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啊?啥事?”看春宮圖看得眼兒發直、心頭一陣熱的大嬸回過頭來,“有不解之處?”
“我想,你先把圖放着,讓我自個看看。”眼神在大嬸與丫鬟之間來回,“先放我一個人好嗎?”
“小姑娘害羞啊?”大嬸自以為是地呵呵笑,“那就先給你自個看,晚點我再進來,有啥問題再問我。”
“好的,謝謝。”
【第十一章】
大嬸與丫鬟一走,管杜蘅即迫不及待關上房門並上鎖。
緩緩坐上圓桌前的圓凳,回憶着過去與古斷鴻相處的一切,想他曾是那麼疼愛她,卻在得知她背叛他,去跟大姊夫通風報信來幫助二姊夫時變了調。
會不會變得是她而不是他?
她對他有着過多的期待,以至於當認為這個人並不愛她時,整個人變得尖銳了起來,不只常常跟他頂嘴,還老是跟他嘗反調,而他呢,也總是斥責她……
他真的是在斥責嗎?有沒有可能是有其他的含意,只是她都想偏了,就好似她誤會身體的疼是因為他不愛她的緣故?
啊……她想得頭好痛啊……
在兩人有了初次之後,他雖然一有機會就親吻她、愛撫她,但從不肯做到最後,真的是因為他另有女人嗎?有沒有可能是她胡思亂想?
仔細想想,在堡中根本沒聽過他跟哪個女人過從甚密,就連後來被“栽贓”的蘇燦心都是為了三師兄而來……
她恍然一驚。在古家堡中,除了她以外,還有誰更接近他?
沒有了啊!
管杜蘅小手托腮,心跳如擊鼓。
是她錯了嗎?是這樣嗎?
這些痛苦的日子裏,她從不曾想過直接問個清楚明白,就是怕無法承受真實的打擊……但如果一切都是她想太多呢?
她對他的抗拒讓他也跟着與她保持距離,於是兩人的心越行越遠,終於,他將她推開了!
她急慌慌地跳起,想沖回古家堡去找古斷鴻問個清楚。
問他,對她是否有情?
問他,不敢挺入她的身子,是不是因為她的抗拒,是不是因為怕她疼?
問他,將她推開,是不是因為對她失望透了?
問他,若是她想回古家堡,肯不肯讓她回去?
問他,能不能讓她愛他?
問他……
管杜蘅用力拉開大門,在外頭佇候的大嬸與丫鬟立刻轉頭,笑臉盈盈。
“姑娘,您看完啦?那我們……”
“讓開!”管杜蘅推開大嬸。
“姑娘,你要去哪裏?”大嬸臉色大變。
可別又出現一個逃婚新娘啊!
“我要離開這裏!我要去找我真正愛的人!”素手扯掉大嬸的箝制。
“不行啊!姑娘!”其他丫鬟一塊衝上來抓住她,“你不行走啊!”
“放開我,我不想傷你們!”管杜蘅面色嚴肅。
“不行!不能放!一定要讓你更少爺拜完天地才行!”大嬸跟兩名丫鬟使盡吃奶力氣,想把管杜蘅拖入房中。
“放開!否則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她們只是普通人,沒做錯事,她不想傷了她們。
“不放!”不諳她底細的三人仍拚命拉着她。
“那隻好抱歉了!”
管杜蘅深吸口氣,運勁,經由雙臂震出內力,三名毫無武功底子的女人就這樣被震得倒的倒、摔的摔。
“抱歉!”管杜蘅轉身欲飛離,不料腳踝竟被大嬸狠狠抓着,差點摔跌下來。
新娘子跑了,她的項上人頭就等着落地了!大嬸說什麼也不能讓她走。
“來人啊!”大嬸大喊:“來人啊!新娘子要跑了!來人啊!”
附近的家丁聽到大嬸的喊叫,紛紛沖了過來,將管杜蘅與大嬸團團圍住。
這些家丁有的也僅是三腳貓功夫,嚇嚇人而已,管杜蘅完全不看在眼裏。
“你們圍着我也沒用,讓我走,我不想傷了你們。”
“姑娘啊,你跑掉了,少爺生氣,會怪罪我們的!”大嬸哀求。
聞言,管杜蘅心軟了一下下,但她硬起心腸,“我是非走不可,你家少爺若要興師問罪,叫他儘管來找我!”
說人人到,已穿好喜服的胡瑟林氣喘吁吁地跑來。“新娘子要跑了?”
“是啊!少爺,快阻止她啊!”大嬸大喊。
“你阻止不了我的!”管杜蘅神色嚴肅地回視胡瑟林。
“你……你……”胡瑟林氣得結巴,“說話不算話!”
“那我也只能抱歉了!”
“你敢走的話,我就回頭去殺了李辰安跟她的姦夫!”
“我會保護他們的!”她毀信在前,故也無法要求他照着字據來!
“那我就滅了李家跟徐家!”
“去啊!”一具高大的身影翩然落地,“如果你不怕胡家也跟着滅門的話。”
“堡主?”管杜蘅水眸不敢置信地瞠大。
她竟然會在此時此地見到心心念念的人?
“你在搞啥花樣?”古斷鴻回首不悅一瞪,“我是叫你找個待你好的男人嫁,可不是叫你李代桃僵,隨隨便便就嫁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來路不明?”胡瑟林火大狂吠,“我胡家是燕飛城鼎鼎有名的玉商,家財萬貫,誰嫁給我走路都有風!”
管杜蘅好似未將他的責罵放在心上,眸直直盯着他,淚光隱約閃動。
“不說話是知道自己錯了?”古斷鴻越想越氣,“徐融跟他的女人幸不幸福關你屁事?你只要把人保護好,安穩送到目的地就是任務達成,誰叫你用人去交換的?古家堡會做這種賠本生意嗎?我才賺三百兩,他就要把我的人“以物易物”送出去,腦袋這麼不精明,誰娶到你就等着家產被敗光!”
“我不怕!”胡瑟林逮着機會吹噓自個的好,“我家財萬貫,絕對經得起她的揮霍!”
管杜蘅依然不語,飄忽的步履一步步緩緩朝古斷鴻走進。
“你這次的任務有非常嚴重的失職,我不能讓你繼續下去了,我已叫了二八接替你的任務,你給我回堡閉門思過!”
“她是我的娘子,不準走!”胡瑟林跳腳。
一旁的家丁面面相覷,卻無人敢打頭陣。
在這兩人的周圍環繞着奇異的氛圍,讓人難以接近、也不敢接近。
“要關多久的禁閉?”管杜蘅終於開口了。
“我還沒想好,等我決定了會第一個通知你!”
又要想多久呢?像上次一樣想了一年還想不出來?
她怎麼會察覺不到呢?過去保鏢失職,處分總是來得快又狠,就只有她的一直延宕,每一次問,每一次的回答都是模稜兩可。
他不是故意折磨她,是不捨得!
“那就關一輩子吧!”她微微笑道。
“一輩子……”又故意跟他頂嘴!古斷鴻怒道:“你這是在挑戰我的權威?我要關多久,豈能由你決定!”
已走來他跟前的管杜蘅突然張開雙臂,摟住長腰,小臉埋入他胸懷。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古斷鴻整個人傻住,呆愣得全身僵直。
“讓我這一輩子都生活在古家堡,陪在你身邊,好不好?”
“杜蘅……”他剛是不是聽錯了?她說要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不要推我走、不要趕我走,不要把我推給別的男人,不要放開我,抱我好不好,堡主?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我沒有辦法忍受離開你!”
這是怎麼回事?那麼討厭他,又恨不得他消失的管杜蘅,怎麼會突然“失心瘋”,說起“甜言蜜語”來了?
還說好喜歡他,這……
他慌忙將她拉開,審視小臉。
“你被下藥了嗎?杜蘅?”着急的指在她的五官來回,大手輕拍頰面。“清醒點!”
“堡主,我很清醒!”她蓄得滿滿的勇氣,他就非得戳下一個又一個的洞,使其全數流光光嗎?
“不!”他搖頭,“說清醒的人通常都醉得很嚴重!你一定被下藥了!”
那雙過分晶亮的眼眸一定是被下藥所造成的後遺症,他必須趕快找出解藥來!
“解藥!”大手朝一直被忽略在旁許久的胡瑟林攤出。
“什麼解藥?”
“你朝她下了葯,我當然要解藥!”
“我哪有對她下藥?”胡瑟林快氣死了,“我行事光明正大,是她心甘情願跟我回來,我何須下藥!”
“她表現得這麼不正常,一定是你暗中使了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