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飛魚星球(三)
二手飛天摩托在經歷了一系列打擊之後能源降到了零,各個零件搖搖欲墜,一副下一秒就要退休的模樣。西澤坐在地上上修了十來分鐘,最後一腳踹在車上,直接把車踹進了海里。
席溫被他突然的發神經嚇了一大跳,轉頭正看見摩托車和海面做親密接觸:“你幹什麼?!”
西澤雙手插在兜里,眉頭扭成一團:“主板燒壞了,一堆廢金屬而已。”
席溫拿手捂住額頭:“還有辦法聯繫到老師嗎?”
西澤沒有說話,飛魚星球的海很清很乾凈,此刻正溫柔地拍在人造島下方的支架上,裝出一副又和藹又無辜的樣子。席溫被沉默弄得心裏發慌,轉身想去再看看那塊該死的路牌,剛走兩步就隱約看見有個人影從一堆老舊房屋裏面走出來,手裏端着個什麼東西。席溫眯起眼睛,然後“靠”了一聲:“喂西澤,快看。”
西澤轉過頭來,下一秒就往後退了一步,把手舉了起來。從裏面走出來的人一臉凶神惡煞地瞪着他們,手裏面扛着一把可以打飛船的粒子炮,後面還跟着四五個拿槍的、臉色灰敗的手下,一人一把□□。席溫也識相地舉起了手,不動聲色地靠到西澤身邊去,臉色難看,低聲道:“監獄裏還給配武器?”
西澤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端着粒子炮的那人一路走到他們前面,眯着眼睛打量了一會,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微笑,沖身後的人打了一個眼色。後面四人馬上衝過來反剪住他們兩的手,扣上手銬,然後拿槍抵着他們,惡狠狠地說:“走!”
兩人被一路帶到監獄裏面,外面看起來那麼破破舊舊,每一棟房子外面竟然都裝着精密的瞳孔掃描儀,路上除了他們以外一個人都看不到,偶爾卻能從房間裏隱約聽見慘叫聲,加上看押他們的人面如死灰的臉色和海浪拍在島上的聲音,讓席溫硬生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幾人拖拖拉拉走了半個多小時,一直深入到了島的最內部,突然一棟現代化的建築出現在他們面前,有六層樓那麼高,外牆全部用的灰色,隱隱透出一股死氣。
西澤和席溫對視了一眼,心裏同時有了計量:這裏絕對不是普通監獄那麼簡單。
只見帶隊的那個人用指紋、瞳孔掃描連開三道門,才把他們帶進建築物裏面。外面看起來一片灰敗的建築裏面竟然是高度文明化的裝潢,地板一片光亮,機械人端着什麼東西在大廳里走來走去。席溫心裏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被帶進了電梯,電梯是往下的,根據下降的時間來算這棟建築的下面起碼還有十多層,足足降了快一分鐘,電梯門開了,席溫的瞳孔一縮。
這裏……全部是一個一個的黑色的籠子,有些籠子被裏面的黑布遮了起來,剩下沒有拉黑布的籠子裏面什麼都沒有。後面的人狠狠地推了他們一把,席溫一個趔趄,被逼着往離他們最近的一個籠子走了過去。
西澤咳嗽了一聲。
兩人雖然認識已經有一個多星期,但算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合作,席溫卻一下子就領悟了他這一聲咳嗽是什麼意思。他偷偷挑眉看了西澤一眼,頭髮輕輕動了動。高維度中一隻火狐一躍而出,跳到了領隊那人的肩頭。
他們已經被推進了籠子裏面,領隊手放在門上正要關,臉色突然一變,猛地回頭過來看席溫,眯起了眼睛。
“哼,”那人突然出聲,走到籠子裏面來,一把抓住席溫的肩膀把他壓在鐵欄杆上,勾起他的下巴。席溫恐懼地抽了一口氣,整個人輕輕發著抖,勾人的眼睛裏面迅速氤滿了水汽,鼻尖微微發紅,色澤飽滿的唇微顫,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樣害怕地望着那人的臉。那人的瞳孔迅速收縮,獃獃地看着席溫的臉,慢慢鬆開扣着他下巴的手,改成輕輕地撫摸他的臉。
那人迷醉地把他摟在懷裏,呢喃道:“可惜了,小美人……”
席溫覺得自己要吐了。那人的一個手下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渾身發抖,哆哆嗦嗦地說:“隊隊隊長……那位大人……”
火狐跳到了地上,摟着席溫的那人神色驟變,上一秒還一副愛你愛到天荒地老的表情,下一秒就把席溫推到了地上,慌張地奪門而出,順帶碰地一身把門關上。
黑布慢慢被放了下來,把鐵籠嚴嚴實實地遮蓋住。
黑暗裏面的席溫從地上爬起來,呸呸幾聲。西澤很誠心地說:“演技不錯。”
席溫沒忍住踹了他一腳。
兩人在黑暗裏面席地而坐,席溫拿着從那人身上摸來的鑰匙,開了兩人手銬上的鎖,轉了轉手腕,低聲道:“該你了,西大神有什麼想法?”
黑暗裏面突然亮起了淡淡的燈光,席溫轉頭一看,只見西澤的整個右胳膊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他握着自己的手臂轉了轉,光又暗了一點,剛好可以讓他們勉強看清楚彼此。席溫調侃道:“要跟我挑燈夜談?”
西澤問他:“你聽說過藍鳶和白虎的故事嗎”
席溫有點吃不準為什麼他突然提這個:“聽過,兩架存在於傳說中的神級機甲,天生是一對兒,我在學校的時候見過很多寫它們的擁有者的同人文。你還真要跟我講故事?”
燈光昏暗,西澤的表情有點看不真切。他輕描淡寫地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略了過去,又道:“我懷疑有人利用監獄來做人體試驗,你注意到那幾個跟班么,有兩個手上長着七根手指,還有一個全身的骨骼都移位了。”
“你怎麼知道骨骼移位了?”
西澤沒說什麼,手裏像變魔術一樣突然冒出一個像蜜蜂一樣小小的黑點,“蜜蜂”張開翅膀無聲無息地從籠子裏飛了出去,不見了。西澤一動不動地靠在鐵欄杆上,閉上了眼睛。
席溫在一邊等了十來分鐘,看着西澤的神色越來越嚴肅,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重新睜開眼之後沖席溫道:“找到發射台了,我去給廢鐵號發信息。”
“我呢?”席溫問。
西澤頓了一下:“你……”
話音未落,那邊突然傳來了電梯打開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西澤迅速滅掉了手上的光,分開坐在籠子的兩頭。很快,黑布就被拉開了,外面的強光刺得人眼睛發疼。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的男人站在籠子前面,逆着光打量了他們一會,把目光落在了席溫身上。
目光裏面帶着惡意,讓席溫微微皺起眉。男人一隻手抓着鐵欄杆,嗓子似乎是壞的,聲音沙啞得不行:“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不管是西澤還是席溫都沒有理他,他手裏似乎拿着什麼東西,貼在鐵欄杆上之後牢裏面兩人同時感覺到了一股電流,很小,但是不容小視。男人微微一笑,問席溫:“你叫什麼名字?”
西澤道:“你想要什麼?”
男人把目光挪到他身上,估量了一會,道:“也罷,名字這種東西知不知道都是一樣。”說著,他回過頭打了個手勢,有人進來架住了席溫,把他從籠子裏拖了出去。那男人眼中閃過興奮的光,捏着他的下巴。席溫憤怒地瞪着他,他的手爬上來,輕輕地撫摸席溫的眼角:“我喜歡你的眼神……”
鐵門被砰地一聲關上,席溫被人用特殊材質的繩子一圈一圈地捆了起來,男人在他的腰臀之間掐了一把,一把扛起他上了電梯。席溫破口大罵,西澤衝到鐵籠邊上,眼睜睜地看着席溫消失在了電梯裏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