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病倒
“我視你為手足,信你如信我自己一般,這才把我心愛之人託付與你一路照應!”靖王直直看着蕭祁,“你這般奪我所愛,可是君子所為,可對得起我?”
蕭祁默然,這件事情總歸來說,他確實有那麼一點對不起靖王。他心中確實對靖王有愧,縱然他對林紫蘇或隱晦或者明示的表明心意,是在靖王定下了寧國公這門婚事之後。然而,他自己心中比誰都明白。
對林紫蘇動心,卻是在那之前的!
那時候,林紫蘇名義上還是靖王青梅竹馬、定了終身的姑娘,而他是靖王的兄弟,只是受靖王所託照顧她的。
“你照顧我心愛之人,就是這樣把她照顧成你的未婚妻嗎?”靖王適時補上這麼一句,蕭祁終於變了臉色。他心中滿意,又問了一次:“蕭祁,你可對得起我?”
“靖王這般問,實在不公允。男女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罷了,我自覺離京之時就已經與你斷了往來,難不成因為你的緣故,我還終身守着不嫁嗎?”林紫蘇淡淡開口,一手伸過去直接握住了蕭祁有些冰涼的手,“此人是蕭祁也好,是旁人也好,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是靖王殿下你了。”
“這與你無關,只是我們兄弟兩人的事情。”靖王看了一眼林紫蘇,“你自然覺得他對你比我好,可你有想過那些好都是因為我的託付才來的嗎?”
林紫蘇神色古怪地看着靖王,靖王愣了一下,“怎麼,難道你不信,不信你可以問問蕭祁,是否是我當初特意請了他來一路護送你回蘄州的?”
“蕭祁從一開始就把事情說的很是清楚明白,他一路護送,一則是當初我父親對他的一個兄弟有恩,幫那個兄弟治好了腿,讓他免於殘廢。二則是,受靖王殿下所託,一路照應我一家上下。”林紫蘇捏了下蕭祁的手,感覺到他的回應,這才放下心來。
靖王此行無非就是一個目的,就是讓她跟蕭祁之間心生嫌隙罷。只可惜一開始她跟蕭祁就沒有上當,他無奈之下自然是想要讓蕭祁心生內疚,自動退讓了。
林紫蘇倒是不相信蕭祁會自動退讓,既然他明知道靖王可能會坐上皇位,都沒有任何的遲疑,又怎麼會因為靖王幾句話退讓呢。她只擔心蕭祁心生愧疚之後,會被靖王所利用。
感受到蕭祁的回應,她臉上的笑容就更明顯了。
“蕭祁把一切都說的分明,不明白的是靖王殿下你。實際上,從我家因你遭難之後,你就應當明白,我與你之間就再無可能了。”林沉璞當初究竟是被冤枉,還真是為了靖王做了什麼被懷疑都不重要了。甚至對於林紫蘇來說,林沉璞的死究竟與靖王有關沒有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種時候,靖王還只顧着他的韜光養晦。
這足以說明一切了。
“靖王殿下,與你來說,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你已經快要得到那個位置了,就該付出為了那個位置所放棄的一切為代價,不是嗎?”
“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
靖王皺眉,代價?他自然是付出了心血的,然而他從未把林紫蘇當成要失去的代價之一,他一直以為等到他登基那天,一切都不會再成為問題。甚至,他可以廢后再立……
只是,如今看着林紫蘇一味的維護蕭祁,他原本應該怒火中燒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無力。
他隱約意識到了,他真正的失去了他所愛的人。只是,他還不死心。
“蕭祁,你怎麼說?”
“你說的沒錯,是你託付我照應林姑娘的,我也是由此才會盡心儘力照顧她一家的。”蕭祁平靜地說,拉着林紫蘇讓她坐下,這才回頭看向靖王,“這一點上我無可辯駁,只有一點我也要說個清楚才行。”
“你說。”
“我不覺得對你不起,靖王殿下。”蕭祁沉聲道:“正如林姑娘所言,你自己選擇了皇位,放棄了她。是你自己先放手的,林姑娘有多好,有多優秀,我為之心動也是理所當然。靖王殿下,不會以為全天下只有你看到了她的好吧?”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看着靖王一時失神的神色,接着道:“不,應當說,靖王殿下沒有看到她的好,並不代表我會看不到。如今,靖王殿下既然已經有了靖王妃,還請對林姑娘保持距離才好。畢竟,她是我蕭家認定了的兒媳婦了。是我蕭祁這輩子都不會放手的女人!”
靖王被這話噎住了,半響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倒是此時外面響起了清脆的掌聲。
“誰?”靖王惱羞成怒,推門就看到譚夫人和蕭夫人兩人站在門外。
“母、母親,姨母……”靖王有些錯愕地開口,看着輕輕拍掌的譚夫人,許久才道:“母親,你不是說喜歡紫蘇嗎?”
譚夫人聞言回頭,一巴掌狠狠甩在了靖王的臉上。
房間中清脆的巴掌聲似乎都在迴響,林紫蘇和蕭祁、蕭夫人都有些愣怔。怎麼也沒有想到譚夫人竟然一言不發直接打了靖王一巴掌,就連靖王也愣住了。
“母親?!”
譚夫人轉身看着靖王,平靜地道:“你不必委屈自己叫我母親,你的母親容妃早已經死了。”
“母親!”靖王錯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半響直接跪了下去,“兒子若是做錯了什麼,母親只管打罵責罰,還請母親不要因為一時氣憤不認兒子才是。”
“我並非因為一時惱怒說的氣話。”譚夫人看了一眼跪在腳邊的靖王,語氣中帶着悲涼,“我確實不夠格做你的母親,你自出生之後,我就沒有好好照管你,未曾教過你說話學字,未曾為你洗手做過湯羹,更不曾教你做人的道理。這才縱得你變成了如今的模樣,野心勃勃、冷情冷心,還六親不認……”
“母親,我何時六親不認了?”靖王抬頭,“今日若不是蕭祁,隨便換成哪個人,早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啪!”
又一巴掌狠狠打在了靖王的臉上,譚夫人沉聲道:“你還不知道錯?那我且問你,當初是誰忘記舊約,為了自保不過林家上下的?”
“我……母親這話我不服,若不是當初我暗中動了手腳,林家上下定然是滿門抄斬。”
“然則,你若全力相救,林沉璞兄弟也定然無事,不是嗎?”譚夫人步步緊逼,靖王啞口無言,半響才掙扎着道:“母親,我當時情非得已,若是我貿然出手……”
“阿珏……”譚夫人閉眼,輕聲叫了靖王語調中帶着無限的悲涼,“你可知道,自那時起,你就已經為了所謂的皇位放棄了紫蘇。紫蘇是個好姑娘,她值得一個全心全意為她的丈夫。而你,心中牽挂太多。有太多的權利衡量,太多的取捨要做,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你所給她的,恰恰是她最不稀罕的,只這一點你就輸了!”譚夫人低頭睜眼,看着靖王,“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輸了不可恥,你總歸是贏了你所想要的天下。你可知道,為了三年前先皇去世時你的執念,蕭家做了多少?”
“你口口聲聲問蕭祁可對得起你,那麼你呢?對得起蕭家,對得起蕭祁嗎?若非為了你,他何苦去蘄州,何苦上陣廝殺,難道不能太太平平地熬資歷嗎?有着寧安侯府在,等到新帝登基,總會熬過去的,不是嗎?蕭家這些年的蟄伏,所受的委屈和刁難,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如今,你還未曾登上帝位,就想着強行奪取阿祁的心上人?!”
“阿珏,我只問你,你可對得起蕭祁?”
“那也是我的心上人……”靖王說,然而在譚夫人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竟然生出了心虛的感覺。
譚夫人道:“若真是放在心上的人,你當初又何必把她放下呢?阿珏,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來,縱然你是皇帝也不是你能強求來的。”
靖王挺直脊背跪在原地,半響沒有說話。
林紫蘇看了一眼譚夫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蕭夫人,縱然早有猜測,心中還是驚訝的。靖王竟然真的是譚夫人的兒子,難怪入京之後種種……她看了一眼蕭祁,恰逢蕭祁也低頭看向她,兩人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林紫蘇這才露出笑容。
無論如何,靖王種種都與她無關,若靖王真敢強行逼她入宮,她有得是辦法讓他後悔一輩子。更何況,蕭祁也不會任由他妄為的。
支持靖王的野心是一回事,然而搶蕭家的兒媳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靖王所在意的權勢地位,與蕭祁來看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一場鬧劇就此劃下句號,不管靖王心中是否甘心,有着譚夫人在,他就不敢任意妄為。蕭祁當夜在別院住下,兩人私下說了不少的話,第二日林紫蘇起身時眼下烏青明顯,困得不能行。
誰知道早飯的時候才知道,蕭祁竟然又一大早就起身回了立安城中。
“如今正是緊要的時候,自然不能功虧一簣的。”譚夫人看着林紫蘇,見她神色困頓,根本就沒有想到蕭祁竟然半夜又偷偷回了林紫蘇院中,兩人徹夜長談倒是把一切都說了個分明。
蕭祁平日裏面悶不吭聲,然而早已經把一切都想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讓林紫蘇與譚夫人治病,所以蕭夫人才早早去了蘄州相看未來的兒媳,所以兩人才是定下了婚約之後回的立安城……
兩人在一起所會遇到的困難和阻礙他都考慮進去了,林紫蘇聽得大是心安。雖然在她看來,這些她也都能應對,然而身邊有個人為她考慮周全,如何不好?
簡直是想起來都要忍不住露出笑容呢。
譚夫人和蕭夫人見她不時面帶笑容,心知昨夜的事情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影響,這才放下心來。
又過了幾日,等到正月二十三那日,立安城中響起了喪鐘,聽到鐘聲的幾人都從屋中出來,默默數着數,等到鐘聲停了林紫蘇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如今值得皇城敲喪鐘的人沒幾個,最有可能的也就是那位久病不起的皇帝陛下了,然而知道一切都塵埃落定,她才覺得懸在心中的石頭落地了。
皇上駕崩,舉國同哀。
蕭夫人讓人準備了馬車,帶着林紫蘇一同入立安城。她們兩個,一個是侯府夫人,一個是御醫院挂名的御醫,這種時候自然不能再避開了。
“你也別擔心,皇上駕崩與你關係不大,畢竟這些日子你都休假在京外,縱然是有人查起來,也查不到你身上的。”蕭夫人拍了拍林紫蘇的手,“說不得,你在家中也不會有人上門打擾,回來只是以防萬一。”
說罷,她自己反而擔憂起來,皺眉道:“不然,你跟我回侯府住着吧。”
“去侯府住自然是能免了不少的麻煩,可也會讓人心中起猜疑。”林紫蘇婉拒了蕭夫人的邀請,低聲道:“難免給侯府惹來非議,我還是回林宅就好。夫人放心,有黎志他們幾人看護,不會出問題的。”
蕭夫人想了想,道:“那我先送你回去,放心,時間還夠,要入宮哭喪也不是說去就去的。”
林紫蘇這才應了,等到了林宅門口下馬車,望着車中的蕭夫人低聲道:“夫人稍等片刻,我讓人取些提神暖身的藥丸來,你帶着入宮也免得受罪。”
蕭夫人應了,林紫蘇動作快,更何況還有玉堯在家中守着,看玉枝跑了回來一問就立刻拿了林紫蘇要的藥丸送了過來。林紫蘇細細交代了這幾種藥丸的用處,這才道:“夫人在宮中還是要小心才好。”
給皇帝哭喪可是個體力活,一哭一天也是有的,而且皇帝停靈無論如何也要七七四十九天。不過國不可一日無君,想來過了頭七,靖王也該登基了才是。
只是這麼多天,朝臣上午議事,下午哭喪還好些。可是京城這些命婦就沒有這麼好命了,一天到晚都是要哭喪的。
目送蕭夫人離去,林紫蘇回了屋,只覺得身心俱疲。這幾日在譚夫人的莊子上也好好修養了,然而心中總歸是記掛着一些事情,此時最後一塊石頭落地,那全然放鬆的感覺讓她再提不起一絲的氣力。
倒頭就睡,睡醒林紫蘇就發現自己發燒了。
都怪那夜靖王突然過去,害得她最終頭髮沒有烘乾,又跟蕭祁說了大半夜的貼心話。之前提着神,倒是還好。如今放鬆下來,加上從除夕夜就開始的疲勞緊張,林紫蘇這一病倒是嚇人。
她後半夜就起燒了,滿頭都是細密的汗水,還偶爾說些胡話。把守夜的玉堯嚇了一跳,一個翻身起來進屋摸了摸林紫蘇的額頭,見燙得嚇人也不敢硬叫,先是讓人按照老方子熬了退燒的葯,那湯匙一點點給林紫蘇灌下去,努力不停她滿嘴的胡話,什麼手術刀,什麼心腦血管疾病亂七八糟的名詞,只等着她喝了葯又發一身的汗,這才叫了玉枝一同給林紫蘇擦了身子,然後換上一身乾爽的衣服來。
兩個人再沒了睡意,這會兒守着林紫蘇,不是探一探她的額頭,見她燒雖然退了些,但還是發熱玉葉不由有些心急,道:“不然,請大夫吧?咱們姑娘雖然是大夫,但是不都說醫不自醫嗎,請大夫也不會讓人笑話的。”
“如今你敢隨隨便便請了大夫過來嗎?”玉堯白了玉葉一眼,想了想道:“再者,如今御醫都在宮中呢,認識得一個都不見……”說到這裏她略微一頓,露出了喜色,“張喆!”
“張喆?”玉葉不懂,玉堯卻道:“御醫確實都入宮了。昨日上午的時候,皇上不好就急招了所有的御醫入宮,然而劉院判沒有帶張喆去,反而讓張喆給我傳了話,萬一姑娘回來千萬不要讓她入宮去……張喆此時定然還在家中,他與姑娘是舊故,又是同鄉,請他來定然無礙!”
“那就去請他。”玉葉起身,看了一眼林紫蘇發白又透着一樣紅色的臉,“你守着姑娘,那退燒的葯不行就再給姑娘灌上一碗,反正姑娘交代過,那葯一般頭疼發熱都可以吃的。我這就去請張大夫過來,他家離我們不近,我一個人跑過去也快些。”
別看如今玉堯和玉葉跟在林紫蘇身邊頗像那麼回事,實際上還是山野之中長大的,跑起來縱然比不是快馬,卻也比一般人快上不少。玉葉本就是半夜被叫醒的,沒有帶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此時把頭髮往身後一綁轉身就出去了。
見她出去請醫,玉堯這才鬆了一口氣,又怕林紫蘇這邊她一個人照應不全,直接去外面讓守着的丫頭去叫了玉葉過來一起幫忙。
如今林紫蘇身邊,還是只有她們三個人能夠近身,餘下的且得慢慢看呢。
天色蒙蒙發亮的時候,張喆被玉葉給拖了過來,進門的時候滿頭都是汗水,幾乎喘不過氣來。裏屋的玉堯聞聲過來,瞪了玉葉一眼連忙給張喆倒水,賠罪道:“姑娘病的突然,我們也是沒了主心骨。”
張喆擺手,一口氣把水灌了下去,穩了穩心神這才道:“你去把床帳放下,我進去給林姑娘把脈。”
他說話間氣息還是有些急促,玉堯謝了,連忙進屋收拾好,這才請了張喆進去。張喆進了女子閨房自然是不敢亂看的,只在床邊凳子上坐下,然後看着露出來的手腕搭手過去。
林紫蘇這場病又急又重,嚇壞了幾個丫鬟。然而玉堯畢竟還是跟着她一些時日的,之前給她灌了兩次退燒藥,如今脈象已經好了不少。張喆此時搭脈完畢,又檢查了那退燒的葯,略微改動了幾樣藥材讓湯藥更加對症,這才道:“無妨,不過是前些日子累了。如今放鬆下來,這才看着病得嚴重。只要這幾日好好修養,沒有大礙的。”
三個丫鬟這才鬆了一口氣,一旁玉葉在立安城幾乎跑了一整圈,饒是隆冬時節衣服也都汗濕了,張喆過去與她把脈,又吩咐她也灌上兩碗薑湯驅寒,若是覺得不適給林紫蘇開的葯她也可以喝上一碗。
玉葉倒是不矯情,她還要照顧病了的姑娘呢,如何敢病倒。廚房的小丫頭送來薑湯她就灌了兩碗,然後之前給林紫蘇熬的葯也正巧給她喝了。等回頭換了一身衣服,擦了擦汗濕的頭髮,她就從廚房端了吃食過去給張喆。
張喆被她拖着跑了大半個京城,此時也沒有客氣,道了聲謝就直接動筷。
玉葉笑了笑,又去換下了玉堯和玉枝兩人,讓她們在外間吃些東西,別姑娘還沒醒呢,她們三個又倒了。
玉堯放下了心,隨意吃了些東西,轉頭就開始佈置宅子中的各項事宜,免得姑娘這一病起來家中就出了一大堆的亂子才好。
等到天色大亮,林紫蘇這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一晚上她不是覺得在火力烤,就是覺得被泡進了冰水裏,這會兒醒過來覺得整個人都累得說不出一句話,見玉枝興奮地跳了起來,連忙道:“給我些水喝。”
不知道被誰灌了葯,嘴巴裏面一股子的苦味。
玉枝連忙應了,回頭衝著外面叫了一聲:“姑娘醒了!”然後就捧着溫熱的水過去拿湯匙喂林紫蘇喝下。
外面一陣匆忙,過了會兒玉堯和玉葉兩人一同進來,見林紫蘇確實醒了,精神看着還好,玉堯這才道:“奴婢做主讓玉葉去請了張大夫過來,姑娘既然醒了,就讓張大夫再把把脈吧,他也一直等着呢。”
林紫蘇點頭,見進來的是張喆這才愣了下,笑着道:“之前玉堯說是張大夫,我還當時這附近哪個醫館裏面的大夫呢,沒有想到竟然是張師兄。這隔了大半個京城的,她們竟然勞煩師兄親自過來。”
“如今京城裏面亂着呢……”張喆嘆息了一聲,“師父都不讓我跟着入宮,她們倒是警醒這才不敢隨意請了人過來給你看病。”林紫蘇入京也有些時日了,這宅子附近指不定都有誰安插的人呢。如今正是動蕩的時候,貿然讓人過來給林紫蘇看診,不定會惹出來什麼麻煩。
這幾天林紫蘇都在城外,自然是不知道城裏早已經是風聲鶴唳了。此時聽着張喆說了幾件城中的事情,不由眉頭緊皺。
半響,她才感慨了一句。
“靖王若是早日登基,也就沒有這些烏七八黑的事情了。”皇上在位時的兄弟可不止靖王一個,不過由於當初先皇的遺詔,讓他最為防備靖王罷了。其餘幾位王爺,可也都是野心勃勃呢。
這京城之中自然也有他們安插的人手,不過是原先有靖王當擋箭牌,這才讓他們鬆了口氣。不過,他們也不會感激靖王就是了,此時眼看有利可圖,自然是恨不得靖王也一同死了才好。到時候他們一擁而入進了立安城,看誰的拳頭大誰當皇帝。
因此,各位藩王留在立安城中的勢力也都蠢蠢欲動,這些天來鬧出來的不少的事情。
只可惜,皇帝沒按照他們的想法多撐那麼幾天,最終還是一命嗚呼了。因為睿王牽扯到毒死太子,又給皇上下毒,他們來了之後連重新驗屍的機會都沒有了。縱然發現皇帝是中毒身亡的又能怎麼樣,靖王一口咬定是睿王下的毒,不然皇上怎麼會英年早逝,就給搪塞過去了。
一時之間林紫蘇腦子裏面轉了無數圈,一抬頭就覺得頭疼欲裂,不由伸手扶着腦袋皺眉。
張喆見她這般笑了笑,道:“你這是睡得久了,或者說是昏迷得久了,沒休息好。”這話聽着自相矛盾,不過林紫蘇本身醫術就不差,如何不懂這裏面的意思,笑着謝了張喆,才又道:“如今不知道宮中是何等情形。”
“五日後,新皇登基。”張喆低聲道:“想來這五天就是最難熬的五天了吧?”
是啊,一旦靖王登基,其他人再鬧出來什麼事情,那可就是謀逆了。
只要熬過了這五天,靖王成了皇帝做什麼事情都名正言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