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恢復與分離
第二天，C一大早就來了，顯然也是一夜無眠。
"怎麼樣，有什麼問題么？"柯楚有些緊張，手掌心裏都是汗水。
"問題是有，不大"C拿出血液檢查報告。"這些致幻劑里還摻雜着用於治療抑鬱症的常用成份。有抑鬱症的人服用會達到舒緩身心的效果。但是……沒有抑鬱症的人服用，會過度興奮。顯然是加重了致幻劑的幻覺效果，過度消耗體力導致身體疲勞。還有……"
"怎麼了，你說！"見C欲言又止，柯楚止不住擔憂。
"這類藥品對腦神經傷害極大。用多了說不清後果是什麼，有可能智力下降，有可能記憶力衰退，也有可能患上抑鬱症……當然，也有可能什麼事也沒有。葉少爺的血液檢查中，這些元素含量已經很低，一般來說，不會有事。但如果，再來一次……只怕……"
"絕不允許！"柯楚一拳頭砸在了牆上，惡狠狠的眼神像是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那樣可怕"去，把馬天狸給我綁了！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把那個醫生給我找出來！"
"是，少爺。不用擔心，葉少爺現在正在好轉，也沒有後遺症的徵兆，好好修養很快就會恢復的"C安慰道。
"你去吧。"柯楚揮揮手，便朝卧房走去。
"喵～"栗子擋在面前，軟綿綿的叫喚了一聲，似乎也很擔心的樣子。柯楚將栗子抱在懷裏，順順毛低聲安慰道"放心吧，翊恂很快就會好的"
這邊李津見摘下耳機，拿起桌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望着對面空蕩蕩的位子，那日葉翊恂還在這裏，學着自己一口飲盡那杯咖啡。
李津見笑了笑，帶着些傷痛和狠厲。那些被毀滅了的時光，該怪誰？是陰差陽錯？是天命所歸？一切都沒有想像中的安寧。李津見抓起手機，定了飛往B城的機票
快到午飯時間的時候，葉翊恂終於醒了。慵懶的伸了個腰，看到身側睡着的栗子，笑笑，只覺得肚子有些餓。飛快洗漱完，便去了書房，柯楚果然在。可憐柯楚，儘管一夜無眠，白天也得為公司忙得焦頭爛額。
"阿楚～"葉翊恂推開門，只露出一個頭，輕輕的叫喚一聲。
"還小啊你，別把頭卡在那！"柯楚迷迷糊糊的抬頭，看到門上懸挂着一顆熟悉的頭顱，嚇得心臟驟停！
"哈哈～你膽子真小，這有什麼好怕的？"葉翊恂開門進來，就連手上的貓居然也給了自己一個不屑的眼神，甚至迅速移開視線，不願意和自己對視
柯楚"……"
"短短几天，我怎麼有種不認識你了的感覺？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葉翊恂看着柯楚蒼白的面容，下巴又是一堆的胡茬，而且，居然瘦了這麼多，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發生了什麼？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么？"柯楚愕然，直挺挺的站起來。
"大驚小怪，我是說你這些天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好像，好久沒有參與過你的生活的，這樣一種抽離感，讓人不安。
"沒什麼特別的，你不都知道？要不是你說說你看到我經歷了什麼，我給你補充怎麼樣？"柯楚走出位置，坐在了葉翊恂面前的沙發上。葉翊恂則坐到了柯楚的對面，雙腿盤起，寬鬆的睡衣微微露出一側肩膀，儘是一副慵懶的模樣。
葉翊恂盤起腿，抱着貓，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記憶。
"嗯，我記得那天和你吵架，然後出了門去散步，然後好像暈倒了對吧?然後你特別緊張，這幾天一直呆家裏陪我。嗯～逛了棧道，好像有說起某人煮薑茶的那些日子"說著葉翊恂突然笑了起來，然後接着回憶道"哦～昨天好像有去了公司，我好像還給你拉了小提琴～然後就沒有啦。模模糊糊大概有個印象，這幾天覺得好累，做什麼都記不太清。我有記錯么？"
"嗯，沒有。"還好，除了暈倒的原因，還有一些細節之外，其他基本都還記得。柯楚有些安心了。
"那麼，你這些天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我們不都挺好的么？"葉翊恂不解
"公司事多。"
"那你以前公司事不多？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難道……對了，我怎麼突然就昏倒了，還過得這麼渾渾噩噩的。"
"又瞎想！"柯楚站起來，彈了彈葉翊恂的額頭說"公司的事多，你又發燒暈倒。有點擔心而已。"
"你手勁能不能小點，我才剛退燒，小心我又暈過去。"葉翊恂捂着自己的額頭委屈的叫道。柯楚笑了笑，扒開葉翊恂的手，在被彈紅的地方親吻了一下。葉翊恂還是不依不饒的樣子。
"行了，沒那麼脆弱。"柯楚一把拉起葉翊恂，看到光着的腳和光着的地板，眉頭一皺"說了多少次，又不穿鞋！"說著從鞋櫃裏拿出了拖鞋，給葉翊恂穿上。自從發現了葉翊恂這個毛病後，柯楚在每個房間都裝了鞋櫃，便於取用。"剛剛才退燒，不要再着涼了。"
"剛剛還說我沒那麼脆弱呢！你怎麼這麼矛盾？"葉翊恂穿好鞋，站起來調侃道。
"我看你真的是好了。"柯楚無奈的笑笑，又說"這樣子我就放心了……"
葉翊恂默默拉過柯楚的手，用手心的溫度讓柯楚好好感受自己鮮活的生命力。柯楚似乎懂了葉翊恂的用意，欣慰的笑了笑。兩人手牽手下樓去用美味的午餐。
"阿楚啊……"葉翊恂突然開口
"嗯？"柯楚偏頭，見葉翊恂有些為難的看着自己，不解。
"我發個燒，你就憔悴成這樣……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好像不是很開心啊。葉翊恂移開視線低頭走路，眼圈有些微微的發紅。
"雖然我一直覺得有人擔心自己真的是件很溫暖很福的事，可是，擔心成這樣，你說，我怎麼就有點想哭呢？"
"……別瞎想。我就是懶，沒收拾清楚。吃了飯好好收拾收拾，沒那麼嚴重。"柯楚揉揉葉翊恂的頭。無盡感慨。
"沒有瞎想。”葉翊恂沉默了片刻，突然嫌棄的看着柯楚說“一覺醒來，看到曾經風靡天下的美男子，變成你這個樣子……我是真的想哭！”
"……"
"哈哈哈"見柯楚吃癟，葉翊恂心中一陣愉悅。
柯楚憋不住也笑了。這就是他的葉翊恂啊，總是這樣為自己着想。
兩人用過了午飯，兩人依偎在庭院的鞦韆上慵懶的曬着太陽。冬日的陽光最是美好溫暖。
"葉子，有沒有想去哪裏走走看看？"柯楚突然開口問。
"你這是要帶我去旅遊？"葉翊恂有點小激動～
"……公司還有些事忙不過來。怕你個人待着無聊。可以趁着近段去哪裏和朋友走走玩玩，不然回家看看也可以……"柯楚有些猶豫，雖然捨不得，但顯然讓葉翊恂待在身邊已經不太安全了。那些人害人的手段簡直防不勝防。
"哦。"葉翊恂頓時有些失落
"別不開心，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柯楚揉揉葉翊恂的腦袋，想了會又說"你要是真不想去也可以，只要你開心就好。"看着葉翊恂不開心的樣子，柯楚也不好強求。就在身邊也好，自己定當不顧一切護他周全。
"你說的對。我也想回家看看，然後去找小瘋子玩幾天。"葉翊恂看着咳出血為難的神色，笑着說"等我回來，事情就能結束了吧？"
柯楚徒然大驚，驚訝的望着葉翊恂。也對，是他忘了，他的葉子也不是任人欺凌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貓。他定然察覺了什麼，只是如我所願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那他又知道了什麼？
"只是公司的小事而已。你怎麼說的我好像要去做什麼壞事一樣？柯楚試探的問道
"哪有？難不成你還真要去做什麼壞事嗎？"葉翊恂笑着反問道。
"你呀，真是古靈精怪的。"柯楚也笑了，摸摸葉翊恂的頭髮。
"那我明天先回趟B城，看看我母親。你去給我訂機票吧……"柯楚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兩人默默地呆了一會兒，便回房收拾行李了。
房裏，葉翊恂正翹着二郎腿，啃着蘋果指揮着柯楚收拾行李。就見柯楚拿着兩個看起來陌生的盒子放入了行李箱中。
"哎，你那個是什麼？"葉翊恂走過來問道
"送給你母親和爺爺的小禮物"柯楚面無表情的繼續收拾衣服。
"不錯嘛，"葉翊恂笑道"現在就知道開始討好未來公婆了？"
"是岳母。"柯楚糾正道。
"少佔我便宜！"葉翊恂敲了柯楚的腦袋，便坐回沙發，自顧自的啃蘋果看柯楚一人忙東忙西。因為兩人想多待一會，就訂了傍晚的機票。收拾完行李柯楚就送葉翊恂去了機場。
不管再堅強的人也好，到了和心愛的人分別的時刻，心裏總是有無盡的失落。柯楚解開安全帶，將葉翊恂按在座位上，狠狠地吻了一番。一切語言都是蒼白，情意身在其中的人自然能懂。
葉翊恂喘了口氣，笑罵了一句。看着柯楚的笑臉說"好好照顧自己，如果等我回來，發現你瘦了或者生病了，你就死定了。聽見了沒？"
"聽到了，管家婆。你也是，在外面玩好好照顧自己。很快就能見面了。"柯楚摸摸葉翊恂的臉頰，有些不舍。
"行了，我走了。"說著下了車，提了行李，揮揮手，進了機場。柯楚看着葉翊恂慢慢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不見，眼裏露出的凶光讓人望而卻步。
柯楚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冷冷的問"抓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