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師父

第九十章 師父

“沒事了。”秦正來到沈青兒身邊安慰道。

沈青兒驚恐地看着他,又害怕地瞥了一眼身邊的孩子,雙手緊緊抱住雙臂瑟瑟發抖。

剛才看見秦正被三人圍住,以她的修為根本敵不過想要抓她的傭兵,下意識抱緊孩子準備逃跑,不曾想卻突然出現了無比詭異的一幕。懷裏的孩子竟然化成一團黑霧,凝成恐怖嚇人的鬼臉撲向那個持劍而來的傭兵,待黑霧再次變成孩子的時候,傭兵已經死了,躺在地上雙眼大睜表情驚懼而扭曲。

人們對於未知的東西都十分恐懼,沈青兒也不例外。從小在秦地宮長大,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一點一滴,加上唯一的親人時常不在身邊陪伴,除了怕黑之外,最害怕的東西非看得見摸不着的鬼怪莫屬。

明明前一刻還是個漂亮可愛的孩子,突然變成猙獰嚇人的惡鬼,還吃掉了那個男人的靈魂,大白天的她竟然撞鬼了!最恐怖的是她前不久還抱了惡鬼,想想就頭皮發緊,背心冒出冷汗!

“抱抱~”秦邪朝秦正伸直藕白的小胳膊,眼睛笑成月牙。

秦正彎腰把它抱起來,對沈青兒說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沈青兒點點頭,用斗篷裹緊發冷的身體默默跟在秦正身後,思緒亂成一團。

秦邪扭過頭瞧見沈青兒被它嚇得臉色發青,不禁露出狡黠的笑容,小手摟住秦正的脖子,輕戳臉頰說道:“爹爹親親~欠我的親親~”

“……”秦正無語地看它,秦邪那舉動還有神態像極了催債的。

長而卷翹的睫毛撲閃撲閃,歪着小腦袋,小而肥嫩的手指一下一下戳着肉嘟嘟的臉頰,小嘴撅的都能掛油瓶了,望其可愛至極的模樣,秦正忍不住低頭在它臉頰親了一口。這秦邪啊,總能擊中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以前變成可人憐的貓崽,現在又變成讓人無法拒絕的可愛孩子,變花樣求寵,面對它的撒嬌越來越難以拒絕。

得到一枚香吻,秦邪滿足地眯起眼睛,緊摟住秦正的脖子小腦袋直蹭,頓時覺得以前所有的委屈都消失了,只剩下幸福的心花開了滿間。

“師妹,師父他還好么?”秦正放慢腳步問起沈青兒。沈一奇不准他喊師父,可是沈一奇對他的付出絕對擔當得起師父這個稱呼,沈青兒是師父的女兒,叫聲師妹理所應當。

沈青兒忽聽秦正提起父親,這一瞬間所有的害怕的都散盡了,心裏湧起一股難言的委屈和悲傷,眼眶漸漸泛紅。“我爹他……他活不久了。”

秦正頓住腳步,眼光泛冷。“說清楚。”

“梁叔叔說,我爹的內臟都被震碎了!”沈青兒抑制不住傷心掩面啜涕。“還說……現在用藥雖然能吊著命,但是太痛苦了,就算多活幾天也是在等死。”

“沒用治癒符咒?”

“用了兩張好像效用不大,符咒求之不易,我爹也不讓繼續浪費。”

不知怎麼的,秦正恍然憶起歐里斯教授說過‘治癒符咒不是萬能’的話語,可是沒有治癒符咒卻是萬萬不能,內臟受損遠比跌打損傷來的傷重,如果兩張治癒符咒達不到治癒的目的,那就用五張!十張!二十張!

“帶我去見師父!”

沈青兒這才想起秦正是秘術師,肯定不會缺少治癒符咒,眼神頓時亮堂起來,用力點點頭,帶着秦正在小巷中直奔。一會兒左拐一會兒右拐,直到走過第五個岔路口,沈青兒停下來辨認了一下方向,左拐走了幾步翻過矮牆失了蹤影。

秦正緊隨其後翻身躍過矮牆,雙腳穩穩落地,發現這裏是一處不起眼的民居。小小的院子角落裏堆放着柴禾,地面上正在晾曬一些藥材,還未接近主屋便聞到一股濃郁的葯香,裏面傳出不間斷的咳嗽,聲聲揪人肝腸。

“爹?”沈青兒慌忙小跑過去抱住沈一奇,一邊幫忙摸背,一邊扭頭問道:“梁叔叔,我爹還是喝不下藥嗎?”

“是啊,唉……”

梁經義搖頭長嘆,端起葯碗轉過身猛然發現門口多了個人,心中先是一驚,以為沈青兒回來時被人跟蹤,看清后又是一喜,臉上哪裏還有半分愁苦。

梁經義放下藥碗用力一拍大腿,看樣子高興壞了。“秦正?哎呀還把孩子也帶來了,趕緊進來!快進來!”一邊招呼秦正進門,一邊喊沈一奇看,忽然間想到兄弟的寶貝徒弟還是一位秘術師閣下,表情不由地一僵,回過頭再看秦正,笑容變得不甚自然。

秦正顧不上樑經義臉色有異,快步走到沈一奇床邊,凝望他瘦如刀削的臉龐,對上不再犀利的眼睛,喉頭滾了滾,喊了一聲師父。

沈一奇沒像以往那般竭力阻止,蒼白的唇角動了動,扯出一絲笑容,緊接着眉頭蹙起緩緩道:“我愧對你的一聲師父,沒能手刃羅永望,還窩囊地受了重傷,無顏見你。”

“師父說得哪裏話!”說起愧對,秦正覺得自己才是應該對沈一奇感到愧對。“當日情形緊迫,我沒辦法向師父說明詳情就動用了炎火之氣,讓您誤以為我自毀根基,怒而向神發下誓言。本想等到師父來大夏烽火城的時候再……不曾想卻接到了師妹的急信。”

沈一奇眼神忽閃了一下,視線飄向蹲在床邊的女兒,看她心虛地低下頭便沒說什麼,而後又轉向秦正。看他修為尚在,根基未毀,不禁露出欣慰之色,然後又被秦正懷裏的孩子吸引了目光,望其五官輪廓像極了秦正,心情有些複雜。

“孩子像你,長大后又該禍害多少姑娘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面對沈一奇的打趣,秦正窘了片刻,說道:“它是噬魂獸,變成孩子跟我玩呢。”

沒有固定形態的噬魂獸?沈一奇對孩子看了又看,眼中掠過奇異之色,最詭秘莫測的妖獸就這模樣?不等修到超階就能化為人形、口吐人言?

不知能力如何,唬人的本領倒是能起到出奇制勝。沈一奇心裏很為秦正感到高興,得意之徒越是勢強,他越是能放下心中牽挂。還有一個在走之前放不下的就是女兒,心思單純的她要怎麼去獨自適應外面的世界?不禁後悔對她的過度保護,希望此舉沒害了她,想到這裏輕輕反握住女兒的手。

還沒玩夠呢!身份這麼快拆穿,秦邪不依了,小手攥着秦正的手指往嘴裏塞,含住指尖用力咬了一口。

指尖傳來刺痛,秦正皺眉,手指勾住它嘴巴向兩邊拉扯,秦邪咿咿呀呀擠出兩滴豆大淚珠。

讓你調皮搗蛋!稍稍給了小教訓后就鬆了手,用帕子擦乾手指上的口水,拿出一疊治癒符咒對沈一奇說道:“我聽師妹說治癒符咒不夠用,我這裏有很多,相信師父很快會痊癒。”

“慢!”梁經義輕喝,見秦正望過來,苦笑道:“倘若是受傷當日,有這麼多治癒符咒定會無礙,現在傷勢耽擱了三天,已拖成病症,不是治癒符咒能治好的傷了。”

他想到把丹藥化成湯汁喂沈一奇服下,只是剛沒喝下幾口,立即就混着血塊嘔了出來。喂的越多吐的越多,期間痛苦難捱,所幸性命還是吊住了,至於能吊多久,他也不好說,不忍心讓好友被常人難以忍受的劇痛繼續折磨,每次喂葯都是天人交戰的時刻。

“已拖成病症?”秦正被病症二字給驚了一跳。

輕度病症藥石好醫,修士憑藉多年習武的強健體魄也能應付自如;中度病症就要下猛葯了,修士憑藉體魄和修為也能硬抗過去,重度病症不管對普通人,還是修士來說都是催命符,是生是死只能聽天由命、求神護佑垂憐了。

沈一奇無疑是重度病症,秦正心想要是白荊在就好了,或者歐里斯教授、斐蘭教授也行……等等,賈曼斯是斐蘭教授的得意門生!想起賈曼斯,秦正眼神亮了一瞬又有些遲疑,聽白荊提醒他的語氣和態度,隱約能察覺出對賈曼斯的謹慎。

既然白荊將賈曼斯放他身邊,理應有益無害,說不定就是以防萬一給他配備的醫生。而且,賈曼斯身為從暮月神學院直屬醫學院畢業的醫學天才,怎麼著也得具備一些醫療手段,有病不能治還留他在身邊作甚?

念頭急轉之下,秦正下定了決心,對秦邪道:“你去把賈曼斯帶過來。”頻繁進出會引起有心人注意,接下刺殺沈一奇任務的人想必不少,人都喜歡撿軟柿子捏。讓秦邪去就不一樣了,來去無蹤,沒有人能夠覺察出來。

“要親親~”秦邪手指點了點嘴巴,意思無疑在說:剛才扯得好痛,需要撫慰。

秦正臉龐一黑,冷目斥道:“別鬧,事態緊急還不快去!”

秦邪小嘴往下一撇,帶着委屈在眾目睽睽之下驟然消失了蹤影。

“師兄,”沈青兒確定孩子已經離開,這才小心翼翼問道:“那孩子真是噬魂獸?”

沒人見過噬魂獸,古籍中所述也模模糊糊,得知孩子不是恐怖的惡鬼,而是流傳中最神秘詭測的妖獸,心裏的恐懼消散一空,只剩下濃濃的好奇。“還有,假…慢死?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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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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