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到現實

第63章 回到現實

好久,她才抬頭,紅紅的五個指印在她臉上,嘴角沾着血絲。趙瑜這才發現自己下手重了,心又有些不忍。

詩仁也沒擦嘴邊的血跡,只是淡淡道:“白夏姐,謝謝你這一巴掌,你這一巴掌還真是打醒了我。”

趙瑜以為她想通了,道:“你明白就好。”

“是啊,我明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本來就要遭天譴。我不想為卻為了,這都是報應,躲不過的。謝謝你之前對蕊蕊的照顧,我們在那邊會祝福你的。”

“詩仁,你在說什麼?”趙瑜皺眉,“以前的時候我是很討厭你,沒事兒就來找我跟連城的麻煩,可是這是你的女兒,我都沒這麼殘忍,你怎麼這麼殘忍呢?”

“蕊蕊會死的,我也會跟着她去的,算是對她的賠償。白夏姐,謝謝你這段……”

詩仁還沒說完,趙瑜伸手又是一個巴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是把你打醒了嗎?我看你是越來越糊塗了。”

她當初被系統控制,垂死邊緣,痛不欲生,對生命充滿了渴望,而現在的人呢?明明擁有自由,有生命,卻一點不珍惜,趙瑜想想都生氣。

鍾詩仁搖頭痛苦道:“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的身體沿着牆壁滑落,最後蹲坐在地上,頭深深的埋在腿間。

墨色的長發像是休憩的黑蝴蝶。她身上穿着白色的連衣裙,此時已髒亂不堪。整個人像只丟了靈魂的骷髏。

趙瑜看着她痛苦的樣子,上前將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肩上道:“先起來,地上涼!”

“是嗎?我怎麼感覺不到呢?”

趙瑜皺眉:“詩仁,你再這樣我不管你了!”

她輕笑了一聲:“也好,我也想這樣安安靜靜的離開,不想任何人看見,就我們兩個。沒有別人,沒有任何人。”

趙瑜現在是真的沒辦法了,現在的詩仁就像的了魔障,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現在只好將詩仁扶起在旁邊的椅子上。

趙瑜感覺非常難受,恍惚就是在廢棄場呆的時候,壓抑的要死。她開始想蘇行遠了,現在要是蘇行遠在的話會不會好一點,至少不會有這麼恐怖吧。至少蘇行遠是這方面的醫生,懂的多,她學的那些完全不搭邊兒呢。

醫生從急診室出來的時候,趙瑜立馬沖了上去,焦急道:“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揭了面上的口罩,道:“你們誰是小女孩兒的家屬,現在簽個字吧,需要馬上手術,硬膜外血腫。”

趙瑜驚道:“什麼?很嚴重嗎?”

“小姐不用擔心,這種病手術還是能治好的,現在趕快簽字吧,不要耽誤了時間。”

“好好好,謝謝醫生。”趙瑜道。她回頭,詩仁還坐在椅子上,她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失神的看着地面。

她拿着同意書走了過去,道:“詩仁,你快簽字,不要耽誤了蕊蕊。”

詩仁木木的回道:“好。”拿起筆簽了字。

醫生拿着同意書急急忙忙的去了診室。

不一會兒蕊蕊被推出來了,要轉向手術室。

整個過程詩仁都沒抬頭,她只是在發獃,像是丟了靈魂一般。

趙瑜走到她身邊小心道:“詩仁,你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道:“白夏姐,你不要擔心我,我很好。”

“詩仁……”

“其實我是個膽小鬼,我不敢面對,現在只想安靜的等待結果。我經歷了那麼多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怕了,讓我靜一靜,靜一靜就好,我不想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趙瑜點頭:“好。”空蕩蕩的走道里,只有昏暗的燈光作伴。

詩仁靜靜的坐在那裏,不笑不鬧,像個很乖很乖的孩子。

時間走過,一點蹤跡也沒留下。

“白夏姐,你是不是覺着我沒救了,世上沒有比我更狠心的人了?”詩仁忽然道,在寂靜的廊道里,她的聲音格外清冽。

趙瑜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知道說什麼,只等她的下文。

“你一定是這樣想的是不是。有時候我都忍不住這樣想自己,世界上怎麼會有我這麼狠心的母親。”她說著又搖了搖頭,繼續道:“有,就是我媽媽,她比我還狠心。”

“詩仁。”

“白夏姐,你別打斷我,讓我說完。這些話我癟了好多年,終於找到個機會,讓我說一下好嗎?”

趙瑜點頭:“好。”

她仰頭,輕嘆道:“我恨我媽媽,那個生我的人,很久之前就恨,哪怕是現在也恨。”

趙瑜見她精神不好,也不能說這世上什麼人都有之類的話,便道:“天下哪有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媽媽,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輕蔑的笑了聲:“不會,她心裏只有她自己。她要是愛那個男人就不會毫無廉恥的去破壞他的家庭,這不叫愛,叫自私。她要知道什麼是愛,就不會不顧阻撓生下我,可是呢?她終究是空算了,那個男人不過是玩玩兒,他不會離婚。”詩仁慫了慫肩,繼續道:“於是我就成了交易金錢的工具。你知道嗎?從我5歲開始就沒再見過那個所謂的母親了。”

“詩仁,都過去了,恨也不能解決問題。”

詩仁搖頭道:“要是能過去就好了。”她抬眼看着手術中三個大字,紅着眼道:“你覺着這能過去嗎?”

趙瑜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疑惑道:“詩仁?”

詩仁的眼淚流出來,她抽了一下鼻子,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支起身子繼續道:“白夏姐不好奇嗎?我年紀輕輕的有這麼大的一個孩子,你猜我多大,23了現在,蕊蕊已經5歲了,所以。”她衝著她笑,像個調皮的小精靈。

趙瑜覺着現在的詩仁再正常的不過,甚至超出了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範圍,不禁凝眉,可是她的遭遇,趙瑜不禁開始同情她道:“詩仁,別說了,有什麼困難我會儘力的。”

然而接下來的鐘詩仁的話,徹底把趙瑜驚呆了:“我媽,就是生我的那個人離開之後,我跟着那個男人回了他的家裏,他的兒子,很討厭我。誰知道呢?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就把我給上了。”

“詩仁,好了,別說了。”

“然後我就跑了,跑啊跑啊,再後來遇到了連城,他媽媽很喜歡我,我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大獻殷勤,後來我發現,其實連城是認識那個混蛋的,所以又跑了。白夏,是挺對不起你的,但是不知道怎麼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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