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清穿群魔亂舞之年玉堯四十七
雲南府,昆明。
昆明以“春城”之名聞名於天下,這裏山秀麗似奪天地靈秀,而民風也與中原大不相同。
昆明是雲貴一帶最繁華的城市,當年吳三桂被封平西王駐守雲南三藩之亂平定后,滿清設雲貴總督。雖幾次分為雲南總督和貴州總督,但終是合二為一。總督府也從雲南曲靖和貴州安順改為雲南府昆明。
此時正處七月盛夏,但昆明的氣候仍很怡人,只不過此時幾乎位極人臣的封疆大吏按說是南國的土皇帝了的雲貴總督富察貝和諾卻覺焦燥不安。
自康熙四十四年擢雲貴總督,總領軍政,他就沒有感到順利過。先有李天極、王枝葉詭托桂王之名作亂,后又有那神出鬼沒的亂匪誅殺雲貴一帶的鄉紳。
不管是三藩之亂前還是現在,大清對雲貴、兩廣一帶的控制力都很薄弱,最多也是亂一次打一次,就沒有平靜過。
雲貴有反賊是板上定釘的事,不管是江湖騙子敗類還是本地各族土人都在心懷鬼胎。而土人則更難管,總是在見風使陀,等朝廷弱勢一點民風剽悍的土寨敢給你鬧上一鬧,等朝廷大軍壓來,打不過就逃進大山裡。
這一年來,他派出多少次兵馬進山剿匪,兵馬多會在這雲貴的十萬大山中迷路失聯或遇到瘴氣死傷慘重。
這些事也導致底下各鎮官兵軍心不穩,少不得要安撫,只不過他就算派撫恤銀下去,層層剋扣死傷的士兵的家人也得不到一半。這都是官場慣例,前明時期就是這樣,又不像是二十幾年前三藩之亂,聖上也要重用綠營,會親自過問,底下有所收斂。
貝和諾寫好陳情奏摺,希望朝廷再委派大將來圍剿山匪,蓋上官印,又令手下明天一早發出。
他到了一時還睡不着,出了書房,到院子中,抬頭看了看已上中天的明月,長嘆一口氣。
……
有民諺說:“昆明城,三山一水。”既圓通山、五華山、祖遍山和翠湖。
明朝修昆明城共開六門,分別為大東門、東北門、大北門、小西門、大西門、大南門。
昆明城大南門外,深夜時分。
正是月中旬,天氣晴朗的日子,夜晚行軍不用點燃火把,可是遠一些的敵人又看不清這些身穿軍綠色軍服的將士。而他們卻有當地那種幾乎可以閉着眼睛也不會走錯方向的出身各個結盟山寨的“民兵”們帶路。
很多軍用物資也早從戰爭開始前陸續走私送到山寨藏起來,其間各家各寨共有十幾萬的山寨人民配合運送藏匿,人民還知道那有山洞哪有山寨哪有水源哪條路好走,這就是人民戰爭的恐怖力量,玉堯也感嘆不愧是毛/爺爺的制勝法寶。
一路驚險辛苦,可是軍民盡歡,猶如魚水,山寨各族人民的幫助讓興華革命軍官兵深深感動,更加體會到總司令所說的我們必須為人民而戰,我們最能依靠的只有人民。
……
出了城外的樹林的小道,士兵們已經保持靜默地排好隊列,排好武器彈藥的精準位置。
玉堯看着月色下遠處隆起的城牆黑影,城牆城樓一片靜悄悄的,畢竟雲貴雖有民亂,但是那些暴\'動的人一直不會攻堅,從來沒有像樣的攻堅武器。他們登岸以後,在“民兵”的帶領下一路分散偽裝晝伏夜行,花了十來天時間才摸到昆明城附近。而今天晚上,他們從山上急行軍,經過三個時辰終於集結在城門外。
“總司令,已整隊完畢,時辰也到了,請下令吧。”‘李定國’師師長李謙走近對玉堯說。
玉堯目力本就好還兼有精神力,已經發現黑壓壓的士兵有序地排好軍陣。
第一梯隊是一個炮兵連,也分為紅衣大炮排和臼炮排,紅衣大炮是玉堯這幾年出了大價錢從葡萄牙買來的,質量過硬,又有葡萄牙雇傭兵教授華人操作。而臼炮就是土迫擊炮,是一種弧線軌道的攻堅武器,只不過是有一個“土”字,當然無法和後世的迫擊炮相比。
迫擊炮的起源可追溯至13世紀,而近代意義上的第一門迫擊炮的產生也與中國相關。當然,不是偉大的中國人民發明的,反而發明迫擊炮的時候,中國正當滿清末期被列強按着痛扁的時候。日俄戰爭時期,俄國和日本正在爭奪中國的旅順,當時的滿清還是十分有“風度”地宣稱“中立”的——這也是一種能力,不要臉的能力。
當時日軍挖掘塹壕逼近俄軍陣地,而俄軍的大炮對其無能為力,因為直線軌道的大炮是有射擊死角的。於是,俄國炮兵大尉“列昂尼德-尼古拉耶科維奇-戈比亞托”用一種老式的47mm海軍臼炮改裝在帶有輪子的炮架上,以大仰角發射一種長尾炮彈,炮彈沿拋物線軌道打進塹壕內,殺死大量日軍,有效地打退了日軍的多次進攻。
老魚前世命魂穿成唐心微正身處末世,而她也不同於崇尚異能者圈個屬於自己的基地的末世生活方式,反而倚重源自於人民的正規軍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地救世,她所用裝備多是熱武器。幾十年了,她於各種熱武器的結構設計了熟於胸,就像要學射擊一定要會組裝槍械一樣,她做過團長師長軍長元帥也熟悉了各種裝備。
不過,限於此時中國幾乎沒有工業,就算是大別山區和南洋渤泥國的各大作坊式軍\\\'火“工業鏈”在她的指導及重賞工匠制度之下,引進部分設備,多年來集中精力,熱武器也只製造出燧發/槍、地/雷、手榴/彈、和土迫擊炮及各種工藝不難的炸藥包。
紅衣大/炮、加農炮、榴彈炮都是她花重金從葡萄牙人或荷蘭人那購買來的,現在都十八世紀了,歐洲早就有近代意義的這些大炮了。如今歐洲也沒有武器禁運,她可是歐洲大炮的最熱門的買家,只要東西好,她也爽快,都給他們點甜頭后,如今兩國商人可是搶她的訂單的。
她本着當年改革/開放引進外國技術時的那種虛心舍本精神,也想着華人買來了會用了,只要打下半壁江山,鍊鋼能力再進步,不愁造不出自己的炮來。
這次,“遊子”師、“李定國”師和“金鳳凰游擊隊”的精銳官兵分成四路直插昆明四大門。
由於李謙不是玉堯的親傳弟子,她對他帶領近代軍隊攻堅的能力了解不清,所以親自和李謙攻打大南門。其它三大門分別由章金鳳、鄭永華,以及“李定國”師的參謀長張鐵軍,他是軍校第三期優秀畢業生黃金中華戰刀獲得者。
此時的“遊子”師師長鄭永華也已經在大西門前列好軍陣,十幾日的夜貓子生活,讓他很適應黑夜。
看着大西門的黑影,他悠然神往,嘆道:“終於要開始了……”作為一個華人熱血青年男子,哪有沒有“願攜十萬虎狼旅,橫刀立馬破樓蘭”的夢想?
而章金鳳在大北門非常興奮,不過這位龍鳳四兄弟當中的真正“智商擔當”不禁也得意,任憑唐霸龍在大別山呆了幾年點燃革命星火,這起義的第一槍四兄弟中還是只輪到他。就像當初媽媽唐心微最早重用他殺喪屍一樣。他一直認為自己才是媽媽最倚重的孩子,不去和唐霸龍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爭,單看媽媽的安排就知道了。
章金鳳陶醉飄飄然了一會兒,目光終於清正,看了看懷錶,啪一聲合上,他拔出指揮刀,喊道:“炮兵一排,朝着大門,給我炮擊!”
當九門紅衣大炮,分三個班,三個梯次朝大北門炮轟的時候,同時響起的還有其它三個大門的傳來的炮聲。
一石擊起千層浪,當炮轟昆明城時,不用士卒稟報,昆明城的大小各官員也都驚醒了。夜晚值班守城的將士哪裏抵抗得了大炮,他們手中也沒有火/槍,聽到這如雷神發怒的炮聲膽小的嚇得縮在牆角。但也有膽大的在炮聲暫停時登上城頭看,月光下隱隱看到黑壓壓的人影,再見火雲一亮伴隨着巨響聲,地動山搖,他們頓時嚇得屁股尿流。
清代的昆明城門根本受不住興華革命軍的夜襲大炮轟擊,城防營的官兵被驚緊急集合分赴城門。但是這時昆明城各大門已經被轟破,金鳳負責的一邊城防營的官兵還來不及全登上城牆,興華革命軍已湧進了城門。
綠營到康熙後期也已經*,到了乾隆年間甚至出現乾隆閱兵時還出現“射箭,箭虛發;騎馬,人墮地”的情況。
昆明城防營的各營的裝備也只是刀、槍、矛、箭,就算有部分古董大炮,如今也來不及調出來了。
今夜負責守衛大南門的把總總算還有點責任心,見炮聲漸息,一咬牙下令前弓箭步兵上城牆再射。
但是興華軍搞的是夜襲,而城牆上根本沒有準備足夠的弓箭,而且現在興華軍還處在二百步外炮轟,綠營的弓箭能箭五十步就不錯了。
弓箭營的把總到城牆垛口一看,隱隱發現問題所在,驚魂未定時喊道:“停止放箭!”
但是箭支已經浪費了大半,綠營的官兵“愛好和平”不射了,革命軍卻是正在興頭上。
李謙師長衝著炮兵連喊道:“開炮!開炮!”
炮兵們調整諸元,不一時又聽兩聲巨響,炮彈打在了城牆上,整個大地為之震動。炮兵,是戰爭之神,斯/大林果然誠不我欺!
玉堯見炮擊過後,也看到那城牆破敗,在李謙下令再開炮之前,忙道:“李師長,清軍弓箭漸息,應該是快沒箭了,趁現在他們還沒有從庫房中調來箭矢。讓列隊衝上前吧。”
李謙到底是第一次打仗,而他有些心慈,不想出現傷亡,玉堯卻是知道基本的作戰時機的,而且,慈不掌兵。玉堯雖然在這裏坐鎮,但若無必要,她不願以總司令的身份去越過李謙指揮,有傷他的威信。
李謙以為玉堯對他指揮不太滿意,但好在他是個願意接受別人意見的人,何況是玉堯這個總司令。
“步兵三排陣列前進!”
“李定國”師的步兵各連分左、中、左均呈弧形排成三列前進,但是最中間的有四個連組成的兩層三排陣的縱深,而左右兩邊只有各兩個連組成的層三排。
三排射擊是基本的要領,因為雖然說是燧發槍,但是每發子彈都有間隔時間。
三排射擊,一旦遇敵,則可以三排輪流開槍,形成連續性的火力。
呈弧線前進是防着城門湧出清軍,方便形成包圍圈和交叉火力。
玉堯看着這個中規中矩的列陣前進,有些頭皮發麻,剛想要出聲,卻發現城門口有大隊的綠營步兵衝出來,玉堯鬆了一口氣。
士兵們三排射擊要點,打出一槍后,立刻下蹲裝子彈,而後兩排的士兵面不改色從剛好的間隔中上前,然後依次輪流。
現代化的軍隊的特點之一就是訓練隊列,隊列穿/插再熟練不過。
清兵們拿着刀槍衝出來迎戰,見到的是整齊的一排排的人影,他們腳步聲像是啪啪聲響整整齊齊。
興華軍士兵在離五十步時還沒有開始射擊,抵達五十步內,綠營弓箭營把總下令放箭。但是興華火/槍步兵當作沒看到似的,就算綠營的兵卒偶有人品爆射中興化軍人員的,興華軍步兵列陣也面不改色不去管傷員,連傷員自己也咬牙不吭聲,後面的人馬上補上空位,而後排再依次調整。不一會兒,綠營守軍沒有箭了。
這時,只聽一聲高嗓門喝令:“立正!準備射擊!”
興華軍停止腳步,舉起燧發槍,只聽一陣陣槍響,弧形陣的密集交叉火力在那些拿着長矛、大刀的清軍衝上來時就猶如收割機一樣。
綠營守兵本就被深夜突襲而且被大炮轟破了膽,只是黑夜裏他們看不見他們拿着的是和他們見過的不一樣的火/統。
中彈后的清兵紛紛倒地,慘叫連連,這最普通的正面火拚,這些地位低下、訓練鬆弛的綠營清兵已經承受不住,有人要往回跑。武官們大聲喝令也無用,拔刀砍了幾個仍有大半再逃跑。
城門外的戰場硝煙瀰漫,可是那月亮還是那樣清冷美麗。
“同志們,上刺刀,跟我上!”這時玉堯不知何時已經衝到了前列,她此時把自己當作前線的一個連長。她也舉着一把燧/發步/槍,槍/頭裝着一支在這個時代看起來怪模怪樣的□□/刀。
這個超越時代設計的惡毒武器,一入人體,傷口各側無法互擠達到天然的癒合止血作用,所以極難癒合。那三/棱刺/刀上的血槽,會把鮮血引出,把空氣引入人的內腔或血管形成空氣栓阻塞血管,在人體任何部位的八厘米傷口,人命基本要報銷。
士兵們也聽出了戰場上這個特別的少女聲音,近處的也看到她的人影,這些新兵們不由得士氣大陣。
需知,開槍殺人和刺刀見紅是兩回事,後者的壓力和需要的勇氣不是前者可以比擬的。
上千興華火/槍步兵已經衝殺上去,一時之間肉/博戰異常慘烈,清軍的大刀長矛花架子也只是欺負一下老百姓。
這些訓練至少有一年的士兵,簡捷了當的拼刺哪是對手。不過一分鐘就扔下了兩百多具屍體。
綠營就連幾個把總也被玉堯特意咬住殺掉了,這時,清軍就沒有一點戰意。
玉堯高呼:“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興華軍跟着呼喊:“投降不殺!”聲音在夜間的大地來回飄蕩。
綠營步兵現在終於找到了解脫,紛紛扔下刀槍長矛。
李謙也帶着“金鳳凰游擊隊”分來的騎兵排、後備旅、民兵團上前來接收管理俘虜。
李謙跑到玉堯身邊,苦笑道:“總司令,你怎麼能不聲不響就來衝鋒呢?你出了事怎麼辦?鄭師長他們會殺了我的。”
玉堯道:“這些不過是綠營守兵,我們趕快進城,路上應該可以遭遇聞迅而來的戰兵了。”
李謙武功其實不算弱,他一腔熱血,在緬甸華人中間也有一些威望,甚至拉了很多在緬甸有些身份的好友加入革命,但是他對於現代化的正規軍戰爭實踐實在是有些缺乏。
他也自知,不過,玉堯看中他,除了他的熱血投身革命之外,就是他不是心胸狹窄之人。
李謙知恥而後勇,決定牢牢跟在玉堯身邊,從實踐中學習,多請教。不然“李定國”師如何在“遊子”師和“金鳳凰游擊隊”面前抬得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