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怎麼這麼莽撞
宋景心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三點零六分。美國的大約十一點左右。
她睜開眼睛,第一時間瞳仁是渙散的。慢慢聚攏起來,她看到窗戶邊帘子下坐了一個人,閑適的靠着,筆記本放在膝前。半開的窗帘闖進正烈的陽光,他未戴眼鏡,斂眉肅目。宋景心一下子坐起來,卻沒想到手背傳來刺痛,她眯眼側目,發現左手手背上的針孔逸出血珠。
“怎麼這麼莽撞?”有人比她更快的按住那扎針的手背,沾了酒精的棉球隨後貼上來,將血珠吸附乾淨。
“還有十分鐘。”他說,將點滴調了調,“等這一瓶完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宋景心坐着不動,忽然掀開被子要下床。冷長風快她一步按住她的肩膀,眉頭皺起:“別動。”
“我的畫!”一開口才發現啞得幾乎不能發聲。她很緊張,抬頭看他。
這是第一次她正眼與他對視,冷長風嘴角帶了笑,很乾凈的雙眼。
“你的畫?”他問,“恕我冒昧,是鄒雅夫先生的那幅《情人》?”
宋景心怔怔看着他。
冷長風鬆手,拉了凳子坐下。他未戴眼鏡的目光很澄澈,看着她時帶了憐憫:“我很抱歉。昨晚在畫廊門口碰到你,聽到你說什麼畫髒了,就請人打聽了一下。那幅畫,是我打算買的。我是鄒雅夫先生的忠實粉絲。”
“事先聲明,”在宋景心打算開口前他抬手,“我並不知道《情人》裏的人是你母親,我也不知道它在你家裏。這些事都由我的助手處理,我並不參與。”
宋景心的目光緩緩垂下去,她搖搖頭:“我……”這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他不必和她解釋。
冷長風嘆惜,抬手在她額頭上一貼,他掌心有點涼,驚得景心怔住,在她反應之前他卻已收了手:“終於退燒。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好起來不會容易。”
她看了他一眼。
他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又道:“畫已經在我手上,放心。可能的話,我會請鄒先生親自修復。到時候再還給你,算是向你道歉。”
他起身要走。
“謝謝。”
自喉嚨處逼仄出來的聲音。冷長風背對着她未回頭,唇角一勾,反手將門關上。
十分鐘后,果然有個叫江子德的人驅車送她回宋家。江子德將車停在宋家門前,回頭說道:“冷先生交代,宋小姐可能不希望我送您進去。”
正要開門的宋景心望了望他,點頭,啞着嗓子說:“替我謝謝冷先生。”
江子德微笑頜首,看着她下車,進門。他拿起手機:“宋小姐已經進門。”
七嬸一晚上沒睡,候在門旁等着宋景心,此時見到她雖進門,心情異常激動。
“小姐,你一晚上去哪兒了!七嬸擔心死了!”
宋景心換了冷長風讓江子德帶給她的連身裙,雖然還病着,看起來卻沒有昨晚糟糕。她點點頭往裏走。
七嬸卻沒有立刻讓開,站在她跟前猶豫了半天說道:“小姐,一會兒進去,可千萬別再和老爺起衝突了。”
景心只當昨晚的事情令她后怕,未有多想,點頭,就着七嬸的手往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