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
?阿秀並沒有先回房休息,而是去了明姨娘的紫薇苑中。陸媽媽這會兒也正在明姨娘院中,聽說郡主回來了,只站起來迎了上來,見阿秀臉上還帶着幾分風塵之色,忙跪下來給阿秀磕頭道:“都是奴婢害了郡主涉險,奴婢罪該萬死。”
阿秀只忙彎腰把陸媽媽扶了起來,“陸媽媽快別這樣,若是換了我哥哥,他也一樣會這麼做的。”
明姨娘瞧見阿秀毫髮無傷,也放下了心來,只開口道:“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先說和我商量商量,一個人就出去了,萬一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你讓我如何是好?”
阿秀瞧着明姨娘還微蹙的眉宇,只福身道:“姨娘快別擔心了,如今我既然已經接手了家務,這些事情本就應該自己處理,況且陸媽媽又是哥哥看重的人,事出緊急,我怕姨娘擔心,所以才會瞞着姨娘的。”
“你越發懂事了。”明姨娘只把阿秀扶起來,小心的理了理她的鬢角,還帶着幾分擔憂道:“不過以後若是還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我們母女倆雖然都是女流之輩,好歹也有商有量的。”
阿秀只點頭道:“我知道了,以後一定不會再瞞着姨娘的。”
明姨娘引了阿秀坐定,又命丫鬟上了壓驚的紅棗茶,這才又開始問起陸媽媽話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你好好跟我說說,方才我也沒聽明白。”
陸媽媽只在小杌子上略略沾了一個屁股,嘆息道:“今兒我從府里回去,用過了午膳,原本是想一會兒進來和林掌柜看一眼莊子上的賬本的,可沒想到我家老頭子居然回來了,我瞧見他回來,自然不讓他走,想着她跟我一起進來見主子,他只哄我,我便信以為真了,說讓我進房裏給他找件換洗的衣服,我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壞心眼,就進去了,誰知道我才進去,他就反手把門關上了。”
陸媽媽畢竟年紀大了,又纖瘦得很,哪裏是陸管家的對手,只三兩下就被捆了起來,動彈不得,偏生她想大聲喊,又被堵上了嘴,所以也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陸媽媽拿着帕子壓了壓眼角道:“我那老頭子是一點兒良心也沒有的,我現在也算看開了,如今落在了小王爺的手中,我只勸姨太太和郡主,千萬別礙着我這張老臉饒了他,要怎麼發落就怎麼發落,我這輩子跟他恩斷義絕了。”
阿秀見陸媽媽哭得傷心,又勸道:“媽媽快別難受了,說起來你也只是受害者而已,如今人已經抓回來了,銀子又追不回來,到底怎麼發落,還是聽哥哥的吧。”
其實阿秀心裏頭還是有些明白的,陸媽媽雖然這麼說,但心裏頭其實對陸管家還是有幾分羈絆的,在一起過了一輩子的人,就算對方做了再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看着他下場凄慘,最難過的就是連自己也下不了狠心。
當初阿秀難產重生,心裏何嘗沒有怨恨過蕭謹言,可那時候自己那樣的身份,又有什麼資格去怨恨呢。如今想來,很多事情,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去想一想,就越發能想得通透些。
明姨娘也上前勸道:“王府這麼多年,也是頭一次發生這樣的,要殺一儆百,以儆效尤也是有的。不過這些事情,還是讓小王爺來決斷吧。況且這裏頭似乎也摻和了別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如今還沒弄清楚呢,只怕還是要等弄清楚了,才能發落。”
周顯命小廝將陸管家從柴房裏面帶出來,和蕭謹言一起在廳裏頭等着他過來。蕭謹言見周顯臉上還帶着幾分憂鬱,只勸慰道:“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不過就是一個奴才罷了,有時候你就是太過念舊了,不是我說,你們王府里的人,早該整治整治了。”
周顯端着茶盞,略略蹙眉道:“恆王府本來就人丁不旺,都是用了幾十年的老奴才,也沒想過會出這樣的事情,這次險些讓阿秀深陷險境,真是不可饒恕。”
說話間陸管家已經被人帶了上來,陸管家方才跑的急,載了一個大跟頭,這會兒額頭上海沾着血跡,看見周顯只急忙跪下來磕頭道:“小王爺,奴才不是人,奴才……奴才對不起死去的王妃,奴才是豬油蒙了心了,才會跟着外人坑我們王府的。”
周顯嘆了一口氣,擱下茶盞:“你老實交代,到底是什麼人叫你這麼做的?”
陸管家如今被抓了,自知自己逃不出去了,只哭喪着臉道:“除了安國公府的人,還有什麼人,奴才是着了他們的道兒了,一開始被拉着去招財賭坊,原來以為手氣不錯,誰知道後來輸多贏少,我怕別人找來王府要銀子,就偷偷的嘆了王妃嫁妝裏頭那幾個鋪子的銀子。誰知道還是不湊手,就越貪越多,原本想着這事情不會那麼早被人發現,只想着有一天沒準我運氣好了,就全回本了,可誰知就這樣了……”
賭錢的大多數都是這個心態,覺得自己能贏回來,但最後的結果就是越來越輸。周顯聽到這裏已經不想再聽了,只揮了揮手道:“你的那些爛事兒,我也不願意聽了,你只說今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陸管家擦了擦老淚,開口道:“奴才自己也不清楚,就是安國公府的人說,讓奴才想個辦法把郡主引去法華寺去,奴才想着法華寺不過是個佛寺,那些人也不該有是壞心思,所以就想了一個法子,把郡主給引出去。安國公府的人說了,到不了晚上,就會有人接應我逃走,到時候我欠他們賭坊的銀子,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陸管家抬起頭看了周顯一眼,繼續道:“我私下裏想着,小王爺對我那老婆子也不至於絕情於此,我自己一個人拍屁股走了,也好過留在這裏連累她,誰知道小王爺倒是先回來了。”
蕭謹言坐在堂上,聽着這老刁奴巧舌如簧的說著,臉上的怒氣卻從未消退,只扭頭看了周顯一眼道:“這老刁奴差點兒害的阿秀深陷險境,如何能讓他輕飄飄的幾句話就矇混過關?”
蕭謹言其實也並非要至陸管家於死地,只是周顯素來寬厚,這老管家又說的可憐兮兮,全然一副自己被逼無奈的樣子,實在讓蕭謹言氣急。
陸管家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周顯身邊的蕭謹言,三年沒瞧見這個言世子,原本溫文爾雅的公子哥如今怎麼就變了呢?陸管家正想服軟求饒,那邊周顯已經開口了:“夥同外人謀害主子,光這一條已經夠他死幾次了,我諒他年邁,拉出去打五十大板,若是還有一條命在,也算他的造化了。”
蕭謹言見周顯這樣吩咐,心中的怒火稍稍按下,卻又在靈光一閃之後,急忙攔住了道:“不行,這會兒還不是處置他的時候,留着他做個人質,如今這謀害郡主一項罪民,只怕安國公是不容易逃了。我現在就去把抓來的那幾個人的底細弄清楚,明日再來找你。”
蕭謹言急忙起身,往外走了幾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陸管家,開口道:“小王爺,這陸管家容我也帶回國公府去,不是我小瞧恆王府,只怕這裏管不住他。”
周顯知道蕭謹言擔心阿秀,情有可原,只開口道:“隨你吧,既然這件事情已經鬧大了,那恆王府和許國公府理應聯手對抗。”
蕭謹言帶着一群侍衛離開恆王府,看着馬後面拉着的那一群劫匪,只示意手下把其中一個人給放了,命他回去給安國公傳話。
那奴才被放走之後,原本想跑走了算了,無奈又放不下家中老小,只能硬着頭皮回安國公府上。
這廂明慧長公主回京之後,並沒有料到有人跟蹤她們,只逕自就去了安國公府興師問罪去了。原來安排這事情的人,並非是安國公本人,是安國公夫人的傑作。
而年邁的安國公剛剛回府,就遇上了被蕭謹言給放回來的奴才。
自從太後娘娘仙逝之後,安國公府的勢力也大不如前,安國公在皇上面前算是夾着尾巴做事,本來覺得憋屈的很,且近日因為替欣悅郡主求情,又惹的皇帝不悅,正是多事之秋,聽那跪着的奴才說了這件事情。安國公早已嚇的六神無主了,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只指着國公府的內院,大聲痛罵道:“無知婦孺啊!無知婦孺!”
話音剛落,安國公一口氣沒緩過來,幾個跟着的小廝忙不迭上前攙扶,才沒使得他老人家摔下馬車來。
作者有話要說:補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