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申請下井
半個月後，終於到了五葉山。路上杜柱把事情本末細細說給了君寶聽，廣樂派前段時間在五葉山發現了靈石礦，這靈石對凡人是沒用的，但確是修真界一日不可缺的東西，當即對廣樂國下令，務必得在一年內把此礦開採出來。廣樂國皇帝不敢怠慢，下邊官吏要保烏紗，更是層層加碼，最後變成六個月內開採出靈石！完成任務有重獎，完不成任務提頭來見，堅決要保質保量地執行仙家的命令，是當前和入仙大會同等重要的大事！
提督大人都親自來抓壯丁，你說這要緊不要緊？君寶之所以當上文書，原因簡單：軍中文書原本就少，這下任務又如此重，讀書人奉行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本就不肯從軍，眼下又有入仙大會，會後接着科舉大比，對於去從軍干徭役，當然是絕對不幹。甚至軍中很多文書還偷偷溜走，搞得他杜提督下令監視每個文書，防其逃跑，並四處找人來補缺。
上山的道路有兩條，從前山而上山勢較緩，軍營即在山道兩邊，連綿不斷的營帳把道路夾雜在中間，彷彿這路是軍營的一部份。杜柱依令把君寶安排在第四營當文書，最先逃跑的那一批文書中就有君寶的前任。杜柱交待道“張文書，你以後就在此休息，兄弟前陣子一直跟着你，你懂的，嘿嘿，你可千萬不能逃跑，否則不但你要死，我也得跟着陪葬。要想出營，必須得有軍門大人的軍令，你可明白。張文書，你就忍耐下，一年之後你就自由了。明天我來找你，把你送到四營去，我的事情才算了。你的任務，都在這職司備註上，你看看就明白了。”他指了下案几上的那幾本薄冊子。“有什麼不明白的，明天你可以問我。你現在就得把軍服穿上，沒事的話不要出營，不然你被巡邏隊盤問就麻煩了，我就先走了，可是累死小爺我了，你也早點睡吧。”
杜柱一走，君寶把軍服套在身上，這是前任文書留下來的。不太合身，有些短小，在胸前還用線綉着第四營，其下用布條縫個標識“文書”。還有就是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擱在几上，睡覺則是在草堆上鋪了張薄被，媽的，這就是杜提督給自己的生活條件，還說給自己一個前途！就這條件，就比普通士卒強點，你杜起雲就忽悠老子吧，使勁地忽悠吧。
再看了看職司備註，文書的任務其實簡單，就是做好全營的文字工作。下級軍官和士卒多不識字，幹些登記全營花名冊，處理上頭髮來的書面指令之類的活。最大的外快就是代寫家書，不過也就是吃喝一頓而已。君寶現在是不想走了，就是趕我走我都不走，目標就是靈石！開篇之後的常用物事篇中就有靈石的描述，還沒有見過真正的靈石，那能輕言離去！如有機會，搞它一票才是正理，不然對不起廣樂國，對不起杜提督呀。
次日早晨，杜柱引君寶去礦場，怪不得要徵發這麼多壯丁，場面好大！杜柱邊走邊解說，“這五葉山礦場就是在上面的那個井口處，這些所有的通路都是才開闢出來的，可死了不少人。井外有座巨大吊藍，把旁邊的圓木吊下去，等以後出靈石了，還得把靈石送上來，人要進出也得靠這吊藍，這可是仙師們看了都點頭的，光把它組裝起來就花了半個月，看到旁邊的大油鍋沒有？那是晚上照明用的，現在是日夜連軸轉，等到出靈石后才能稍加放鬆下。”
遠遠踱來一修士，兩邊壯丁和兵士紛紛行禮，口稱仙長。修士不屑一顧，反背雙手，慢悠悠地向井口而來，後面兩軍官躬腰哈肩，其中一個還帶有紙筆，不時記錄仙師指示。杜柱提醒君寶，“這就是蔡仙師，和咱凡人可是有天壤之別，想巴結是巴結不上的，但絕對不能讓仙師不高興，那後果就是.....”他比了個吹頭的動作。邊提醒邊拉着君寶行禮。君寶觀其修為，養氣三層。比自己低了很多。
蔡修士過去之後，君寶問他，“蔡仙師的同夥呢，他們又在那裏？平時他們都幹些什麼？”“張文書，對仙師們要比對待咱軍門都要恭敬，以後切記！這次廣樂派到這礦場來的有十個仙師，帶隊的那位，咱們軍門見了都得行大禮，口稱小的，在咱軍中大帳中，坐得都是正中！蔡仙師和曹仙師負責監督這開井，對進度很是不滿，軍門已將督辦開井的溫營長給正法了，換了趙潤波營長，也就是你們第四營的營長。其餘的仙師們等閑不可見，都在那邊的仙人居獃著，”
他壓低聲音接著說“仙師們都在修練，伺候的兵士們偷看，被仙師一把火給燒了，還把咱軍門大人叫去好一通臭罵。你可別去觸那霉頭。在仙師眼裏，咱凡人跟螻蟻沒什麼兩樣！”君寶看那離井口至少有十里之遙的仙人居，除了十多所獨立小院外，還有一處很大的圓筒狀建築，類似於糧倉。“十個仙師們要吃這麼多糧食嗎？還得專門給他們修個糧庫？”
杜柱笑了，“那不是糧庫，而是要加工靈石的地方，在它後邊還有個小的庫房，就是預備存放靈石的。眼下還沒有開採出靈石，那兒是空的，等出了靈石，那兒就是軍門都不能進的地方。”“杜兄弟，我有個疑問，既然仙師們法力高深，他們又對這叫靈石的玩意如此看重，為什麼他們自己不開採呢？憑他們的法力，開個井還不是跟玩似的？弄得現在勞師動眾，讓咱軍門都得去抓壯丁？”“這個我也不清楚，你也別去問別人，小心被仙師們知道，他們的脾氣可是很怪的。”在井口處，杜柱把君寶引到一帳內，中坐一軍官，按其品級，就應是趙營長了。案几上放着酒菜，酒罈子也開了好幾個了，滿帳都是酒氣。
“趙營長，我把你要的文書送來了，他叫張君寶，可是軍門找來的。軍門說了，你可得善待，”趙潤波皮膚黝黑，但臉色卻是愁容滿面，“小柱子，我知道了，張文書來了就好，我這正缺人。”杜柱說完就回去了。帳中只剩這兩個人，趙營長盯着君寶，“我營任務甚重，偷懶的士卒可真不少，我得去監督。張文書，你平時就在我的帳中值班，如有人找我，你就說我到井裏去監工了。上邊有什麼命令，你接下就是。我會吩咐人把飲食送到帳中的，我這就去井裏了。”
我靠，還說走就走了，連酒菜都沒吃完，你該不會公而忘私吧？這趙營長有似遇見大赦般，三言兩語交待下，就逃也似的離開了。不過還好，他走前向帳外喊人來收拾下酒菜和酒罈。等他的衛兵收拾完畢退下后，帳中只剩君寶。閑着無事，找出案几上的文檔隨便看看，頭一份就是五葉山x礦開礦示意圖，接下去都是開礦的各種工作圖紙。
君寶來了興趣，仔細查看井下的情況。井下六個採掘面，每個採掘面需橫向掘進三千丈，而最深的距井口近五百丈，工程浩大呀，加上為了開礦而進行的輔助工作，沒個小十萬人是不行的。還有一張如何區分x石的講解圖，這個到是和中對靈石的描述不相同，此圖說靈石原礦呈鵝卵狀，外表為黃-色或棕色，大小不盡相同，有的會很大，有水缸般大小，有的較小，與水桶類似。這是原礦狀態，怪不得要設個加工場，最後的出場狀態是統一的磚形物，君寶知道還有更大的，但以凡人之力是搬不動的，這圖就沒講。還有就是五葉山兵力分佈圖，全山只有兩條上山路，杜提督的兵就佈防在前山和後山兩條上山道上，防止壯丁逃跑。山勢崎嶇，不可能翻越，扎住道路就堵住了逃跑之路。又看了些四營花名冊呀，獎罰記錄呀之類的，這些草草看下就放下了。
為什麼不明說是靈石而用x來代替呢？這兒估計都知道是挖仙師們要用的靈石，沒必要還保密呀。想了想，不得而知，無所謂，反正知道這是在挖靈石就行。嗯，不對，這都要打個近五百丈的深井，完全沒有通風井，也沒有別的渠道進井，是口超大獨眼井，這怎麼讓人呼吸？看來我也得去看看，探個究竟。
閑座一會，出去走走透下氣，四營是離井口最近的部隊了，信步走了過去。天色已黑，但整個工地燈火通明，有似白晝，從井下挖出的泥土岩石被大車沿右邊道路送到半里處的一處懸崖，直接傾倒。向井裏輸送的圓木等材料則沿左邊道路送來，小山般的圓木堆放在井口，間雜着換班的壯丁和兵士上上下下，高高的天車由巨木架設而成，如搭人梯樣層層疊加，直達雲霄似的，足有百丈高，幾十頭健牛提供動力，上邊的吊索從磨盤般大的滑輪組懸下，拉動五丈大小的吊藍上下，整個系統構思巧妙，對於君寶這個物理化高材生來說，這樣的設計就算是大學教授來，也只能這樣搞。這通風系統又在哪裏呢？
這個系統中所有構造中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從天車一半位置伸進井中的一根三盡寬的管子，每隔幾丈就有一處節狀突起，這個就該是通風裝置吧。可裏面這麼多人，就憑這根管子能行嗎？但現實卻是出入此井的個個都沒死，君寶圍繞着天車轉，轉到了吊藍倒下來的泥土和碎石堆放處，壯丁用鏟子把它送到大車上，君寶正在仔細觀察，識海卻自行有了反應，指引君寶去看一塊碎石，臉盆般大小，君寶將它拿起來，好生沉重，識海的反應瞬間大了許多，有種強烈的收納之願。
四下都有人，此時不可能進珠，那就去找廁所！要幹些在人群中防人耳目的事，最好的地方就是廁所，這是一條真理！雙手捧起這石頭，來到廁所邊上，此地無人，君寶喑道“進去”，剛一進珠，雙手就輕鬆了，那塊石頭變沒了，雙掌中空餘棕色的粉末，還有些雙掌承受不完，灑在了珠內“地面”上。原來是這樣，乾坤兩儀珠餓了，它也要吃東西！風雷之力暫時沒辦法，那靈石就是它現在的食物，這都到了靈石礦了還不搞點，實在是對寶珠說不過去！“珠珠啊，我這就去弄，你等着呀，”君寶心中對它許了願。
從珠內看看外邊沒人，立即出來，向天車下奔去，在那泥土和石頭堆中認真看，就是想讓寶珠引導自己去拿，可等了很久，寶珠都沒有反應，君寶很是失望，不甘心啊。長時間的在這獃著，監視天車運作的軍士們都覺得奇怪，二名軍士過來盤問，好在君寶的文書身份，他們也就釋然，是啊，新人沒有不對這天車感到震憾的，多看看太正常的。但仍然提醒他，“張文書，此地乃是重地，不可久留此地，你不要為難我們，有空時我倆請你喝酒。”君寶沒辦法再呆在這了，梓梓離開。
回到帳中，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修士本身睡眠就是可有可無，這又有心事，那裏睡得着，滿腦子都是靈石，我要靈石！現在礦井沒有出石，是該直接下井去弄還是在偷倉庫？不得要領，還是見機行事吧。
次日到了趙營長的帳中報到，他一見君寶入帳，“張文書，，如果別人找我有事，你就這樣回答，說我這段時間都得下井去監督進度，你就在這裏值班。”說完他就走了，君寶好奇怪，你怎麼好像是專門等我，這帳中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非得任何時候有人守着？他一走，君寶就坐在邊上看各種圖紙，做為直接負責監督挖井的部隊長官，他這有各種井內巷道施工圖和分佈圖，昨天已經初看了，限於施工的技術水平，圖紙還是十分簡略的。總的工程思路是先直接下挖到五百丈左右，然後把不同深度的六個採掘面向預定的方向橫向開挖近三千丈，這是上頭的死命令。現在的進度是六個採掘面中的兩個已經成型了，並已向里開始掘進，估計還有幾天就可出第一批靈石原礦。
由於只有一台天車，無法滿足需要，上面的四層採掘面簡單標定了位置，沒有向里開挖，得等到下面的兩層出礦完畢后才能進行施工。所以先前倒掉的廢渣中就有零星的原礦石。所有的原礦石都只能被天車吊上來，那我就守在天車上下的任意兩頭，不就可以去吸靈石嗎？在天車的上頭看來是行不通的，人太多了，總不能找到一塊就往廁所跑，效率低風險大，不能考慮。剩下只能在天車吊籃吊到底的那頭，我只要在那裏守株待兔，來一個吸一個，來兩個吸兩個，不行，全吸完了引人懷疑，還是得留點。計劃定下來，得找借口不呆在這帳中，可趙潤波作為營長都不呆在相對舒適的帳篷里，非得下井，原因是什麼？
原因還沒被君寶想出來，就自行揭曉了。感到了帳外有修士的氣息，忙站起來，一名胖大修士揭開帳簾，滿臉橫肉，目露凶光，就差寫上我是猛人，他還沒說話，跟在他後面的軍官先說話了“喲，換人了，你是誰，怎麼在趙潤波的帳中？他躲哪去了？”“啟稟隊長，趙營長去井裏監督進度了，小的是新來的文書。”君寶看到了他的軍銜是中隊長。
“哦，他還真會躲事，先前那個姓溫的，好像也是這麼乾的，”仙師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主位上，那個中隊長喝斥道“你個沒眼色的，曹仙師來了，你還不去上茶？你是死人嗎？”“算了，光藻，”曹修士站起來，踱到君寶面前，抬手勾起君寶下巴，“小子，回頭告訴姓趙的，進度完不成可是大罪，躲是沒有用的，小爺我打他是愛護他，不要不聽話喲，”又輕打君寶的雙臉“聽明白了嗎？”君寶大怒，調戲完了又打臉，老子要翻臉了，姓曹的養氣四層的修為，老子用火球燒死你就是一秒鐘的事，你還得瑟個屁啊！
不能啊，燒死他簡單，靈石可就沒指望了，一切要以大局為重！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我忍！“仙師大人，小的聽明白了，一定把仙師的指示轉達給趙營長。”受了侮辱還得陪笑臉，這滋味不好受啊，今日之仇記下了。姓曹的可能覺得作弄一個小兵沒什麼意思，君寶的態度又是如此端正，他一轉身，“光藻，咱們走。”媽的，你有任務去趕進度，老子就有義務幫你，讓老子好好幫你完成任務。“仙師大人，小的也想下井。”
已經快出帳的曹修士聽了，扭頭看君寶，“小子，你也想學姓趙的躲本仙師嗎？，你以為你躲得了嗎？”他的臉色變得猙獰起來了，陳隊長則一腳踢來，“大膽，你個混蛋竟敢欺哄仙師，不想活了吧！”他的這一腳君寶沒躲，任它踢中，順勢跌倒在地上。“仙師息怒，小的是想多為仙師大人出力而已，呆在這兒可沒法多挖靈石。”
曹修士笑了，“小子，你給我說實話，別人都是一萬個不願下井，你倒是自願下井，說個讓我信服的理由。”“在仙師大人面前小的不敢說假話，小的想陞官。小的在想，這開礦是當下我廣樂皇國的大事，能在這等大事中立下些許功勞，自然有好處，而要立功，下井才有機會。我下井后暗地觀察有不儘力者，報告給仙師大人，使仙師大人不被蒙蔽。別人不想去而我想去，想必能收出其不意之效。”“聽你說話，是讀書人出身吧？”“小的進都考了兩次進士，均鎩羽而歸。只好投筆從戎，杜提督也說了要保我個前程，小的不做出些成績，杜提督那裏也不好說話，小的認為進度之所以慢，主要是有出工不出力的，我到井下去把證據找出來，然後殺一儆百，看看能不能鼓勵下士氣，對早日完成開礦大計應有所俾益。”君寶一通胡說。
“哈哈哈，小子，這個想法不錯，你這小身板，下井挖靈石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我現在就升你為巡查員，負責刺探井下情報，有誰不出力者，你都可以向陳隊長彙報。情報屬實的話，重重有賞！光藻，你給他個令牌，你明天就下井。”君寶接過陳隊長遞過來的令牌，作千恩萬謝狀，心中是大喜過望，老子到了井下還會聽你們的嗎？作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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