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看怎麼樣
在佩佩面前連續兩次丟了人,這已經讓我卑微的自尊心蕩然無存。有那麼一刻,我甚至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卑鄙醜陋的人。因為我自己毫無能力,居然還齷齪的想過一腳踏兩船。
我配不上純潔可愛的佩佩,更配不上那直白美麗的蘇含。我,只能是一個廢物,任人踩踏的廢物。即使我被人欺負了,我還等着蘇含去找人幫我出頭。去找一個我不認識,且可能對蘇含有想法的男人出頭。
當鴻宇一句話后,我幾乎要奮起反抗。躺在地上,我歪着腦袋看着吧枱旁的一沓啤酒。如果我拎起那一打啤酒,我想他們一定會有一個人慘叫。我之前所有的恥辱,也全會被洗刷一空。
不過,還沒有等我拎起那一打啤酒,晁天明已經搶先拎起了啤酒。鴻宇的話提醒了他,他拿着一整打啤酒狠狠擊在了我的身上。
在他打我的時候,和他同來的一個初中生指着鴻宇問,“臭戴眼鏡的,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嗎?”鴻宇指着自己微笑。
“廢話,不是你是誰?小四眼!”初中生惡罵。
“鴻宇。”他刀削般的臉稜角分明,微笑着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當鴻宇說出自己的名字后,我清楚的看見晁天明和罵他的初中生,還有另外三人,他們一瞬間臉色變得雪白。
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他們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瑟瑟發抖。
待安靜了幾十秒后,晁天明突然大吼一聲,“跑!”
聽了晁天明一聲跑,幾個初中生連忙倉皇逃跑。在他們逃跑時,一個初中生還嚇的跌倒,鼻子磕的流了血,哇哇大叫着在地上滾。然後爬起,跑的更快,超過了晁天明他們幾個人。
很遺憾,我還是沒能洗刷恥辱。被佩佩扶起來時,她哭的也是很傷心。
我心裏難受,覺得以後再也沒臉見佩佩了。然後我努力的自己向外走,想保住最後一絲尊嚴。不過我才走出去,鴻宇叫住了我。
他微笑着問我,“朋友,你就這麼走了嗎?”
“怎麼了?”我皺起眉頭,吃驚的回頭看。
“呵呵,這歌廳是我朋友開的。你們當著我的面鬧事不說,還砸壞了不少東西,這樣走了不太好吧?”
看了看鴻宇白凈的臉,我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他微笑着,卻像有些懊惱一般,嘴唇輕輕的動,說了兩個字。
賠錢!
本來挨打了就夠難受了,結果鴻宇還讓我賠錢。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我頓時覺得一陣憤怒。很生氣,我努力的翻自己的口袋。我的錢不亂花,身上大概有五百多塊。拿出自己的錢后,我狠狠的扔向了他的臉,“都給你!”
被我的錢丟在臉上,鴻宇依舊沒有生氣。他只是微笑着搖了搖頭,“你不光要賠錢,你們唱歌喝酒的錢也要拿。”
聽了鴻宇的話,我變得更生氣了。因為這錢是晁天明花的,我憑什麼替他買單?
沒理他,我拉着佩佩想離開這。
才走了十幾步,我感覺一隻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被那大手抓着肩膀,我本能的反感。
也是心中積了太多的鬱氣,我突然回手打了他一拳。拳頭打在他的肩膀上后,我又瘋狂的用拳頭打他。一連十幾拳,無論我怎麼打他他都沒還手。
打着,他突然回手扇了我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我覺得像被一個磚頭扇了一樣。一陣天旋地轉,我感覺嘴裏的牙齒都在鬆動。
佩佩哭的更厲害了,她用力推鴻宇。我捂着嘴,看着鴻宇的表情逐漸變得冰冷。
他又是踹了我一腳,又衝上來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接着,他一把將我狠狠摔倒在地上,用腳狠狠踩着我的臉說,“打啊!你怎麼不打了!草你嗎,不敢跟打你的人動手,只敢跟對你好的人裝大爺,你是個什麼東西?”
臉被他踩的很疼,我攥着拳頭流了很多眼淚。我知道我很無能,也為打了他的事抱歉。我相信他是個好人,但他對我的好只會讓我覺得屈辱。
被他踩了很久,我終於咬着牙說,“我們還差你多少錢?我賠給你。”
“你們喝酒花了五百多,加上剛才你們砸壞的東西,再賠二百就夠了。”鴻宇淡淡的說。
“我賠你,你快走開!”佩佩用力推了鴻宇一把,然後哭着將一個錢包狠狠摔向了他。
接住錢包,鴻宇打開錢包看了一眼。從裏面抽出兩百塊錢,他吃驚的看着我說,“如果我像你們這麼有錢,大概早就混起來了。”
還是個普通人,我不知道鴻宇這句話代表了什麼。接過他退回來的錢包,我一瘸一拐的被佩佩扶着向回家的路上走。
天色還不算晚,在我們回去時很多人都在看我們。被佩佩扶着,我不時看向淚水漣漣的佩佩。心裏覺得難受,我罵自己為什麼這麼窩囊。
大概快回家后,我想了想突然拉住了佩佩的手。她的手很涼,手指柔軟而纖長。和她十指交纏,我痛苦的內心得到了一絲安慰。
再看看佩佩,我突然發現她眼神變得冰冷。她咬着嘴唇,臉上還掛着冰涼的淚水。突然鬆開我的手,她用力推了我一把說,“李思文,從今以後你再也不要碰我一下!我恨你!”
狠狠踢了我小腿一腳,佩佩扁着嘴巴委屈的逃走。而我,只是迷茫的看着她的背影。我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這麼對我?是見我太窩囊了,看不起我了嗎?
就那麼站在樓下,我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想了想,我又蹲在地上嗚嗚的哭出了聲音........
沒了,我什麼都沒了。沒了佩佩,我覺得整個世界都空了。
而隨着她踢我的那一腳,我知道我再也沒了機會。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幕。
沒有回家,我像一隻孤魂野鬼般在大街上遊盪。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我走到了蘇含家樓下安靜坐下。
口袋中還有五毛錢的銅板,我想了想去超市買了一個打火機。又在地上撿了一個煙頭,我顫抖着將煙頭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還是咳嗽,我被嗆了的流出了眼淚。不過這種感覺,卻讓我覺得享受。
就坐在蘇含家樓下,我聽見她家傳來嘩啦嘩啦的麻將聲。她爸爸好賭,平時總會帶人來家裏打牌。蘇含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也一定和她的家庭有關吧?
想着這些,我突然看見兩個身影遠遠走來。那是蘇含,還有一個竟然是我的朋友小民。
因為剛剛被打,我怕看見蘇含丟人,我選擇了躲避他們。就躲在他們看不見我的位置,我聽見小民對蘇含說,“蘇含姐,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小民,你是想挨打?”蘇含冷冷的說。
“不是,我真的想不通,你跟那李思文有啥意思啊?李思文那麼廢物,你跟他在一起不怕丟人嗎?他都讓初中生打了,還被吐了口水呢!”小民大聲說。
聽了小民的話,蘇含選擇了沉默。在她沉默的時候,我的心也越來越涼。
“不管李思文多麼廢物,他始終是我對象!”終於,蘇含大聲對小民說。
“呵呵,那如果有人要打他呢?”小民問。
“你什麼意思?”蘇含問。
“蘇含姐,雖然我跟李思文關係不錯,不過我跟柱子關係更不錯。我就是覺得,李思文這人怎麼都配不上你。”
就躲在一邊,我聽了小民的話恨得咬牙切齒。因為還在前幾天,小民還告訴我,他跟那個柱子不熟,只知道柱子在追蘇含,讓我小心一點。現在,他居然說他們關係不錯?
蘇含笑了,她冷笑着說,“小民,你是在幫柱子追我?”
“算是,也不算是。蘇含姐,我覺得你還是考慮一下好。畢竟李思文太廢物了,你跟柱子在一起更合適一點。而且柱子也放話了,你還跟他在一起就打他。”小民說。
當小民說完,我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我做夢都想不到,我剛認識的所謂的兄弟,竟然會這麼努力的,幫別人追蘇含。而蘇含不同意,他還要一直追問她。
嗎的,我恨不得殺了他!
“蘇含姐,你看看怎麼樣?”小民又催。
被小民催促着,蘇含始終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