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實驗筆記
劉二手指都開始發起抖來,哆哆嗦嗦的將那份黃-色筆記重新疊起來,塞回夾層中,將筆記本藏進床背面的木條里。
他並沒有繼續往下看,因為僅僅是持續性增長這幾個字就讓他受到了猛烈的衝擊!
隨便在凍原上抓一個人來問,他都知道,振蕩頻度這東西,那就是天生的!一個人擁有10%的振蕩頻度,那麼他就不可能變成20%,擁有40%的振蕩頻度,他就不可能變成70%。
正是因為如此,戰將才是如此的可遇而不可求,高級戰將就更是如此!多少人裏面才能出一個頻度超過50%的人啊?
當然,凍原上的人並不知曉的是,頻度並非不可改變,在城市基地里,在六大邦區,有無數的人從事着研究改變人類頻度的方法,到現階段,並非沒有提高人體頻度的方法,但是需要的代價也是相當大的。
不僅僅是財力物力,還需要有最重要的渠道!
一切都是渠道!
在這個金字塔的權利之下,擁有渠道和階層就可以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將不屬於這個階層的人牢牢壓制住。
因而對於凍原上的人來說,即便他們知曉頻度是可以被提高的,他們仍然無法提高自己的頻度成為戰將,因為他們沒有渠道獲得這些方法!
可想而知,當劉二看到這幾個字時,心裏的那種震驚,甚至是恐慌與懷疑。
也許他幻想過自己成為一名戰將,任何一個凍原的男人都幻想過,但僅僅是幻想,在他十歲的時候他就已經接受過頻度檢測了,只有3%。這是早就已經被認定的不可改變的現實。
劉二本身也從來沒想要改變這個事實。
他從小生活在凍原,哪怕他幾經轉手,還是在凍原上從未離開過,自他知事起,他就幾乎沒離開過現在住的這個鎮子,每天的生活就是重複的打造合金零件,以此來賺點餬口的收入。
總體來說除了會挨打之外,他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因為附近三個鎮子只有他們一個合金鋪,而普通百姓對合金零件的需求還是常常都有的,比如家裏的某種器械損壞了,像是刀啊,□□啊,劍啊,匕首啊之類的器械就需要重新添補零件或者打磨。
在凍原上,打獵是一項非常重要的生存技能。
所以有一把好的利器非常重要。
這些事兒自然只有找合金鋪來解決了。
無論是在凍原還是在其他地方,吃這口飯的人-大家都叫他們合金匠。儘管合金匠普遍受到鎮子裏人的尊敬,但並不受到追捧,在凍原,真正受到人們追捧並敬重的只有一門職業,那就是,戰將。
一個好的獵手也許可以在狩獵季節中獵取許多食物,讓許多人可以熬過凍原的冬天,但是十個這樣的獵手都比不上一個戰將!哪怕只是一個預備戰將。
一旦成為一名戰將,對於整個鎮子村子來說都是莫大的光榮,因為常常是在許多年的時間裏,許多地方都可能無法出身哪怕一名戰將,大部分普通人的基礎振蕩頻度都低於5%,而預備戰將的最低頻度要求也在10%。
無法獲取提高頻度的方法,只能期待成為少得可憐的從凍原走出的戰將,然後大多數人繼續掙扎在貧瘠荒涼的凍原上,從某種方面來說,彪悍而殘酷的凍原人是可悲的。
然而生活還是得繼續。
劉二就那麼心慌慌的撐到了天亮,沒有再翻看那本筆記亦或是那張黃-色筆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怕什麼。也許就像是一個窮慣了的人,突然有一天見到了一筆數目巨大的錢財,卻壓根不敢擱在手裏那種心慌吧。
早飯是幾個粗糙冷硬的餅子,用變種的小米磨出來的粉,入口如同沙粒一樣,小半塊餅子就得喝下一大碗水。
劉二也不知道到底是餓還是不餓了,昨天厲大娘沒讓他吃晚飯,因為下午做工的時候他把一塊要交的零件做廢了。
這樣的事情自從周師傅死了之後,幾乎沒有發生過,之所以昨天會有廢零件,是因為劉二在打磨一塊□□的弓身翹片時忽然靈機一動,再次嘗試着在零件上構建出那副中心與三點輻射振蕩設計圖,毫無懸念,他又失敗了。
但這一次的失敗又有稍許不同,零件中心的地方出現了一圈很淡的波紋,面積大概就是指甲蓋大小,等他想要將這一片翹片重新塞回弓身的時候,卻發現無論如何都不能匹配進去,相互之間好像有了一種斥力,導致零件和零件之間始終無法契合。
所以他今天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將那支□□補修完整。
中午的時候,□□的主人上門來取貨,把東西接過去就對着靶子射了一箭。
“不錯嘛,比起以前還順手點。”阿藏爽朗的笑了聲,又擠眉弄眼的湊近劉二,“二子,下周跟我們去狩獵嗎?這個狩獵季的食物有點少啊。”
“不去了,忙不過來呢,最近出去狩獵的人多,裝備壞得快,我這手頭都還有幾把器械等着給人補呢。”劉良義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看了看自己矮小的身材,再看看阿藏比他寬大近一倍的身軀,有點干慪氣。
老實說,是個男人都希望自己生得偉岸,在凍原,越是強壯的男人越是吸引人,況且只有約強壯在冬季前的狩獵當中才有可能盡量多的捕獲到食物。
當然,劉二他們不靠捕獵生活,但對凍原人來說不會捕獵是會遭到嘲笑的,比如說阿藏,他的本職工作是鎮上的聯防隊小隊長,狩獵並不是他的主業,可是一到狩獵季,就是這些男人出風頭的時候了。
露一手,證明自己是凍原上的強者,有能力也有資格保護自己的家人不受侵犯,這很重要。
“我說,二子。你還沒正式在狩獵季狩獵過吧?”
“我又不靠狩獵餬口。”劉二繼續打磨着合金錘下面的零件,抬起來看了看孔洞的大小,完全當阿藏不存在。
那阿藏顯然不是隨口一說就走的,他嘿嘿一笑,擠進劉二和匠台之間,伸出兩根手指勾了勾,又立刻指向街道對面,“惠兒也去,那幫女人可都要和我們一起去。我保證不會帶她們去很遠的地方,就在附近,尋些小動物。怎麼樣?”
劉二抬起頭,坦然道:“我可不想去當你的陪襯品,你還是去找其他人吧。”
阿藏皺皺眉,“怎麼這麼說呢?我又對惠兒不起心,再說,我要找陪襯品那還不容易?全鎮上有幾個人能比得我的?還不是為了你?快十六了,連個女娃的手都沒牽過,說不出不叫兄弟們笑話嗎?”
“笑話吧,我也沒少挨笑話。”
“嘿,你這話說得。”阿藏瞅了瞅劉二,大概是想起平時里也是有幾個人常常嘲笑劉二像弱雞,又矮又小的,於是剩下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劉二看着阿藏出了匠房,停下了手中的活,其實打獵,他心底還是有點想去的,誰會不想去呢?可是一來,他幾乎沒怎麼參加過狩獵活動,二來他沒有屬於自己的狩獵工具。
劉二雖然算不得多好面子的人,可也不能明知就是丟臉的事還硬着頭皮往上撞吧?
也許他可以給自己做一把□□,和阿藏的差不多就行了,可是他沒有設計圖紙,依靠拆卸仿製,不知道得花上多長時間。
算了吧,劉二心想,還是安安分分的當好合金匠吧。
阿藏從匠屋出來其實並沒有離開,而是轉進了內屋找到厲大娘,說是要給她家劉二介紹個媳婦,劉二歲數,也差不多要找了,不然附近鎮子裏的姑娘都嫁了,那要找就難了。
這次狩獵,由他阿藏帶隊,當然要照顧照顧劉二,讓他顯擺顯擺威風,好給人家姑娘留個好印象,要是換了其他人,劉二占不得這便宜,讓厲大娘務必勸說劉二這次一起去狩獵。
厲大娘雖然一喝酒就抽得劉二哭爹叫娘,但是不喝酒的時候倒是還成,她一聽阿藏說,就覺得是那麼回事。於是便跟着阿藏來到匠房,對劉二道:“良義,你就跟阿藏去吧。匠房的事情就先放放,也不急這一兩天。”
劉二不大拒絕厲大娘,只說,“跟着去狩獵,我也沒有武器啊?”
“你自己磨把刀不就成了,你這合金鋪難道還差武器?”阿藏道。
劉二有些為難,刀當然不缺,可他使得不好啊,又不是人人都像阿藏,會耍兩般功夫。
“好吧,刀是有,我下午再打磨打磨吧。”劉二勉強答應下來,便繼續埋頭工作了。
等到吃完午飯,厲大娘對他道:“刀呢,打磨快一點。別叫人家姑娘笑話了,狩獵呢,機靈一點,跟着阿藏,能撿漏就撿,你這年齡也是要談談成家的事了。”
劉二沒吭聲,他對成家沒啥想法,總感覺一天到晚混混沌沌的,心裏偶爾記起劉老三和劉家村,都不太清晰,但那時候總覺得是不一樣的,大概是殘留在他腦海里的還有許多劉老三曾經給他講的故事吧。
劉二想出去看一看,到凍原上也好,還是到城市基地也好,反正他想出去轉一轉,也許當個行客。
劉二傻呵呵的笑了笑,他怎麼可能當得了行客,那得是特別厲害的人才能當的,只有特別厲害的人才能隻身行走在各個地方,毫無約束。
“悶。這麼悶,看哪家姑娘受得了。”
劉二收拾了飯桌,從匠屋堆積的廢料里抽出一支半成品的長匕首,灰撲撲的,看起來鈍的要命。好像連那些動物的皮毛都根本沒法破開一樣。
但是當劉二拿起那柄沉甸甸的匕首時,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血液一下就湧上頭,腦門突突突的跳。
如果那張筆記上記錄的都是真的,他有沒有機會真正提高自己的頻度呢?有沒有機會做一個戰將呢?做戰將可未必一定要多麼高大威猛,作戰將要的是頻度!
這個念頭一旦成形,就像龍捲風一樣在劉二腦子裏掃蕩起來。
他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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