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不準關門
新兒還睡得香,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盜了東西。他撓了撓領口,那上面的鏈子多了一枚玉墜,素戒已不見蹤影。
是個玉珏。
蔚藍瞧了瞧,又低頭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覺得好笑。
他可真是孩子氣。多大的人了。
心裏想着,動手把戒指拿下來,先摘那素戒,又摘下鑽石戒指。把鑽石戒指哥在掌心看了一會,深深的嘆了口氣,放進包里。她轉過眼來,把素戒帶上。
新兒翻了個身,臉貼着她小腹,仍舊呼呼睡着。
窗外風也好,雨也好,都像眼前漸次往後退去的風景,可見不可捉摸。這裏面是誰在保護她。蔚藍心裏很清楚。
但有些人該見的,早晚要見,有些要面對的,也始終要面對。
冷長風要她搬到宋宅去住,他加設了安保系統,各方面的保護措施都有確切把握。她當然願意相信他。也必然是相信他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她貿貿然回去住了,不知內情的人會怎麼想?上長雙划。
昨日宋景心,今天的蔚藍,一女共侍二夫?
她和樓晉承只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但這種事說出去,誰會相信?反而要有人說她巧舌如簧,顛倒日月了。
再者,樓晉承不是普通的小商小販,只是前兩件事的見報,對他已經有難以言說的影響。再要被人抓到她帶着孩子住進宋宅,樓氏還會受到怎樣的打擊,蔚藍想也不敢想。
她這幾天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無時無刻關注着消息,但是,樓晉承始終沒有找過她。
新兒又在房間裏鬧開了。她在紅月山莊住下的這兩天,冷長風天天跑過來,一會說給孩子買了奶粉,一會說有孩子的新玩具,一會又講新出來的甜品不錯,孩子肯定喜歡……他用孩子當借口跑來。又掩飾得好,總不叫人注意到,蔚藍怎麼樣也沒辦法趕他走。
她放下手機,心裏不安定。
財經版,這幾天她也看。縱然對樓氏和澤蘭都有一定程度的負面評價,但股市和經營狀況都不大。再者兩方公司執行者都能公私分明,媒體大廈項目經過一點小小的波折也漸入佳境,除了一兩個捉蟲的報道,其他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雖然大致境況是這樣,但樓晉承的態度讓她心裏不安。她想着,是不是還得親自去見他一趟。
握着手機推門進來,冷長風和新兒正大眼瞪小眼。新兒把他剛買的賽車丟到窗玻璃上,砸得有點難看。冷長風以為男孩子肯定都是喜歡賽車、蜘蛛俠、變形金剛一類的玩具。這幾天搬了好多過來,卻發現這小傢伙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他對公仔類毛絨絨的玩具反而青眼有加。冷長風很有點憂愁,喜歡公子類毛絨玩具的,女孩子居多,他這個傻兒子,不會被樓晉承給養成偽娘了吧……
蔚藍把手機往口袋裏藏,彎腰起撿地上的賽車,瞧冷長風橫眉皺臉的樣子,心裏的沉重也輕了一點。
她走過去,把孩子抱到懷裏。新兒不知道怎麼了,扭着身子要下去。蔚藍又放下他,他很有點憤憤不平的,拿腳在賽車上用力踩了一腳,才扭着小屁股拱到蔚藍懷裏。
冷長風“嘶”了一聲,發覺這小子真是來報復他的。手痒痒的,就想把他抓過來揍一頓。
蔚藍忙攔住他,臉上帶了點笑意:“你這是幹什麼?”
冷長風搓搓手:“沒什麼,我抱抱他。”
他還睜眼說瞎話呢!抱孩子有他那麼咬牙切齒,一臉“給你點顏色看看”的模樣的嗎?
新兒也懷得很,小孩子其實都敏感,雖說不利索,卻很能察言觀色,瞧出大人想做什麼。他兩隻手圈住蔚藍脖子,小腦袋在她肩膀上一點一點的,看準了他的母親會護着他呢!
冷長風牙齒咬得都要嚯嚯出聲了。
“新兒不喜歡賽車,也不喜歡金剛之類的東西,可能和我生產那天出車禍有關。”
蔚藍低聲說:“也許他潛意識裏有印象吧。對金屬一類剛硬的東西會抗拒。”
“醫學上也沒有這種說法,不過我自己心裏總覺得,是這個原因。”
她拍着孩子,在房間裏來回走動。平時這個時間點,他都睡午覺了。今天冷長風過來,就拖得晚了一點。他剛剛也有點困得作怪。
蔚藍回過身來,嘴裏說著話。看到冷長風的臉色不怎麼好看,還以為他在為兒子拒絕他的好意心煩氣躁呢。抱着已經昏昏欲睡的孩子在他邊上坐下,拿手去點他的臉頰。
冷長風一把抓住,握到掌心裏。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蔚藍被他看得心一跳,她淺淺的笑:“怎麼了,這麼看着我?”
他傾過身來想要抱她,手圈過去,搭到了新兒的臉上,柔柔嫩嫩的一團肉。冷長風從她手裏把孩子接過來,抱在懷裏輕輕的晃。
“過去的事,我無法更改。以後,讓我對你們母子好,我會彌補錯過的一切。“
他聲音低微,這樣的話也說得有幾分懇求的意思。蔚藍垂首不語,心裏悶悶的。
冷長風等了一會,看新兒睡得熟了,他把孩子放到床上。拿小毯子給他蓋好。轉過來,仍舊坐在蔚藍對面。
蔚藍抬頭看了他一眼:“冷長風,如果你想對我們好,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冷長風盯着她的眼睛,幾乎是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意圖,他忽然起身,拔腿要走。
“長風!”
蔚藍跟上去,手抓住他的胳膊,軟下聲音來:“知勁……”
“他要來找你,我不會阻攔,但是你要想去見他,我不同意!”
冷長風嗓音低沉,沒有回寰的說:“樓晉承住的那套房子,樓氏大廈底下,哪一處地方不是集滿了人?你要去見他,不是正中了那些記者的下懷?”
“你答應過我,在沒有徹底解決照片問題之前,不會輕舉妄動!”
蔚藍晃了晃他的胳膊:“我沒有啊。”
“我這不是找你幫忙嗎?你替我安排,我要見他一面。”
冷長風臉色黑得有點扭曲,盯着她的目光也不好看。幽黑幽黑的,像塗滿了委屈的巧克力醬。看得蔚藍自己也覺得心虛。
她弱弱的說:“我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樓氏的股價有下跌趨勢,他剛到B市不久,股價下跌,對後續發展會有影響。”
冷長風不客氣的說:“你想知道他好不好,我可以讓子德替你去打聽;至於樓氏後續發展,以後B市的工程,只要他想做,我可以替他做擔保。”
“話不是這麼說……”
蔚藍有點急,她一時語塞,抓着他胳膊的手一放,有點氣餒:“你不願意就算了。”
她往後,坐回床沿邊上,拿手去勾新兒蓋着的小毯子邊邊。心裏堵起來。
冷長風看她氣鼓了一張臉,忽然就敗下陣來。這就像打仗,一旦被對方逼退了三尺,往後就只有節節敗退的份。他和眼前這個女人的狀態似乎就是那樣。
可要他再像從前那樣,又實在不可能。
他深吸口氣,轉了彎說:“我必須在場。”
“在門外!”
她討價還價。
冷長風瞪着一雙漆黑的眼珠子,恨不得咬斷了她的脖子。可看到她脖子上還沒有完全拆掉的紗布,他又泄氣:“不準關門。”
“成交!”
她不給他反悔的機會,揚手,抓起他手來擊掌。
“啪啪”,清脆有聲。冷長風看着她露出狡黠的笑,臉上苦悶,心裏卻啞然失笑。她在他面前這樣不設防的下套、忽悠、得意,他竟然有食髓知味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