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你哭也沒用,就算哭死,我也不會手下留情。」華格納瞅着她哭得一塌糊塗的小臉,陰惻惻地加重手勁。

「啊……你、你好過份!」真真涕泗橫流、清淚不斷,直哭得一張臉又皺又紅,丑到爆。

揉好她的腳,華格納到洗手間沖乾淨了沾滿怪氣味的雙手。

終於遭大赦的真真蜷成一團,可憐兮兮地縮在床上,頭枕着自己的膝蓋,鼻子一抽、一抽的,默默擦着眼淚,不由得為自己今天的遭遇感到萬分的心酸,甚至覺得自己簡直悲慘得生不如死。

爺爺沒了,她還把腳扭傷,爺爺讓她跟着的這個男人,又對她好凶暴、好惡劣,本來她的腳就已經很痛了,他還偏要雪上加霜,讓她更痛!

真沒同情心跟慈悲心!

她實在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要臨死前讓自己跟着這男人走,又為什麼要把她託付給他?以前和爺爺在一起時,雖然他們的日子也是很清苦、很難挨,但她從不曾覺得悲慘過。

她學歷不高,僅上過幾年學,爺爺供不起她,她也不忍心讓爺爺為了讓她能讀書,一個人整日操勞,像個陀螺般忙忙碌碌;於是便乾脆放棄學業,和爺爺一起經營火鍋店。

火鍋店的生意儘管一直沒有多大的起色,冬天生意最好的時候,客人也都是一些來往熟客,每個月的收入扣除房租、水電、採買的必要食材,勉強也只夠維持他們平時最基本的日常開銷;但好在爺爺和她都是生性樂觀的人,這種日子就算拮据,他們也都很滿足、很快樂。

然而,現在一切都變了。

她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失去了和爺爺共同擁有的火鍋店,換來的卻只是這男人近乎冷血的對待;他又不是聾子,為什麼就聽不到她的求饒和哭喊?一定要讓她如此痛才行?他不但冷血還沒人性!

真真傷心得全身都在發抖。

華格納站到真真三公尺遠的另一張床上,開始一顆顆解掉自己襯衫上的鈕扣,不一會便解開最後一顆,褪去襯衫。

真真登時嚇得花容失色,急忙捂住自己雙眼,「你、你、你……幹嘛要脫衣服?」

華格納脫完襯衫又鬆開皮帶,「不脫衣服,我怎麼睡覺?」深深覺得她的問題缺乏智商。

「穿衣服就不能睡嗎?」真真使勁捂着眼睛,一眼都不敢去看。

爺爺說過,好女孩是不可以隨便看男人的身體的,要是她不小心看到了,一定會臉紅!她才不要讓他看到她臉紅,那樣顯得自己很遜。

華格納解下皮帶后,又褪掉身上的長褲,陽剛、精瘦,媲美模特般完美的身體上,便只剩下一條黑色的子彈內褲。

「可是我已經習慣了裸睡。」此話一出,內褲也隨即飄然落地。

他全裸着身子,再次走進浴室,沖了個痛快的涼水澡,把一身的汗水全部洗刷抹去,接着便完全無視於在床上掩着雙眼的真真,洗好后抬頭挺胸地回到另一張單人床上,倒頭便睡。

真真哪裏還睡得着覺?她把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團,直到淩晨三、四點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一小會兒盹。

當第二天真真迷迷濛蒙地醒來,首先看到的,就是華格納正把一套全新的衣服俐落地穿到自己身上。

華格納從不會一連兩天都穿同一套衣服的,於是向馬克要來了一筆錢,幫自己重新置辦了不少套新衣,至於穿過的衣服,則被他扔到垃圾桶里;並不是他揮金如土、敗家成癮,只怪他根本不會洗衣服,這裏又沒傭人可以幫他洗,他又不屑拿着這些臟衣服,送到外面的洗衣店。

即便他現在已身處這種特殊時期,連錢都要伸手去借別人的來花,但這種貌似潔癖的陋習,他還是改變不了。

經過一夜,真真發覺自己的右腳真的已經沒再像昨晚那麼疼痛,腫脹似乎都消了很多,只是自己的兩隻眼睛腫得異常嚴重,連睜開都非常吃力;昨天她哭了那麼久,現在不用照鏡子她也能猜到,自己的雙眼肯定腫得媲美兩顆大核桃!

這個男人……原來不是故意那麼冷血地對她,讓她痛上加痛,而是真的為了她好,為了讓她傷處儘快痊癒,才會如此「痛下毒手」;而他的好意,竟然還被她錯怪、曲解,這實在是很不應該的!

真真心底里禁不住對華格納產生了一點點歉意。

此刻華格納早已穿戴整齊,正準備從樓梯口走出地下室。

真真忙在他上樓前出聲問道:「你要去哪裏?」

華格納頭也不回,「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地下室通風不佳,待久了便會令人感覺胸口發悶、透不過氣,華格納現在即使面臨被人追殺的境地,也還是天天要到外面轉轉、活動一下筋骨,不屑整天躲在這種潮濕、昏暗的地方,活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真真頓時抬起頭,「我也要去!」

「不行,不安全。」華格納卻冷酷地拒絕她,「昨天在火鍋店發生的一切,你又不是沒看見,和我出去會有危險。」

「既然有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外出?」寧可把自己曝露在外,不惜涉險也要出去透氣?躲在地下室不是更安全嗎?

「因為即使遇到危險,我一個人也可以全身而退。」有她在就不一樣了,他必然要分神照應她,兼顧二人安危。

「帶我去!不要把我丟在這裏,我保證不會成為你的累贅,他們如果追來,你就只管跑你的,不用理我。」她紅腫的眼睛濕濕蒙蒙,望着他的表情更是楚楚可憐至極。

他會這麼做嗎,拋下她不理?

華格納對她的乞求只是視而不見,更為冷酷地道:「這裏有水、有食物,晚上我會回來,水或食物要是沒了,你就上樓去跟人要,你只要說你是馬克的朋友,就會有人送來給你。」

「先生,求求你帶我一起去吧!別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我不要一個人!我……我會害怕……」真真忍着腳踝的疼痛跳下床,緊緊拉住他。

「怕?不會吧!你昨天不是還口口聲聲跟我說,我這個當事人都不怕,你更不會怕的嗎?」怎麼才一天不到就變節了?「我還以為你很有膽量,根本不會有任何事能讓你懼怕呢!」

無知者無畏,這丫頭夠無知,理應也夠無畏。

既然連跟着他這個到處被人追殺的男人東躲西藏都不怕,現在不過是讓她在這空無一人的地下室待上一天,她怎麼就怕成這樣?真是怪異!

「這……這不能一概而論嘛!」

真真現下也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麼,怕寂寞、怕孤獨、怕被人拋棄的感覺?怕只剩自己一個人的孤獨感?總之,只要一想到自己得一個人留在這間空蕩蕩、陰森森的地下室,她就恐懼異常。

爺爺已經不在了,她自然而然就把他當成了自己在這世間唯一的依靠,尤其爺爺又把她交託給他,她不能想像自己沒了爺爺之後再沒了他,她還怎麼能夠繼續活下去?

昨天替她揉腳之事,她已篤信他是個好人,不會害她、做的每一件事也都是為她好,她就是這麼一個單純的女孩,極輕易便會相信一個人、極輕易便會完全信賴一個人。

防範心,壓根是零。

難怪她的爺爺要擔心她會被騙、被欺負,這樣的一個傻丫頭,要是沒人從旁幫着她,怎麼可能不被人欺負?

雖然如此,華格納還是狠下心,掙開她拉住自己臂膀的小手,「這裏很安全,你在這裏待着,絕對不會有事。」

他不是不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她的爺爺死了,她就把自己當成了她的浮木、她的依賴,他若再不要她,她便會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這種害怕比之跟着他這個隨時都會被殺掉的男人出生入死,都更令她內心不安。

可是,他並沒義務照顧、安撫她的心情,她只是個他收留的小孤女,他家未來一名無足輕重的小女傭,他何必要顧慮一名女傭的心情?況且,這次他若一時心軟顧慮了她的心情,下次他就不能肯定自己不會乖乖就範。

身為王子的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被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左右到。

真真看他仍執意把自己丟下,也顧不上其它,慌忙從他身後抱住他的腰,「不要走!不要把我丟下,先生!」他想走,她就偏要抱着他,讓他走不成。

華格納感到一具溫暖的女體整個貼上他的後背,凹凸有致的曲線,毫無間隙地緊貼在他的背部,瞬間他便覺察到,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猛然蘇醒,直挺挺地立正站好,嚴陣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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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上暴躁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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