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程詩詩拍拍唐靜怡的頭,安慰道:「別灰心,下班后我會再幫你對帳,慢慢來吧,畢竟你做這份工作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偶爾出差錯也是人之常情。」
唐靜怡是屠氏的一名小出納員,一個多月以前才剛剛加入公司,人雖然是笨了一點點,卻很好學又有上進心,程詩詩在她身上經常會看到自己昔日的影子。想來自己進入屠氏之初不也是一名小出納,做了將近兩年才升到了會計一職,或許也正因此她才能和唐靜怡成為好友。
在辦公室幫唐靜怡對完一天的流水帳,已是晚上七點多鐘。
踏着落日的餘暉,回到自己位於公司附近的宿舍。走到門口時,卻發現自己家的門外竟然圍滿了附近的居民,不明所以的走進一看。
大門外正站着兩個高大、挺拔的外國男人,一個是黑髮藍眼,正是親愛的比爾德王子殿下;另一位是金髮藍眼,程詩詩記起他是上次在雜物間給她和比爾德開門的人。
圍觀的居民中突然有一人用不大的音量說道:「那個黑頭髮的男人好像是前不久來台灣實習的多什麼米婭的小王子殿下,之前電視上有報導,我還有點印象。」
比爾德朝着眾人一一點頭微笑當看到人群中的程詩詩,笑嘻嘻地繞過人走了過去,「詩詩,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程詩詩看着他,「王子殿下,您來這裏做什麼?」
他能得到她暫居地的地址她並不覺得意外,畢竟以他的身份想要在公司打聽出什麼資料都很輕鬆,可是他竟然就這樣冒冒失失的找了過來,這便讓她感到相當的措手不及。
比爾德笑得就像是個等着大人給他糖吃的小孩,「我是特地來找詩詩你玩的。」
「原來程小姐和王子殿下是朋友。」說這句話的是程詩詩的房東,一個年過四十的家庭主婦,也是圍觀群眾中的一員。
程詩詩從口袋裏翻出門鑰匙,打算去開房門。
「詩詩,沒想到這裏的居民竟然都這麼熱情。」一點都不比屠氏的那些女同事遜色。
程詩詩沒理睬一旁的比爾德。
他歪着頭審視了一會程詩詩,隨後皺着眉說道:「詩詩,你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他看出來了嗎?還好,這至少能夠證明這位王子殿下的眼睛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你雖然不高興,可是我好開心。」比爾德臉上的笑容卻比先前更加燦爛了。
開心?程詩詩輕輕轉動了一下鑰匙孔,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高興他卻開心?
「因為你會對我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就證明你對我已經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了。不會再像對待其他男人那樣毫無反應,這對於我來說就已經是一個很大的成功,也是一個很大的鼓舞。你會因為我而感到不高興就代表你對我已經有了一些所謂的七情六慾,既然是這樣,那我要是再加把勁,那麼想來你會喜歡上我的日子應該也是指日可待了。」
程詩詩打開房門,用餘光再次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喜歡上他嗎?其實就憑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蛋以及王子的特殊身份,要想喜歡上他可是一點都不算難的。
只可惜他卻偏偏選上了一個很難喜歡上任何一個男生的女生,所以簡單來說讓她喜歡上他,還是很難很難,除非他能在想通了這些后,改變追求的對象。
程詩詩推開大門走進自己的套房,比爾德也緊跟着她走了進去,而他那個最衷心的隨侍強森?特瑞,卻被自己的主子命令留在門外替他們守門。
程詩詩冷眼望着這個房間的主人還沒有邀請他進來,他自己便很主動、坦然地走進了別人地盤的另類客人。
把手提包放到桌上,對眼前的人開口說道:「王子殿下,您知不知道您的出現已經帶給了我很大的困擾?」這回是招來了附近居民的集體大圍觀,下回呢?不知道下回又會是怎樣的狀況。
她的語氣有着少許的不悅,然而比爾德卻根本就沒理會她的不悅,他環視着這間不足七坪大的房間,「房子好小,天花板也好低……」
程詩詩眯着眼,瞅着面前的王子殿下,這個傢伙有時還真是很惹人嫌,未經她本人的允許就擅自闖入她的房子不說,現在還肆意批評起她費盡千辛萬苦才租來的房子。
「傢俱好簡陋。」一張已經掉了漆的桌子、一個看上去快要散架的書架,「不過……」眼睛又往另一側望了望,「就只有那張床還不賴。」因為是雙人的,他壞壞地想着。
程詩詩揚起眉,「王子殿下,您今天來我這裏的目的應該不會只是為了把我住的地方批評地體無完膚吧?」
比爾德一伸手,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裏,「當然不是,人家只是想要過來了解自己的女朋友生活並且居住着的地方。」
女朋友?程詩詩可不記得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女朋友。
「詩詩,搬過去和我一起住吧?我在台北買的別墅足夠我們兩個人生活,你一個女孩子住在這種地方我不放心。」別墅是他在來台北之前就已經派人買好的,少說也有這間破屋子的二十倍大。
程詩詩垂下眼帘,看着自己襯衫上的第一顆鈕扣,他在說什麼?難道還真把她當成他自己的女朋友了?搬過去和他一起住?莫非他還打算讓她跟他同居?
比爾德忽然收起了笑,用無比認真的口氣對程詩詩說道:「詩詩,無論你願不願意,同不同意、高不高興、接不接受,告訴你,我都追定你了,你是我比爾德的女人,我一定會得到你,你也只能屬於我一個人。」
程詩詩輕輕抬起頭看向他,又是一個跟她告白的男人,什麼喜歡你、我愛你、想跟你交往、想和你在一起這種話她都已經聽得太多,無數次從不同的男人口中得到重覆,她聽着都有點反胃、都有點作嘔。
可是他的告白,卻和其他人有着那麼一點與眾不同,你是我比爾德的女人,直接宣告了自己的主權,雖然有點大男人主義,她承認她自己是個大女人主義的推崇者,不過聽到他這麼說,心還是受到了一絲絲觸動。
也不知道他是哪來的這份自信,不過有自信的男人看上去才會更有魅力,更不知為什麼,她竟然會因為他的這句話,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就算你很難喜歡上我,很難追到手,我也不會輕言放棄,我會鍥而不捨、堅持不懈、百折不撓、英勇不屈……總之,就是要得到你,要定你也認定你了。」
程詩詩輕蹙了一下黛眉,良久后才從唇齒間徐徐吐出了一個字,「……好。」
比爾德聽到她的這聲答覆,並沒馬上意會,怔仲了大約三秒鐘,才猛地反應過來,欣喜若狂地瞅着她,「詩詩,你、你願意接受我?」
不、不會吧?他竟然能這麼好運?第一次出擊便大獲全勝?他就知道自己的魅力根本沒法擋嘛。
「你剛剛不是說要得到我?」反觀比爾德的激動情緒,程詩詩卻是依舊平靜如昔,「好吧,我成全你。」
什麼?比爾德的下巴幾乎快要掉到地上,詩詩,他的詩詩,難道自願獻身給他?他沒有聽錯抑或是會錯意吧?
不行,光是聽到她的這句話他就已經血脈賁張,腦海再度浮現出那天在雜物間她幾近赤裸的嬌軀,他發覺自己的心臟……天啊!又跳的很厲害了耶。
「我記得有一句話說的是,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程詩詩平淡地說道:「那麼也許得到了,就不會再像沒得到的時候那麼渴望,也不會再像沒得到的時候那麼迫切,更不會再像沒得到的時候那麼糾纏了,既然如此……」
一勞永逸的最好方法應該就是,「我成全你。」或許讓他稱心如意了以後,他就不會再對她繼續死纏不放,這是險棋,可她願意為此一試。
比爾德的下巴第二次幾乎快要掉到地上,這女人都在說些什麼?願意把自己給他,難道就只是為了能夠從此擺脫掉他?
也不知道是她太低估自己還是太低估他,她到底把他當成了什麼?一個只會對女人的身體感興趣的男人?
「你休想!」一向脾氣超好的王子殿下,現在都已經難得的有些火大。
「詩詩,你休想輕易擺脫我,更休想我得到你之後就會停止對你的糾纏。」她的話根本就是對他的侮辱,「拜託你,不要總是那麼自以為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