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報喪
二年了,我終於在特案K組轉正了。我恢復了自己正真的名字——李科,一位年過四十的大叔。這兩年大家已逐漸開始接受了我,而我的刑偵能力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龍屍一案雖然告破了,但特案K組也遭受到了牽連。所幸,沒有被上級撤銷,只是進行了重組。重組以後的特案K組,人員更加精簡了。許多部門全部併入了重案組,只留下來了五個人。
分別是老葛、沈放、戚琪、韓雙以及我。老葛依舊擔任組長,但據說在保留他職務之前,他已向上級遞交了一份多達一百頁的材料。該材料中寫了些什麼東西,除了他本人和上級領導之外,便再無其他人知曉。不過,我們大致上都能猜到一點,多半是關於他和龍屍組織之間的內幕。上級看了材料之後,選擇相信老葛。這就證明,老葛的身份已經徹底清白。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在特案K組,把組長的位置擔任下去。
沈放和戚琪的職位都沒有調動,韓雙原本是法醫部派去美國學習的尖子生。學成回來后便被安插進了我們重組后的特案K組。至於理由嘛,大致上有2點。第一,她赴美深造后,專業水平更加突出,放眼以前的整個法醫部已經沒有人能和她相提並論了。第二,她的底子最清白。確切的說,她不是吳教授的嫡系。
而我終於摘掉了楊思琦這頂帽子,以真名李科加入了隊伍中。關於楊思琦的事情,上級的批示是檔案存檔,視為警隊的機密,在50年內不得拆封。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十分複雜,在這裏我也就不便敘述了。從一個角度說,我的加入是對楊思琦這個角色的延續。而我本人也十分的樂意,去完成楊思琦生前的願望。
特案K組在重組以後,人力看似銳減了不少,但是重要性卻是有增無減。現在的我們只處理極為詭異極為特殊的案子,換句話說,只有當其他兄弟部門偵破不了案子時,才會輪到我們幾人出手。用局長的話說,你們特案K組現在就是警隊的最後一張王牌。
成為一張王牌自然不能隨便亮相,但也不是從來不亮相。而我們第一次亮相就要從老葛接到家裏報喪的電話說起。那是今年開春的事情,老葛接到了家裏的報喪電話。去世的是他的一房遠親,平時幾乎沒有走動了。他說自己都已經記不起那人的模樣了。
但老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人家主動找上門,那麼一定有要事相求。
“老葛,人家該不會找你借錢吧?”沈放聽完,笑了笑問道。
“咱們的老葛像是有錢人嗎?”我緊接着打趣了一句。老葛的收入自然是不低的,至少在省城是衣食無憂的。但是,比起我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李大叔,請你注意自己現在的身份。你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販賣藝術品的生意人了,以你現在的職位來論收入還不及老葛呢。”沈放朝我飯了一個白眼。
“好了,你們兩人就不要鬥嘴了。”戚琪微微一笑,做了一個和事佬。她說著又看向了老葛,接着道:“老葛既然把我們幾人都叫來,那就說明一定發生了大事。對吧?”
“不錯!”老葛點了點頭,然後將手裏的費列羅巧克力塞進嘴裏。自從龍屍事件后,他就戒煙了,把抽了十幾年的中南海給徹底遺忘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停的往嘴裏送巧克力。但說起來也是一樁怪事,像他這麼個吃法,換成常人早就把牙齒爛光了。然而,他卻安然無恙,張開間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到底是什麼事?”我擺正了姿態,問道。
“去世的那位我應該稱呼她為三姑婆,而我們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走動了。如果我沒有記錯年齡的話,她老人家應該有90歲的高齡了。”老葛緩緩開始說道。
“90歲的老人去世照道理來說應該很正常。”我摸了摸下巴,說道。在特案K組2年,我不但學到了不少刑偵本事,而且還把楊思琦的壞毛病也都學了過來。比方說,中間插話這個毛病。
老葛聽了,兀自猶豫了片刻。這一舉動立馬引起了沈放的猜測。
“難道說你的那位三姑婆不是自然死亡?”
“她老人家是安然辭世的。”老葛嘆了一聲,接着對我們說道:“只不過,是她死後有離奇的復活了。”
“什麼?”我們幾人都突然驚叫了起來。
“是……是詐屍嗎?”我多嘴了一句。
“當然不是。”回答我的是之前一直默不作聲的韓雙。這位從美國學成歸來的法醫界尖子生,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死去的人能夠復活通常是因為,他並沒有完全死亡。何為完全死亡,醫學上說是腦死亡。而我們卻把心跳呼吸停止、反射消失作為判定死亡的標準,但這種死亡是可逆的。”
韓雙最初的知識,作為刑警的我們都懂。無非就是腦死亡和心死亡的區別。腦死亡的人是不可逆的,心死亡的人則有機會再次蘇醒。這就是我們常說的詐屍。
“然而,對於一位90歲的老人來說兩種死亡的區別並不是很大。據我本人的推斷,很有可能她身上的某些器官出現了逆生長。”韓雙接下來的推斷則是讓我們發懵。
器官逆生長的情況我們不是沒有見到過,當初龍屍組織就研究過一種病毒,這種病毒能讓起死回生。但是,龍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切記憶都封印在了我們的記憶深處,我們每個人都不願再提起這箇舊案。
“說說你的依據吧,小韓。”老葛呼了一口氣,又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塊巧克力。該面對始終要面對,逃避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我在美國這幾年,或多或少聽到了一些傳聞。據說,有些科學家已經發現了一種特殊的蛋白酶,在這種蛋白酶的催化下,人體組織和器官都會出現逆生長。但是,這種蛋白酶不可能人工合成,只能從人體內提取。然而,值得一說的是含有這種蛋白酶的人不到千萬分之一。”韓雙告訴我們道。
“這麼說老葛的三姑婆是千萬人中間的一個嘍。”我聽完,不禁感嘆道:“那也太榮幸了。”
“大叔,你又先入為主了。”沈放聽了又立馬和我抬杠起來:“這只是小韓的推斷,並沒有確鑿的證據。別忘了干我們這行的人,要理性客觀。”
“小丫頭片子,你不和我抬杠會死啊?”我恨恨地朝她磨了磨牙,表現得十分鬱悶。要不是我年紀大,應該把持長者的風度,否則早就和她對撕了。
“三姑婆復活后,才是劫難的開始。她把靈堂內的家人都咬傷了,然後在夜色的掩護下逃得無影無蹤。被咬的人在幾天後,竟然出現了屍斑,眼睛見不得光。更嚴重點的人身體已經開始潰爛,血水流淌下來都能充滿洗臉盆。”老葛接著說了下去。
聽完他的敘述,我們意識到三姑婆詭異復活,儼然導致了一場屍變。
“你們看!”老葛又把手機里的照片拿給我一一看了,在場幾人除了韓雙還能稍加克制之外,我們三人都被受害者身上的癥狀給噁心到了。我記得多年前有一部禁片叫《下水道的美人魚》,看完這部片子保證你一個禮拜吃不下飯。然後看完老葛手機上的照片,我保證你一個月都吃不下任何東西。
“所以,他們不是叫你去奔喪的,而是找你求助的。”我打了個激靈,將視線轉移到戚琪身上。看看大美人,能緩減一下內心的悸動。
“不錯。”老葛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對我們說道:“憑我的直覺我認為這是一件非常詭異的案子,正需要我們特案K組接手。所以,我在第一時間向上級提交了請示。”
“那上級批准了嗎?”我很擔心的問道。因為,上級或多或少對我們特案K組還是有些提防的。
“嗯。”老葛沉聲回答道。
“太好了,我們終於有案子可破了。”沈放聽完,突然活躍了起來。
看來,這2年都把她給憋壞了。毫不相瞞,這2年我們幾乎沒有辦個案件。確切的說,這起案子是我們特案K組重組以後接手的第一件案子。
不單單是沈放顯得激動,就連老葛和戚琪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從這三人的眼中,我看到了久違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