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是爸爸的東西

【079】是爸爸的東西

夏可連忙把工作服往身上一套就跟了上去,心裏說不出的激動,第一天實習上班就能遇到外出跑新聞,可不是每個新聞專業的人都能有這樣的幸運。

也許在別人眼裏,新聞這個行業辛苦、枯燥,甚至危險,但夏可卻對它懷着一種無比熱愛的情感。

早上9點10分,社會新聞部外出組在A市電視台門口集合完畢。

夏可上了印有“A市電視台”字樣的專車時,才發現跟她一起來的實習生黃思也在車上。

簡單地跟車上的同事打了招呼,夏可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寫了一些東西,跟新聞有關的理論知識她知道不少,不過真正的實踐經驗卻不多,雖然第一次跑新聞不太有機會接觸到採訪編輯播報這樣的重要任務,不過等會兒也有可能需要寫新聞稿,有備無患,重要的信息還是需要記錄。

大概也就是40分鐘左右的車程,一行人到達新聞現場。

夏可跟着部門同事一起下車,才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在南倫港。

這裏地處A市的邊沿地帶,陸地旁邊就是碼頭,她所在的右手邊是一處很寬闊的海域,上面停泊着不少的船隻,同樣寬闊的陸地上一片望過去全部都是排列着的集裝箱,耳邊輪船鳴笛聲以及卸載集裝箱時金屬鏈條發出的碰撞聲絡繹不絕。

碼頭邊的一處空地上,已經有其他電視台的欄目記者或者是報社的媒體同行開始架攝像機準備播報了。

夏可倒是還不知道,這個南倫港碼頭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新聞事件,循着攝像機的方向望去,卻是見到前方不遠處拉起了保護案發現場的藍色橫條,幾個穿着“公.安”字樣制服的人正在現場勘查取證,那地上還有三三兩兩的血跡,到是不多,不過看着觸目驚心的。

畢竟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麼直觀的案發現場,夏可眼皮一跳一跳的,總覺得有些嚇人,連同海邊空氣中飄散着的一股咸腥味,都讓她感到有些莫名噁心。

“你怎麼了,沒事吧?”黃思走過來,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謝謝。”夏可接過,喝了一口,才覺得喉嚨跟胃都舒服了一些。

黃思看着倒是不怕,反而眼神里透露着那種明顯的興奮勁兒,“好贊!感覺好像拍現代版的《少年包青天》,我小時候看電視可期待這種場面了,可可,快跟我過去看看。”

說完便拉着她穿過密密麻麻的記者群,就往事故現場去,便走還邊安慰她,“你放心,我聽組長說啦,沒有屍體的啦!”

夏可無語,這人的口味未免也太重了些。

被隔離帶圍繞的內部範圍是進不去的,黃思帶着夏可也只是站在隔離帶外面往裏瞧了瞧,那裏面的警察跟法醫正在取證,將沾了少許血跡的棉簽以及現場發現的其他證物,分別裝入一個個透明的證物袋裏。

雖然跟電視平時放的那種刑偵片不是完全一樣,不過也有大同小異之處,夏可視線看着那個隔離帶內的法醫,腦子卻是想着這個新聞稿該怎麼寫。

法醫的取證還在繼續,他戴着橡膠手套,手上的鑷子靈活一動,便將現場的一隻男士金屬腕錶給夾了起來,取了一隻證物袋熟練地放入其中,封好。

夏可心尖一窒,清亮眸子裏的黑色瞳孔也緊跟着一縮。

——那隻手錶,是爸爸的東西!

**

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夏可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潔白素色的天花板,鼻端那股刺鼻難聞的消毒水味提醒着她,自己現在很有可能是在醫院。

“哎,可可你醒了,醫生!醫生快來,病人醒了!”

黃思的聲音尖銳刺耳,攪得夏可耳膜一陣刺激,意識也瞬間清醒了大半,拉住正欲往外走去叫幾個醫生護.士的黃思,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正掛着針。

“我怎麼了?”

“可可,嚇死我了!你剛才在新聞現場昏倒了!”

黃思不知道那塊手錶的事情,也就沒想那麼多,純粹是以為夏可暈血所以才昏倒的,不過當時組裏的其他人忙着採訪報道,她這個什麼都不懂也在現場幫不上什麼忙的實習生,自然就被指派着送夏可過來醫院了。

暈血這種毛病也不罕見,很多剛參加工作的記者、警察、醫護人員也都會遇到,黃思怕她自責,便先打預防針似的安慰了幾句,“不過這個也蠻正常的啦,我聽組長說,很多實習記者都遇到過,多跑幾次現場就好了。”

夏可其實倒不是真的暈血,不過她平時就有點低血糖,也就是俗稱的“貧血”癥狀,大概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太多導致她整個人有點精神緊繃,再加上剛才那塊手錶對她的刺激,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才會暈倒。

“抱歉,還讓你特地送我過來……”

“嗨,這有什麼,你先躺下休息一會兒,我去外面給組長打個電話,你這點滴也掛的差不多了,剛才護.士說要掛兩瓶,我順便出去找個人過來給你換一瓶。”

黃思拍了拍她的肩,拿着手機就出去了。

夏可單手支撐着自己從*上坐了起來,頭有點暈,不過腦子裏全部都是剛才在新聞現場看到的法醫手裏那隻作為證物的手錶。

她不會不記得,在父母15周年的結婚紀念日那天,自己曾花掉了從小到大所有過年的壓歲錢攢下的積蓄,給父母買了一對情侶手錶,這麼多年來,即使是娶了張倍蕾之後,爸爸也一直隨身戴着男款的那隻手錶,從不離身。

所以,對於這隻手錶,夏可絕對不會看錯。

不過這樣的表並不是定製或者限量款的,所以在市面上流通的範圍也比較廣,但即使真是別人的,這隻同樣款式跟顏色的手錶,對於她來說,也是一種警示。

爸爸雖然往常也會經常出差,可一般周期也就是三五天,最多不會超過半個月,而這一次到今天,卻是足足超過了兩個月,甚至連電話都打不通。

之前張倍蕾讓她回家住的時候就說過爸爸在外面出了點事,那時候她只是稍有疑慮卻沒往細了想,一個公司的運營不可能不出狀況,加上後來在摩爾山莊聽到的那個電話里提到過什麼“當年的事”,她便更加覺得疑惑,而恰在此時此刻,跟爸爸同款的手錶出現在帶有血跡的案發現場,就絕對不只是一種巧合那麼簡單。

其實這兩個多月來,她心裏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可正因為是她的爸爸,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無比親近的人,所以對於那些壞的可能性,她不敢往深了想。

伸手按了按有些鈍痛的太陽穴,夏可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仔細分析這些零碎的線索,好在碼頭那邊的現場只發現了手錶跟少許血跡,沒有屍體,就說明哪怕那真是爸爸出現過的地方,暫時他沒有生命危險。

黃思出去的時候只是虛掩了門,並未徹底關上,這會兒門口悉悉索索的一陣響動,夏可以為是黃思找了護.士來給她換點滴,可循着聲音望過去,卻是見到一張中年女人的半個側臉。

張倍蕾?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對!夏可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是給暈糊塗了,爸爸如果跟A市的人還在聯繫,那麼很有可能也會跟張倍蕾有聯繫!

無論之前她對張倍蕾的看法如何,但是此時此刻,知曉爸爸目前的情況對於夏可來說,明顯是來的更為重要。

想也沒想,夏可扯開被子下了*,剛要穿好鞋子往外走時,手背上正在輸液的針頭扯得她一陣生生的疼痛。

不管了,夏可擰了擰一雙柳眉,忍着痛閉上眼,一把扯掉了自己左手靜脈上的針頭,匆匆往病房外面走。

等夏可到了走廊上的時候,左右卻不見張倍蕾的蹤影,她四處搜尋了兩圈,恍恍惚惚看到有個人影正往走廊的轉彎處一閃而過,這走廊里此刻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那麼走過去的就八成可能是張倍蕾。

夏可現在不會放過任何一絲知曉爸爸情況的機會,身上穿的是一套不合身的醫院病號服,領口寬大透風,站在這個通風的走廊處一陣涼意,再加上醫院本身具備的那種清涼消毒水味,便更是增添了幾分寒冷的感覺,她攥緊一雙拳頭,朝着那個方向疾步走去。

她是刻意加快了速度的,所以很快就穿過了那條走廊,跟着張倍蕾的方向轉了個彎,很快就見到了不遠處的病房門口,一個女人的背影,夏可好歹也是跟張倍蕾在一起生活過好幾年的,光憑背影也可以斷定出,那就是張倍蕾。

不過,這一片好像是市醫院的高級病房區,張倍蕾來這裏做什麼?衣着光鮮亮麗的,她看着也不像是自己生病的,那麼來這裏應該就是探病的吧?

夏可腳步動了動,想趁着她還沒進那個病房之前先把爸爸的事情問清楚了,喉嚨里一個響亮的“張”字才剛跳出口,卻是見到那高級病房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在看清那個出來的年輕男子的英俊五官時,夏可整個人,生生頓住!

是他!

是那個想在摩爾山莊對她施.暴的男人!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夏可並沒有想過那件事情會有張倍蕾有什麼牽扯,套房裏遇到男客人對女服務員進行xing騷.擾,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哪怕後來,那個男人一身衿貴地在公寓樓下來還她手機,她都沒有把這件事情跟張倍蕾聯想到一絲一毫。

可是現在,親眼目睹這兩個在她印象里是完全不相干的人站在一起,腦海中那種“陰謀論”便肆意湧來。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對她施.暴的那件事,是張倍蕾一手策劃的。

隔着半條靜謐的走廊,夏可喊出的那個“張”字引得那端病房門口的張倍蕾跟喬清讓同時回了頭。

張倍蕾倒是真沒想到,還能在這個地方遇到夏可。

她原本到醫院是來看望川江集團的喬董的,也就是喬清讓的父親喬瑞陽,之前因為她單方面已經跟喬家談妥收購公司外加聯姻的事情,被夏可這麼一通鬧之後,聯姻自然是暫時不成了,不過後來她倒是聽說喬少爺在摩爾山莊參加葉董壽宴的時候被人下了葯,而差點與之發生關係的那個女人,正是夏可。

葉家的事情,現在她當然是避之不及,但這樁事情確實跟她沒有任何關係,所以為了避免喬家人產生什麼誤會,她當然需要親自登門來澄清解釋一下,畢竟,哪怕聯姻不成,她對於收購,也還抱着一絲未滅的希望。

張倍蕾的視線在夏可身上定格了好幾秒,這才反應過來,轉身面對跟她一起站在病房門口的喬清讓,即使臉色有些勉強,仍是擠了一個笑臉出來,“喬少爺,不如你先進去吧,我跟小可有點事情要單獨說。”

喬清讓微微蹙眉,清俊的臉上神色幾分不好。

雖然他感覺的出來接下來這場談話的狀況不會很好,不過畢竟是別人的家事,他不便插手,只是低垂着的眼瞼瞥到夏可左手背上的一片血紅,頗有些觸目驚心。

他雙手隨意插在西褲口袋裏,沒有直接回應張倍蕾的話,倒是兩條被筆挺西褲包裹着的長腿一動,往夏可所在的方向走來了。

夏可一怔,對於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有些發懵,張倍蕾稱這個男人為“喬公子”,她自然而然想到那天在凱悅國際酒店她差點被陰的那頓鴻門宴,那個直到她想辦法逃走都未曾露面的“清讓”,那麼也就順理成章的,把他跟張倍蕾歸納為是一夥兒的。

只是這人的氣質溫潤如玉,臉上表情淡漠,看上去又人畜無害,他身上的味道清涼而薄淡,其實跟這醫院裏的那股消毒水味有些接近,只不過沒有那麼刺鼻難聞罷了,實在讓人很難把他跟摩爾山莊203套房的那個衣冠禽shou聯繫到一起。

“你……你要幹什麼!”

畢竟夏可曾經差點被他給那啥了,內心深處對他的恐懼和抵觸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消失,所以當喬清讓真的站在自己面前,靠自己那麼近,她心裏還是會有些緊張。

男人原本低垂着的眼眸稍抬,因為身高差異的關係,很容易就對視上夏可的視線,那雙澄澈水靈的眸子裏,慌張害怕的情緒明顯,但她仍在強撐着。

他沒搭腔,眼瞼復又垂下,從右邊的西褲口袋裏掏出一塊精緻的男性手帕,摺疊了幾下,直接抓過夏可的左手就將手帕貼了上去。

夏可自然是被他這樣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反抗並掙脫開他的手,等真的這樣去做了,卻是發現這個男人力氣大的可怕,跟他那股子清俊出塵的氣質完全不符。

她也瞬間來了脾氣,對這人本來印象就不好,這會兒大庭廣眾的不經同意就抓着她的手,佔便宜還佔上癮了么?

“喂,你幹嘛?趕緊放開我!”

夏可低頭去看自己被他抓着的左手時,才發現自己原本白希光滑的手背上,這會兒竟然是一片血紅的,甚至流得手指上全是,到了這會兒她才想起來,剛才光顧着找張倍蕾了,一時心急拔了輸液用的針,都沒來得及拿個紙巾擦一擦就跑出來了,手指部分的血跡有些都已經乾涸了,但是手背針孔處還有新的在流出來。

喬清讓動作嫻熟地幫她按住手背的某一處,沒一會兒,血就止住了,他又將剛才摺疊好的手帕擦拭了一下血漬,這才翻了個面替她包紮住靜脈處,並打了個結,快速而專業。

夏可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時,耳蝸上方響起他低沉平靜的聲音,“包紮好了就別亂動,靜脈處的針孔雖然很小,但是真要流血不止也是很麻煩的,最好過一晚上再拆。”

說完這些,他便直接走進了剛才出來的那間病房又關上了門,留下足夠的空間給她跟張倍蕾談話。

這是……什麼情況……

夏可越來越摸不着頭腦了。

一旁張倍蕾眼尖,倒是看出了一絲端倪,雖然讓夏喬兩人聯姻的主意是她出的,不過那位喬少爺,答應得也似乎過於乾脆了,說的難聽點,夏家的公司出了“以劣充好”這樣的事情,信譽度大受損失,現在正是個燙手山芋,原本她是打算以低於市場價來賣的,不過喬家不僅對公司進行了重新估值,要用原價來進行收購,還說既然打算成為一家人,那麼以表誠意,可以用夏家的公司換取川江10%的股份。

畢竟她參與公司的管理也有好幾年了,對於生意上的事情也了解很多,這筆買賣划算到什麼地步?

是她曾經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一開始她也想不通這箇中原因,不過剛才親眼目睹了這位喬公子對夏可的這般態度,她也是個經歷過感情的女人,哪會看不出來?那種眼神,是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時才會有的。

這麼看來,獲取川江集團10%股票的這件事,還有希望……

“小可,你手怎麼了,受傷了?”

張倍蕾調整了語氣,完全是一副關心急切的慈善後媽樣子,眼下她必須儘力安撫住夏可的情緒,自己所有的希望,都系在了這個小丫頭的身上。

“張倍蕾,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夏可上前幾步,單獨面對張倍蕾的時候,憤怒的情緒完全蓋過了一切,“剛才那個人,就是你之前安排的那個喬太太的兒子吧?算計了我一次還不夠,在摩爾山莊的事情也是你搞的鬼,為了把我塞到他們家去?”

因為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所以為了利益哪怕送到男人的*上去也絲毫不會心疼。

夏可沒想過要跟張倍蕾相處成相親相愛的模式,內心深處永遠無法原諒這個人,作為媽媽生前最好的朋友,她在媽媽病重的時候趁虛而入懷了爸爸的孩子,對友情背叛得乾脆而徹底。

“不,這件事真的不是我乾的!”張倍蕾連忙矢口否認。

一方面是這事她的確算得上冤枉,另一方面來說,她也怕夏可對她的警惕抵觸情緒更為激烈,“小可,第一次的事情我承認動了點私心,但這也是為了你爸的公司,公司現在什麼情況你不清楚,如果我們能搭上川江集團的這條線,狀況才能有所改善,但是摩爾山莊那個事情,我也是剛剛聽說的,確實不是我乾的!你好好想想,如果我真的設計了這樣的事情,喬家還會樂意收購公司嗎?而且那天是葉氏集團葉董的壽宴,葉家我得罪不起,就算真想讓你跟喬公子發生點什麼,我也不會選在葉家辦事的時候,你說對吧?”

邏輯上來說確實是這樣,但是夏可仍然不會放鬆對張倍蕾的警惕之心,“是不是你乾的我會想辦法弄清楚,我今天找你是要問另一件事——”

夏可頓了頓,確認這條走廊里沒有其他人經過,才將聲音降低了兩個度,下了豁出去般的決心開口,“我爸現在人在A市,對吧?”

果然,張倍蕾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面色明顯一僵。

其實夏可對這件事真是不確定,不過好歹她是個學新聞的,對於那些零碎的線索,也有專業的分析和判斷能力,眼下她所疑惑的兩個問題,分別有兩種可能性——爸爸在A市,或者不在;張倍蕾跟爸爸有聯繫,或者沒有。

兩兩交叉組合,可以得到四種不同的答案。

而她之所以會開口問這個問題,無非也就是憑着自己的直覺去套一套張倍蕾的話,但後者的反應讓她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爸爸就在A市,而且跟張倍蕾保持着聯繫。

不給對方開口辯解與思考的機會,她馬上趁熱打鐵地說,“兩天之內,讓我聯繫到他,否則,跟喬家的婚事,你想都不要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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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情蜜意,總裁的可可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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