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都是一群壞蛋
淺黃的月光透過一層薄紗,溫和的撫慰着床上的小人兒。渺渺睜着眼睛的時候,顯得靈動又調皮,帶着一絲憨厚,只有在沉睡的時候,依稀可窺見十六歲前的神態。
卷翹的睫毛,還有細長的柳葉眉,膚色粉白,小嘴輕翹,露出一點書卷味出來,還有一絲清純的美。
“疼······”
眉間蹙了蹙,幾乎在那一瞬間,渺渺被巨大的疼痛襲來,猛地睜大眼睛,急促的喘息。
她彷彿覺得有一顆炸藥在腦海中爆炸,有一隻手在揉麵糰似的揉她的腦袋,她用力的敲了敲腦袋,“好疼,好疼······”
幾乎痛的在床上滾來滾去,剎那間就汗水一滴滴躺下,剛剛還粉嫩的嘴唇此刻幾乎變得青白,她的小手緊緊摳着被子,瓷白的牙齒用力咬着下嘴唇。
與此同時,隔壁幾間房都通明透亮,走廊里一陣陣腳步聲急促的靠近。
來人大力推開門,蘇重坤還穿着一身睡皺的睡衣,平日裏一絲不苟的頭髮此刻卻東倒西歪,眼裏卻不掩焦急:
“寶貝,你怎麼了!”
後面才急急忙忙的跟來一眾僕人。
刺目的燈光被打開,渺渺昏昏迷迷的幾乎痛的失去知覺,頭腦里所有的東西都揉成一團,放大縮小,肆無忌憚。
爸比,我好暈,我好痛······
溫暖的懷抱抱住她,便徹底陷入昏迷。
渺渺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給弄醒的,那股味道又勾起她剛醒來那會的無措和心慌。
睜開眼睛,視野還有些模糊,醫院的貴賓房特意貼了淺藍色的牆紙,用淡黃色的線條勾勒出來生機澎湃的小花朵,甚至牆紙上還有一絲淺淡的香味。
溫暖的格調依舊掩飾不住房間裏空蕩蕩的感覺,渺渺望着連着手腕上的點滴,心裏有些泛酸。
“漂亮哥哥······”
“渺渺,醒了?陳姨給你熬了雞湯,喝一口?”夏若的高跟鞋踩得地板蹬蹬蹬的響,後面跟着一臉溫和的陳姨。
渺渺忽然有些煩躁的把頭埋在被子裏,露出一個毛茸茸的頭頂,悶悶的聲音傳來,“不喝,討厭!”
站在旁邊的兩個人無語對望,他們家的小公主又鬧脾氣了,偏偏帶着病,都不好“教訓”她。
“渺渺乖···”陳姨剛開了個頭。
“不要,我頭痛。”就被渺渺一句話堵死。
“傻渺渺,還痛的厲害嗎?”夏若揉了揉姑娘軟和的頭髮,心疼的看着她。
“痛,媽咪,像有小針在扎我。”小丫頭委委屈屈的從被子裏鑽出來,紅彤彤的睜着一雙水潤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你。
“渺渺乖,這說明呀,我們家渺渺病要好羅。”夏若蹲在她面前,笑的一臉溫和。之前他們還一直擔心她的記憶恢復不了,要永遠停留在小孩的智力水平,醫生現在竟然說這頭痛極有可能是記憶在慢慢恢復造成的影響,他們怎麼不欣喜若狂。
“不要!我沒病!”她氣鼓鼓的看着他們,夏若卻不知道她怎麼就惹了這小公主生氣了。
渺渺心裏卻想,他們都喜歡“得病”前的姑娘,不喜歡她,他們想要那個聰明伶俐的渺渺,不想要她。
頓時覺得格外委屈,趴在小臂上,小貓似的啜泣,淚水一滴滴浸濕了枕頭,看得旁邊兩個人手足無措起來。
“這是怎麼了?誰惹我們家的寶貝生氣了?”
蘇重坤邁着大步推門進來,臉上洋溢着笑容,疼惜的攬過渺渺。
渺渺在她懷裏哼了哼,小聲的喊了聲爸比,霧蒙蒙的眸子獃獃的看着他。
心情不錯的女控老爸毫不客氣的親了一下小寶貝的臉頰。
“渺渺你好呀,還記得我嗎。”房間門被禮貌又矜持的輕叩了叩,穿着淡藍色裙子化淡妝的何婉兒裊裊娜娜的站在門口,眉梢輕揚,嘴角微抬,裙子上墨色的荷花襯得整個人有股幽谷空蘭的韻味。
誰知渺渺卻警惕的瞅了她一眼,回身就死命的往她爸比懷裏鑽,嘴裏還不斷念叨着,“討厭討厭討厭······”
“寶貝這是怎麼了,這是婉兒姐姐呀,你以前最喜歡和她玩的,怎麼不記得了?”蘇重坤尷尬的沖門口的何婉兒笑了笑,又低頭對寶貝女兒哄了哄。
誰知,渺渺更不領情了,什麼以前,她都沒有見過何婉兒,肯定又是“得病”以前的自己了。
何婉兒溫和的笑了笑,把水果籃擱在一邊,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髮:
“怎麼了,渺渺公主,不記得婉兒姐姐了?”
明明她笑的十分柔和,眼神清亮,可讓渺渺無端端的生出一股厭煩的感覺,渺渺沖她做了個鬼臉,十分不客氣的回道:
“討厭你,醜八怪!”
何婉兒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硬下去,手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渺渺好好說話!”難得女控老爸都生氣了,一臉嚴肅的盯着她,那眼神讓她發憷。
蘇重坤寵女兒是沒錯,但是也非徹徹底底的溺愛,渺渺對何婉兒的態度算是極為不禮貌,如果任其發展,她的女兒會長成什麼樣都難說!更何況,她現在就是個小孩子,不在她做錯事的時候教訓她更會讓她無法無天。
可惜這些心思渺渺怎麼猜的到,她來來回回想到的都是爸比為這個討厭的女人凶她了!
“你走,你走!”小丫頭撇着嘴,瑩瑩大眼掛着淚珠,奮力的從蘇重坤懷裏掙扎出來,去推他趕他。
“叔,我看我還是先走吧,讓渺渺在這裏好好養病吧。”何婉兒善意的笑了笑,在幾人歉疚的目光下慢慢走出了病房。
身後還傳來蘇重坤低聲下氣哄女兒的聲音。
貴賓房的位置極好,既沒有人員來來往往,甚至外面還擺着一盆盆花草,賞心悅目。
一陣悅耳的鈴聲忽然從她包里響起,看清楚來電話的人之後,何婉兒的面目彷彿被撕開一角。
“你打電話來做什麼?”她話語極為冷漠,臉色哪裏有之前的溫和。
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嘈雜,何婉兒臉上露出一絲嫌惡和厭煩,有些薄唇開開闔闔,“像你這種社會的毒瘤、人渣真該去牢房裏呆一輩子。”
電話里的聲音頓時罵罵咧咧起來,何婉兒冷笑一聲,迅速掛了電話,手機屏幕上來電人卻清楚的寫着——親愛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