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豈料郎君生歹意

第75章 豈料郎君生歹意

她便這麼問着,彷彿理所應當,皇上但笑不語,自然不能在眾人面前駁了自己最疼愛的小妹的面子。

溧陽眼中帶着一抹驕傲之色,目光略過陳婠定住,帶着一絲挑釁的意味。

雖然遠在徽州,但皇兄的一舉一動,天下皆知,何況自家夫君隔三差五地要入京奉職,後宮的事情心中了如指掌。

閨中密友溫顏雖然早早地就入了東宮,本是替她歡欣,想來憑溫顏的樣貌,得寵絕非難事。

只可惜,兩年過了,每每探聽來的消息,卻是皇兄並未十分寵愛,到如今也只是一個淑妃的位置。

連個孩子也沒有。

而陳婠這個名字,卻能將耳朵都磨出了繭子。

陳婠何許人也,當初不過是個五品小官家的女子,不知用的什麼手段,一路入東宮,獨佔恩寵。而且家憑女貴,父親兄長都升了官兒,還趕走了周姐姐,自己坐上了貴妃寶座。

在本朝皇室例規中,后妃無子嗣,最多只能做到貴妃的位置,而且必要是才德極佳方可。

溧陽此人,陳婠如何不清楚?

她自小嬌慣的緊,只怕除了撒嬌弄巧,並無所長,許是先帝和太后只有這麼一個帝姬,寵溺的過了頭,什麼也不去約束,后宮裏人人讓着縱着。

可以說一輩子沒受過風雨,外人看起來駙馬英俊順從,多金體貼,郎才女貌。

但事實上呢,蕭駙馬雖然表面恭和,內里卻並不安分。

因為朝中有祖制,但凡被招幸為駙馬的男子,不論品性如何,不可在京都擔任三品以上要職,不得干預朝政。

所以,身為駙馬的蕭奕雖然不缺金銀,但一輩子的前途也算盡了,寒窗苦讀十多年,一朝考中探花郎,誰知卻敗在一張俊俏的臉上,珠玉埋沒,成為了靠女人吃飯的裙下之臣。

放在任何一個胸懷志向的男人身上,皆是無法忍受的。

可偏偏這女子是最尊貴的長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不能拒絕。

後來隨着日久天長,溧陽生子色衰,蕭駙馬便私下裏偷香竊玉,先是和府內有姿色的丫鬟廝混,府中除了溧陽,誰人不知,不過都礙於面子不說破。

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蕭駙馬愛慕美色之心不但沒有克制,反而日漸滋長。

有次宮宴,大約就是昭元初年,蕭駙馬隨長公主回宮歸寧,竟然看中了尚宮局的一名女官。

兩人私約御花園,苟合尋歡,卻不料後來東窗事發,那女官被查出了身孕,這才將蕭駙馬牽扯出來。

溧陽恨極,當即下令將那女官連帶肚子裏的孩子一起杖斃,卻仍是捨不得休了駙馬。

再後來,兩人便返回徽州,後事不得而知了。

溧陽仍是毫無顧忌地打量着不遠處的女子,一張秀麗清婉的容貌,疏疏落落的,若不是髮髻上的鳳尾流蘇釵,倒真真瞧不出,這便是后宮裏最得寵的婉貴妃。

“姿色,也不過爾爾。”她微微一笑,聲音很淺,旁人並未聽清楚。

便轉過頭去,攜了溫淑妃的手,親昵地往皇帝身旁站去。

蕭駙馬踱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一禮,“微臣拜見皇上。”

封禛對這個妹夫並無太多交集,虛扶一把,“都是自家人,駙馬不必客氣,且隨朕一同回宮吧。”

蕭駙馬瞧上去斯文俊秀,儒雅得體,渾身透着一股書卷氣卻並不顯得迂腐,的確是塊難得的美玉。

外人瞧不出,但陳婠對於他的風流韻事可是有些印象的。

她對於溧陽刻意籠絡撮合溫淑妃的事情,並不放在心上,也不理會她略顯幼稚的舉動,索性就隨着鬧去。

只是跟在後面一抬頭,撞上了一道投來的眼光。

正是蕭駙馬。

他面容俊秀,狀似客氣禮敬地依次見了禮,但帶了一絲別樣意味的目光,卻在陳婠臉上停留地久了些,灼灼有神。

他溫文爾雅地拱手一拜,“微臣久聞貴妃娘娘盛名,拜見來遲了。”

陳婠淡淡道,優雅從容,“蕭駙馬客氣了,快些跟上去吧,溧陽已經走遠了。”

蕭駙馬見她溫婉柔和,是個水樣的妙人,不禁又是心頭一盪。

行至前面時,他微微回盼,但婉貴妃顯然沒有絲毫表示,逕自和一旁的宮女攀談自如。

那驚鴻一瞥,妙語一句,不知怎麼,就撩在了他心尖兒上,惦記上了。

溧陽回宮后,仍住在從前未出閣時的廣陽殿裏,殿中已然提前洒掃過了,煥然一新,陳設等也保持着原有的模樣。

皇上疼愛自己的小妹,必是真心不假。

溧陽與駙馬和皇上在內室敘話,過了半晌皇上才起身去正陽宮,說是歇息一晚,明日設宮宴,為他們夫婦接風洗塵。

皇上這一走,蕭駙馬便去沐浴更衣,說是路途顛簸,去後院散散心。

溧陽十分袒護蕭駙馬,畢竟是自己看中的男兒,自然是怎麼瞧怎麼喜歡,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好的。

只可惜,在蕭駙馬眼中,她卻未必事事都好。

溧陽梳洗完畢,回到久違的宮中,念及從前父皇母后,不禁一陣子傷感。

用罷午膳,還沒來得及休息,就纏着駙馬陪她去皇陵祭奠父皇。

蕭駙馬被她從睡夢中叫醒,微微有些不情願,說連日奔波,改日也可,不急在一時半刻。

溧陽登時便使了性子,垂下眼淚。

見狀如此,又在皇宮裏,蕭駙馬只好柔聲哄勸一番,換了衣服陪她一同去皇陵。

車馬經過一座宮舍前,芬芳雅緻,雕欄玉砌,文人出身的蕭駙馬不禁隨口便拈來雅句,甚麼一潭幽香滿徑深,暗香徐徐送風來。

溧陽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毓秀宮是陳婠那狐媚子的地方,不許你稱讚!”

蕭駙馬一頓,“陳婠又是何人?”

“自然是會使手段纏着皇兄的婉貴妃了!”

蕭駙馬心頭一動,不禁往外瞥了一眼,但見高牆內依稀有人影往來,綺思神盪,嘴上卻連聲附和,將溧陽摟在懷裏,“夫人不許便不許,以後自然是一個字也不再提她。什麼婉貴妃,今日那麼多女子,只見夫人最美,旁人一個也沒瞧見。”

一席話卻哄得溧陽心滿意足,展顏而笑,掉了蜜窩裏似的。

那樣的貌,那樣的身段,若是能俯就親近一番,便是神仙滋味了…

蕭駙馬只是那麼一遐思,就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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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從皇陵趕回來,正是晚膳時分,溧陽命侍女去合秀宮尋了溫淑妃一起用飯。

兩人許久不見,彷彿又回到少女時期,但有說不完的話。

晚膳流水筵席一碟一碟地擺上,窗外秋月高華,絲絲縷縷。

溫淑妃看出了溧陽有心事在身,便問,“私下裏,我不慣稱你為長公主,咱們的情誼不是一兩日,我也不說虛言,你可是在想念太後娘娘?”

溧陽點點頭,悄聲道,“我想去看看母后。”

溫淑妃面有難色,終是搖搖頭,“除非得到皇上允許,你切不可隨意妄為,此事有關國體,你可不知道前些日子后宮裏鬧得有多麼厲害,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溧陽聽出了她言外之意,轉念一想,后宮裏就這麼幾個女人,“母后的事情也和那狐媚子有關?你不要瞞着我。”

溫淑妃似是有難言之隱,便微微扯了扯笑,“太後娘娘事發時,聽說婉貴妃也在慈寧宮,但具體究竟和她有無瓜葛,我卻是不知的,只知道事發后,婉貴妃身邊的婢子沈青桑家的冤案,立刻就被平反了。”

溫淑妃字句無心,卻點點直中要害,她很明白溧陽的弱點所在。

果不其然,溧陽一聽見沈青桑的名字又是一驚,溫淑妃只好與她從頭道來。

又問起周才人之事,溫淑妃添油加醋地一番說辭,末了,她仍補了一句,“當初皇貴妃,如何被降的位分,你可以自己去問…后宮裏心照不宣的,必定是婉貴妃使得手段。”

溧陽冷笑連連,“我這才出嫁沒幾年,后宮裏就被那賤人攪得雞犬不寧,此次回來,我自是要替皇兄好生教訓她一番。”

溫顏苦笑,拉了她的手兒,“別怪我說話直些,如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貴妃,你再尊貴也是個外嫁的公主。”

溧陽卻不以為然,“她再尊貴也是個外人,皇兄絕不會下手對付自己的親生妹妹的。何況,若她的醜事天下昭然,誰也護不了她。”

溫淑妃貌似擔憂地道,“我可以助你,可別太過惹怒陛下…”

“溫妹妹你心善,我卻不怕她的,”溧陽抱來不滿周歲的兒子,撩起胸衣餵食,見溫淑妃臉色微紅,便道,“不論如何,你要努力生個孩子才能保住地位。”

溫淑妃垂着眸子,“不瞞你說,陛下許久都不曾碰過我了,外人看着陛下也來我宮中,可事情如何,只有我自己心中清明,苦也無處可訴…”

溧陽握住她的手,定定道,“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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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過後,風清月朗,陳婠從御書房回來,見一輪滿月,便放慢了腳步在花圃中散步。

池中錦鯉緩緩遊動,風中桂花香氣隨風飄飄,端的是良辰美景。

手執溪紗團扇,坐在池邊的木亭中賞月賞花,沈青桑陪着她輕聲說話,陳婠忽然問,“前些天,陛下說瑞王爺進宮,可你卻十分狠心,一面也不見他。”

沈青桑心中惻然,避開話題,“奴婢身份卑微,攀不上皇家的高枝。”

“瑞王此人,本宮有所接觸,表面風月,實則倒不像是個荒唐之人,能和陛下親近,必不是庸碌之輩。”陳婠不會勉強她如何,只是客觀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沈青桑絞着帕子,夜風淡淡地吹,她道,“夜風涼,奴婢回宮替您取件披風過來。”

陳婠心知她性子倔強,當年先皇時那一樁案情,自然不會輕易放下的。

沈青桑一走,周遭頓時安靜下來。

便在此時,面前小徑中忽有腳步聲傳來。

陳婠以為是沈青桑折了回來,便也沒多在意。

豈料一道溫文俊秀的聲音響起,“夜來無眠,不想能在此地偶遇貴妃娘娘,實乃微臣之幸。”

來人笑的風流儒雅,一雙桃花眼含情帶意,正是駙馬蕭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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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為後不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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