最後變成瞎子。”
我有些悵然,可還是簇緊眉頭悻悻地說:“胡說。怎麼可能!不會那麼嚴重的!”
邵連贇苦苦的笑笑,垂着頭道:“尚白被抽了很多血,他是大陸吸血鬼的始祖之一。血液里有很特殊的因子。”
我蹙眉聽着。
“聽工作人員說他本身很虛弱,應該有舊傷未好。”
我繼續蹙眉聽着。
然後邵連贇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一朵,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的心其實沒有在魏潛那裏?”
我的耳朵里立時嗡鳴一片,我別過頭去不看他,鼻子噥噥地道:“我會重新考慮我的個人問題,不用你操心。”
邵連贇張了張口也沒再說話。只是呢喃道:“重新考慮也好,他們都不適合你。”
我清了清嗓子,見他情緒也好了些。於是準備離開。
我給予了邵連贇最後一次朋友的關懷,伸開雙臂輕輕擁了擁他,然後站起身子告訴他,我要走了。
這次他並沒有挽留。而是抬起頭哀哀地沖我笑笑。又說起了那句話:“你跟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終有一天他們會害了你,還是找個普通人,好好過日子吧。”
前半句,像是往常高不可攀的邵連贇說出來的話,後半句,有些像我爸。
我也抿唇沖他笑笑:“以後不再見了。”
邵連贇皺了皺眉頭:“為什麼?”
我聳聳肩:“謝謝你給了我那麼寶貴的工作,我會好好做下去。可是發生了這麼多,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否則想起種種過往,總是會尷尬。”
邵連贇並不答話,我揚起手跟他作了拜拜的手勢,還不忘囑咐道:“千崇很擔心你,你還是去好好處理下傷口吧。”
我走出那間悲傷的有些凋零的房間,站在門口仍舊不放心的回頭看看。
總是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看見邵連贇,我覺得這句話反過來說也能成立。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人人心裏都有一處不得觸碰的迷宮,要麼暗無天日終年被困,要麼心驚膽戰不敢逾越。
我想,邵成海,就是邵連贇心中的那座可怕又難棄的迷宮。
我帶着爸媽離開邵宅時,邵連贇並沒有派車送我們。
想起過往他對我悉心的關照,這更讓我輕鬆了起來。
爸媽挽着我的胳膊還在一個勁兒的說他好,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只是打着哈哈笑笑。
剛剛走出邵宅便看見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商務車停在邵宅門口,晴朗穿着黑白條紋的連體褲,帶着一幅極復古的圓形墨鏡站在車旁,遠遠地沖我們搖了搖手,然後朝我們跑過來,一把勾住我媽的脖子撒嬌道:“阿姨,我都好久沒見你了,好想吃你做的麻辣水煮魚!”
我媽最喜歡晴朗,見到她比見到我都要膩歪,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說道:“晴朗又漂亮了!呀,還開着這麼好的車!”
晴朗撩了撩頭髮,裝腔作勢的說道:“現在正經做生意了,阿姨,我現在是一個上市公司的ceo。”
老媽兩眼冒金星:“c什麼o?”
老爸在一旁也喜滋滋的打量着晴朗,然後嫌棄地白了我媽一眼:“ceo,首席執行總裁!”
說完,老爸拍了拍晴朗的肩膀:“小丫頭真有出息,我們家朵朵厲害多了!”
我憋着嘴看了我爸一眼,卻被他給瞪了回來。
晴朗的小尾巴立即翹了起來,添油加醋地道:“我現在還是一朵的老闆。叔叔阿姨,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關照她的!”
她撩了撩頭髮,風情萬種。
晴朗寒暄完了就搶着拿起了我們手中的行李,走到我身邊壓低聲音說道:“潛讓我來接的你們,說今天晚上7點半去咖啡屋,他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我沉了沉眸子,不答話算是知道了。
後來我和晴朗將爸媽的東西安置到了我家,然後就拉着他們去了植物園和一些旅遊景點,陪着兩個老的逛吃逛吃,一天下來,我和晴朗先累的半死。
好不容易將二老送回去休息,我隨口安頓了幾句轉身就跟晴朗出去。
晴朗一路飈上一百三十碼,很快我們便來到了愛朵咖啡屋的門前。
此時華燈初上,天還沒有黑的很透徹。
晴朗輕車熟路的挑了兩杯焦糖瑪奇朵,我們坐在床邊等着該來的人來。
大概十幾分鐘,天空忽然沉下了臉,黑的連星辰都沒見。
潛帶着赤子和tiffany突然推開了門。
先是赤子蹦蹦跳跳的跳到我面前,瞪着一雙圓滾滾的眼睛看着我道:“壞女人,最近瘦了嘛,是不是被折磨瘦了啊?”
胖乎乎的赤子總是喜歡挖苦我,抱着胳膊幸災樂禍的歪着頭看着我刻意用衣領遮擋的脖子:“哈哈,被咬啦?誰忍不住咬你了?”
我伸手想要捏他的臉蛋,卻被他十分靈活的躲了過去,於是沒好氣的說道:“把你的小尖牙收好,小心我給你拔了。”
赤子沖我做了鬼臉:“你個笨女人,還想拔我的牙,我可有兩千多歲,哪是你想拔就能拔得?”
赤子哼哼道:“都說你的血好香,我可沒有胃口,別說潛哥哥不讓我們吸你的血,就是讓吸本寶寶也不吸!”
我愣了愣,提取了他話語中的關鍵詞:“本寶寶?”
赤子白了我一眼:“網絡流行用語,你個笨女人什麼都不知道!真笨!”
我張着口乾乾的笑了笑,不是姐不知道,是姐沒想到一個小吸血鬼還這麼接地氣......
我在心裏打着腹語,潛和tiffany已經坐到了我的對面。
tiffany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潛沉着臉滿是心事地道:“我們要去一趟美國。尚白有些不大好。”
我突然想到邵連贇說尚白的情況不好,於是心切地問道,誰知我還沒張口,晴朗先搶言問道:“我家尚白怎麼了?他一向身強力壯的這次是怎麼了?”
潛看了晴朗一眼,又看了我欲言又止的模樣,緩緩地道:“他之前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留下的後遺症。”
我蹙了蹙眉,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潛靜靜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回答,而是說道:“這次要徹底根治尚白,需要你的幫助,一朵,你是陽靈之女,白巫後人,我們這次需要黑巫的幫忙,所以你能跟我們一起去美國么?”
潛說完,還補充道:“弗吉尼亞,費爾法克斯,在美東,跟我在一起會很安全。”
我躊躇着沒有立即答話,倒是晴朗一下把咖啡杯放下,篤定地道:“我也要去!我跟你們一起去!”
這次是tiffany開了口:“你不能去,公司這邊還需要你留在這裏。”
晴朗泄氣地坐回沙發里:“公司這邊根本就沒有我什麼事嘛!每天就是對着電腦發獃,所有的文件不還得送給那個什麼夜卓處理!”
潛動了動眸子,也說道:“晴朗,你留在這裏,tiffany也會留下幫你,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全都靠你了。”
晴朗也算是個講義氣的人,既然之前答應了這個莫名其妙的ceo的職位,咬着牙也要做的體體面面。
於是她鄭重其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朵兒,雖然我不知道陽靈之女是個什麼東西,但你一定要跟你男人把我男人完完整整的送回來啊!”
晴朗大力地捏了捏我的肩膀:“我後半輩子的幸福就靠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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