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英雄曹操
對酒歌,太平時,吏不呼門。
王者賢且明,宰相股肱皆忠良。
咸禮讓,民無所爭訟。
三年耕有九年儲,倉谷滿盈。
斑白不負載。
雨澤如此,百穀用成。
卻走馬,以糞其土田。
爵公侯伯子男,咸愛其民,以黜陟幽明。
子養有若父與兄。
犯禮法,輕重隨其刑。
路無拾遺之私。
囹圄空虛,冬節不斷。
人耄耋,皆得以壽終。
恩德廣及草木昆蟲。
好一個“恩德廣及草木昆蟲。”,好一個曹操曹孟德。曹公古直,甚有悲涼之句。那麼這句話,是否道盡曹公的悲憤與不甘呢!曹公自有“九合諸侯,一匡天下。”之志,卻在有生之年能夠盡“晉文亦霸,躬奉天王。”之實!英雄?試問天下誰是英雄?
許都。許都可說是歷史悠久,人傑地靈。相傳遠古時期以許由為首的游牧部落曾在此活動,故稱許地。自大禹帝之子啟在這裏建立華夏史上第一個國都夏都開始,儘管朝代更替,世事滄桑,許都卻一直都是區域性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但此時許都軍事政治的中心卻不在皇城,而是在曹操的府邸---大將軍武平侯府。
曹操自從迎鑾駕到許都之後,蓋造宮室殿宇,立宗廟社稷、省台司院衙門,修城郭府庫;封董承等十三人為列侯。所有軍政大權集於一身,賞功罰罪,並由獨自處置,自是好不威風。可是如果就此便說曹操不是英雄,那麼誰是英雄?世人眼中的英雄是否非得如岳飛一樣愚忠枉死者才叫英雄?英雄自古招人忌,圖留嘆息在人間!所以曹操斷然不會做這種枉死而圖留虛名的英雄,但他還是英雄!
曹操自封為大將軍武平侯,以荀藹為侍中尚書令,荀攸為軍師,郭嘉為司馬祭酒,劉曄為司空倉曹掾,毛芥、任峻為典農中郎將,催督錢糧,程昱為東平相,范成、董昭為洛陽令,滿寵為許都令,夏侯藹、夏侯淵、曹仁、曹洪皆為將軍,李典、樂進、皆為校尉,呂虔、于禁皆為都尉;其餘將士,各各封官。自此大權皆歸於曹操:朝廷大務,先稟曹操,然後方奏天子。
黃昏,已是黃昏。
落日的餘暉正照在北國初秋的原野上,一匹快馬急速地狂奔着,方向是前面的許都城。
天以黑了。
大將軍武平侯府的議事廳內燈火通明,坐了好些的人。
曹操面白蓄鬚,濃眉大眼。他的眼睛中時而精光四射,時而一潭深水,另人不可捉摸。曹操如今並不蒼老,只有三十七八歲的樣子。男人在他的這個年紀,豈非是經驗閱歷還是身體狀況,都是頂峰的時候嗎?而這個年紀的男人,又有哪一個不是野心勃勃呢?更何況他還是曹操!
“吳地和廬江之地發生的事情想必各位都已經知道了,不知諸位有何良謀教我。”曹操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透着一股使人震撼的力量。
“高尚打出代行天子令的旗號兵發吳地,主公應當禁止。令其撤回
到徐州,免得另其做大,難以收拾。”滿寵深思后說。
荀攸不已為然,輕笑說:“高尚早已身為列侯大將軍,手中更是兵強馬壯,豈能容得說調動就調動呢?如今袁術命孫堅之子孫策攻佔了
廬江,高大將軍必然出兵討伐。倘若在此時下令,跟其反目,其必恨之。而主公如今立足不穩,怎可輕易樹敵。”
滿寵深有不滿,卻道:“那依軍師之言又當如何呢?”
荀攸肅然,“如今呂布攻於兗州,無非無官可居,無地可守。不妨許以官職,給予徐州牧。呂布勇而無謀,必去上任。如此一來,也必和高尚反目,並對主公感激。袁術雖是枯古,但數有野心。孫策雖勇猛,但必敗於高尚之手。可將吳地封與高尚,同時收回代天巡視的封號。為安穩高尚,可封其為吳王......”
“放屁!”
一聲大喝打斷荀攸的話,階下立起一員武將道:“我兄長尚未封王
,他一流氓將軍安敢如此。”
說話的人正是大將曹洪。
荀攸笑而不答。曹操厲喝:“還不退下,公達之言必有妙處,豈是你知。”說著對荀攸道:“公達不必介懷,請說下去。”
“是主公。”荀攸拱手說:“主公想必也知道高祖劉邦封韓信為齊王的事情。”
曹操頷首,“自是知道。但請公達明示。”
“主公。”荀攸道:“昔日高祖之所以封韓信為齊王,無非是因為
齊地已盡在韓信之手,而自己又等其救援而已。如今高尚佔據吳地以成事實。但主公目前北有袁紹;西有韓遂、馬騰。劉表更是雄兵幾十萬虎鋸荊襄,所以主公根本無可奈何。既然如此,何不順水推舟,作個順水人情呢!”
曹操聽后,虎目轉向坐在上首案幾后的一個人道:“奉孝以為公達所言如何呢?”
郭嘉實在很年輕,只有二十幾歲的年紀。綸巾白衣,風姿卓越。
“回主公,”見曹操問自己,郭嘉忙道:“公達所言甚是。高尚一旦封王,必遭諸侯嫉恨。還可將青州封與袁紹,使高尚只能退守東吳
。吳地雖有長江之險,卻也阻隔了他躍馬中原。袁紹心胸狹窄,手下之臣又多有猜忌,不足濾;韓遂、馬騰匹夫之勇,怎堪是對手;劉表雖擁兵廣眾,卻無大智,也可除之。一旦主公時機成熟,在集中兵力
攻伐吳地,大勢可成也。倘若高尚不從此安排,諸侯必定討之,主公正可藉機使其相互攻伐,盡可坐收魚翁之利,豈不妙哉。”
“好。好個豈不妙哉!”
曹操大笑,“就按公達、奉孝所言,如此實施,就讓我們的高大將軍到吳地去做個釣叟魚翁吧!”
曹操的話引起了群臣的大笑。笑聲在靜謐的夜裏傳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