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婚訊2
旭日東升,暖陽驅散晨霧,為翡翠般碧綠的河水又鍍了一抹輝煌。遠處雪山巍峨,在蔚藍如洗的天空的映襯下,更顯藏芒宏偉。
泛着白浪的河灘上,慢慢走來一人一馬。
鏡頭緩緩拉近,俠客的身影逐漸清晰,墨色衣袂上的金絲綉紋隨着動作若隱若現,衣緣被水花濺濕了一點,留下一片暗色的痕迹。他走得那麼慢,又那麼輕,在廣袤的山水之間,身影顯得無比孤獨而漂泊。
打破這幅靜謐畫面的是女子刁蠻尖銳的喊聲:“喂,你放開我!你這個淫賊,竟敢對本姑娘如此無禮!”
原來那馬上還有一個人,被綁了雙手趴伏在馬背上。女孩子眉清目秀,眼神伶俐,此時正不停地扭動掙扎着,還不時用牙齒去咬綁着手腕的繩子。
“哼,我還以為你們中原人士都是什麼正人君子,還講究什麼‘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連我這小姑娘家都聽過‘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你今天這麼對我,壞我名節,將來你要怎麼補償?我告訴你,這事我絕對跟你沒完!”
女孩兒試了半天,發現憑牙齒確實無法將麻繩咬斷,便又開始前後扭動,想從馬背上翻下來。“喂,你聽見沒有?我讓你放開我,你聾了嗎?再不放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俠客一直默默走着,步伐一點未亂,臉上也不帶一絲表情,彷彿壓根沒有聽到近在咫尺的咒罵和威脅,甚至並沒有意識到女子的存在。直到穿過了河灘,他才停下腳步,回過身來靜靜地看着女子。
那眼神凜冽空茫,看得一直喋喋不休的女孩子猶如一口噎住,怔了一會又大喊道:“你看我幹嘛!難道是貪圖本姑娘長得漂亮,又想要輕薄我?”
俠客微微動了動唇角,好像最冷最輕地笑了一下,眨眼之前卻又恢復了一絲不苟的冰塊臉。他走近一步與女子直視,輕聲說道:“你弄錯了兩件事,第一,我不是中原人,第二,我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自問到目前為止,還沒對你做過什麼有違男女之別的事,不過,如果你想要的話,我並不介意現在給你補上。”
女孩子瞬間漲紅了臉,“無恥!你這個混蛋!淫賊!流︶氓!要不是本姑娘一時大意,怎麼會失手被你這種人擒住!有本事你放開我,咱們堂堂正正比試一番,本姑娘非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
俠客終於皺了皺眉,流露出些許不耐煩的情緒。
“你真是白沙宮宮主之女?”
女孩兒原本大膽逼視對方,此時眼神卻忽然閃爍不定起來,半晌才答道:“正是本姑娘,你要怎樣?”
俠客搖搖頭,拋下一句“真是聒噪”,轉身欲繼續往前走。哪知那姑娘家竟忽然飛身一躍,從背後朝他攻了過來。
原來女孩子有意大喊大叫轉移對方注意力,暗地裏早已解開了綁手的繩子,此時粗糙結實的麻繩就成了武器,女孩借力而起,手中繩子一抖,眼見着就要勒住對方咽喉。
俠客雖有一瞬的意外之色,仍絲毫未顯驚惶,身形一閃抽身避過,動作如行雲流水,遊刃有餘。
“看招!”偷襲不成,女子又是接連幾式招呼過來,步步強攻。那俠客也不拔劍,雖是以守為主,卻巧妙地化去女子攻勢,逐漸佔了上風。
最終俠客抽劍一招劈斷了繩索,劍尖直指到距女子脖頸僅餘三分之處才生生止住。女子被那劍勢震得連退了兩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再堂堂正正比試一百次也是這種結果,我不可能放了你,如果你安分一點,自己也可以少吃些苦。”俠客收了劍,冷冷說道。
——“cut!”
李導高聲喊道,聲音顯得極其興奮而滿意。
這個場景鏡頭語言非常複雜,從遠到近一氣呵成,既有固定機位,又有斯坦尼康的跟拍,動靜相生,快慢結合,從鏡頭走位到演員的細微表演,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有一點錯誤。
李朝輝自己也沒想到這樣的鏡頭可以一條過。攝影班底的技術他是放心的,演員他也得意得很,但這麼多個環節環環相扣,即便有再高超的水平,出錯也只是個概率問題罷了。
結果韓竟和馮茹筱這兩位演員,憑藉精湛的演技和超強的鏡頭感,竟然沒有一丁點失誤,拍攝出來的效果堪稱完美!
“大家辛苦了,休息15分鐘。”李導樂呵呵地宣佈。
馮茹筱一個翻身站起來,就直奔韓竟過來了。女主一齣戲便又恢復了花痴韓竟的狀態,連連問道:“男神我打疼你了嗎?沒傷到吧?你剛才簡直太帥了!要是再被你那迷人的黑眼睛多盯上一會我一定會臉紅ng的!”
李超萬般無奈,又把她往回拉:“姐姐,就休息15分鐘,咱抓緊時間補妝。迷人的黑眼睛我跟陳姐商量好了,回頭管保讓你一次看個夠。”
韓竟默默清了清嗓子,瞥了身邊的陳曦一眼,“姐,你不是就這麼把我賣了吧……”
陳曦聳聳肩,“穩賺不賠!”
韓竟無語。
要說韓竟馮茹筱兩人搭戲,演技上面更勝一籌的,明顯還是馮茹筱。這場戲中謙風更多是處在一種被動的地位,出彩之處全在丹青的細微表演。馮茹筱將少女那種刁蠻、伶俐、天真詮釋得恰到好處,可謂畫龍點睛之筆。韓竟心裏有數,她雖然嘴上說險些齣戲ng,實際上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能跟這樣實力派的演員合作,對他的演技也是一種提高。
電影的這段情節,講的是謙風因為聽聞要追捕的人是位女性,而誤將侍女丹青當成楊蓮憶擒住,帶她回去見武林盟主。途中楊蓮憶出現,與謙風大打出手,本是勢均力敵不分高下,哪知打到一半,武林盟主的手下前來援助,反而造成混亂,讓丹青蓮憶兩人趁機逃走。
下一個鏡頭就是蓮憶施展輕功從天而降,一劍朝謙風刺過來的場景。韓竟轉向一旁綁了威亞的夏炎,“怎麼樣,第一次演戲,緊張么?”
夏炎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又試着活動了一下四肢。“我不知道……現在感覺有點緊……”
“一會弔起來還會疼呢,小夏,”一邊正在補妝的馮茹筱笑嘻嘻地說道,“演戲可沒你想像得那麼簡單喲,今天這一天下來,你就等晚上躺都不敢躺吧。”
“行了姐姐,哪有那麼嚴重,你別嚇唬人家孩子!”李超知道自家影后一向愛捉弄夏老么,心裏怕害夏炎更緊張,連忙打圓場。馮茹筱吐了吐舌頭,閉嘴不說了。
夏炎倒好像沒受太大的影響,又深呼吸了兩次,小幅度地做了幾次模擬練習。韓竟見他頗專心,也就不再打擾。
說實話,重生以來,對夏炎的了解已經一再刷新了韓竟前世的印象。本以為是目下無塵的紈絝子弟,沒想作風卻格外勤勉踏實,本以為演技粗糙到不忍卒視,試鏡時的搭戲,卻也沒見太多錯處。
細想起來,原本這事也有些說不通。憑李朝輝在電影界的地位,如果不是夏炎確屬可造之材,怎麼可能僅僅為了與夏氏的交情,就同意執導一部必毀的爛片,自砸招牌晚節不保呢?
種種疑問,都要等到真的見過夏炎演技才能夠揭曉。韓竟心裏對這場戲的關注程度,很可能跟夏炎本人不相上下。
15分鐘的休息一晃而過。劇組全體再次就緒,準備開始下一個鏡頭的拍攝。這是蓮憶從高空飛落的長鏡頭,之後直接接入與謙風的武打場面。夏炎站在20多米高的架子頂端,韓竟從下面望上去,又有種那身影明亮得如同太陽一般的錯覺。
李導喊出“”的時候,韓竟心裏正想着完全無關的事——
……這人不是恐高么?
然後那個陽光般的影子就飛身躍了下來,動作果決精準,分毫不差。
韓竟猛地睜大眼睛。
要知道,輕功的表演絕不僅僅是吊個威亞這麼簡單。空中的動作必須沉穩有力,有根基感,有重量感。這樣拍出來,才會讓觀眾覺得是憑藉自身力量在“飛”,而不是隨波逐流的“飄”。
在這一點上,夏炎作為毫無表演經驗的新人,又是第一次吊威亞,對重量感的把握甚至要好過不少老戲骨,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極其到位,簡直無可挑剔。
太難以置信了!
韓竟的驚訝只持續了一瞬間,鏡頭推入的時候,他已經完全入戲,換成謙風清冷凌厲的表情,動作利落地接了夏炎當空一刺。
兩人才換了幾招,卻聽一邊李朝輝大聲喊了一句:“cut!”
動作忽然停住,兩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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