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娘娘要留你的命，必是想要親自處置，公主殿下請務必配合，免得牽連其他人！”鄭禮客氣而冰冷的威脅道，雖然他心裏痛恨李凌月，但是他清楚娘娘若是清醒過來，李凌月若是死了，必然會問罪於他們這些奴才，若是娘娘醒不過來，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李凌月。

屠十魅的性子，如果能醒過來，確實會想親自處置自己，不然她怎麼能解氣呢？而且李凌月自然也清楚，這個皇宮還是掌控屠十魅的勢力範圍內，只要屠十魅一刻沒死，屠十魅的爪牙便不會放棄對皇宮的掌控，皇帝和剩下的李氏皇族皆在屠十魅勢力的掌控之下。李凌月頹然暫時斷了自裁的念頭，她只是抱住了屠十魅的身體。她看着屠十魅原本艷麗的臉，蒼白得毫無血色，心裏微微一緊，她知道自己剛才刺的地方有多兇險，雖不會一擊致命，卻也是凶多吉少。

原定她們一起死，李凌月本也釋然，可是最終還是不忍奪她性命，這下亂了，全亂了。李凌月並不後悔把匕首刺入屠十魅的體內，可是看着屠十魅臉無血色毫無生氣的樣子，李凌月心裏有種窒息般難受感。

“如果你能醒來，我便不再和你對立，也不再為難你了。”李凌月知道屠十魅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來了，死的可能永遠大於生的可能，若是屠十魅還能活着，這大概就如她所說，便是天命了，但願你真有這樣的天命，李凌月如此企盼。此刻的她已經放下了自己所有的責任，只是盼望着屠十魅不要死。

鄭禮聽李凌月這麼說，心中微微一嘆，為了這一句話，娘娘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只希望這句話在娘娘聽來不再值錢才好。

只不過鄭禮並沒有打算讓李凌月這樣一直抱着屠十魅，他示意讓人把李凌月押下去，他亦不敢隨意挪動屠十魅，御醫馬上就要來了。

李凌月並不想放開屠十魅，卻不得不放開，此刻大概自己做什麼都顯得矯情了。被暗衛們押入了密牢，密室內暗無天日，不知外界今夕何夕，沒有人告知外面的情況，屠十魅的生死也無從知曉，李凌月每一刻都覺得極其的漫長，每到送飯的時刻，李凌月便向暗衛打聽屠十魅的生死，只是暗衛都跟啞巴一樣，從來不吭一聲。

“公公，送進去的飯菜，公主殿下從未動過。”密牢內的暗衛稟報鄭禮。

“隨她去。”鄭禮已經顧不上牢裏的李凌月，他現在也是分身乏術，宮內的局勢，他勢必要穩着。他自然是盼着娘娘早日醒來，若是不能醒來，他們也得有萬全之策，隨着時間推移，娘娘昏迷越久，皇宮內的勢力就會越來越躁動。

屠十魅掌控朝廷十多年，只是有一大批死忠於她的人，所謂百足之蟲，雖死不僵，何況屠十魅還未死，雖然她的勢力有些躁動，但是只要屠十魅未死，就沒人敢背叛她。皇宮被禁衛軍和暗衛嚴格的把控，禁止大臣入宮，各個大臣在家中也被暗衛嚴格的監視着，朝廷瀰漫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緊張氛圍。大臣雖知皇宮有變，在情況不明朗的情況下，沒人敢輕舉妄動。

李明月消息自然比一般人靈通，她並不意外李凌月會設局反咬屠十魅一口，只是沒想到屠十魅會如此容易中招，果然感情中的女人多少會變蠢一些，屠十魅大概也不能免俗。屠十魅若是死了，李明月多少是有些心疼和可惜的，她對屠十魅原是有感情的，只是屠十魅偏偏只喜歡李凌月，李明月多少有為他人做嫁衣的不甘。而此刻，屠十魅被李凌月刺殺，昏迷不醒，便是她李明月最好的時機。

李明月冷笑，李凌月以為屠十魅一死，權力便會落到李景泰手中么，真是太天真了，屠十魅留下的勢力，可不是一時半刻就能瓦解的，只要有心人一鑽空子，很容易就能利用到屠十魅留下的勢力，畢竟屠十魅還留下了一顆最好的棋子李楨。她定能把李凌月的願望給攪渾了，想要李景泰掌權，想都別想，螳螂補蟬，黃雀在後。

“鄭公公可是做好打算了？”李明月問鄭禮，屠十魅在的時候鄭禮只是個閹人，並不是特別重要的存在，屠十魅現在陷入昏迷，鄭禮的作用就十分關鍵了，作為太后的心腹，他可是有數以萬計的暗衛的調令權，可以算是屠十魅暫代的發言人。

“自然是要等娘娘醒來，由太後主持大局。”鄭禮面無表情的說道。

“娘娘醒來，自然是最好不過了，萬一不醒來，鄭公公也要早做打算才好。”李明月含笑說道。

“公主殿下的意思呢？”鄭禮試探的問李明月。

“宮裏有變，瞞不了太久，若是娘娘不能醒來，公公可打算把大權還給皇上呢？”李明月問道。

“自然，皇上畢竟是娘娘唯一的兒子。”若是太后不能醒來，權利自然要歸於太后的子嗣。

“皇上如此忤逆，害太后至今生死未卜，不能堪當大任，太子李楨深得太后喜愛，太子才是最適合的人選。”李明月蠱惑性的說道。

“太子年幼，怕不能擔當大任……”其實鄭禮也不是沒有去父留子的想法，太子李楨才是太后喜愛的嫡脈，若是讓皇上掌權必定會廢這個讓他陷入絕境的太子，這違了太后的初衷，但是他又清楚知道，太后除了自己權欲重之外，基本還是以國事為重，除掉皇上，扶持太子登基也未必是太后真正的意思。

“鄭公公等人是太后眼中的紅人，那便是皇上的眼中釘，日後皇上可容得你們？”李明月可不怕鄭禮不動搖。

“老奴怕太子到時候年幼，不能服眾，讓其他人鑽了空子，到時候愧對太后。”鄭禮自然也是希望太子登基，畢竟皇帝對他們這些人已經是滿滿的敵意，但是太子畢竟年幼，在長成的過程中，也有許多變數，不得不防。

“太子由皇后撫養自然不好，屠氏一門，自太後起便榮耀過甚，已經惹人不滿，若是再讓太后攝政，就怕外戚干政，到時候怕違背了太后的初衷，我提議到時候太子由我撫養，我膝下無子，又是李氏皇族的公主，可以替太子打壓外戚，又能讓李氏皇族心悅誠服。到時，太子長成，我也老了，自然會還政於太子。”李明月分析道，除掉李景泰，讓李楨登基，自己攝政是最好不過的事情，李明月自然不會放過有攝政的機會。

“五公主殿下可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太后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安然無恙，就怕五公主竹籃打水一場空。”鄭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太后只要一天沒死，他就絕對不會擅做主張。

“太后醒來自然最好不過，我只是做下下之策的提議而已。”屠十魅醒來，自己也沒啥損失，她就不信屠十魅心甘情願就這樣把大權還給李景泰，屠十魅那性子豈容別人從她手中搶東西，看屠十魅的樣子未必會醒。

“謝公主殿下提議。”鄭禮作為屠十魅身邊最老謀深算的太監，並沒有給出明確答覆，沒有接受也沒有婉拒李明月的提議，他還是決定一切等娘娘醒來否再做打算。

李明月對鄭禮的答覆不以為然，只要屠十魅有什麼三長兩短，鄭禮勢必會接納自己的提議，因為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本宮可以看望太後娘娘么？”李明月問鄭禮，鄭禮為了防止太后昏迷不醒的消息擴散，已經下令禁止任何人看望太后，連永陽公主都不例外。

鄭禮猶豫了片刻，便點頭，在自己眼皮底下，還有眾多暗衛在側的情況下，李明月也不敢動什麼手腳。

李明月看着鳳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屠十魅，臉色蒼白，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就像毫無人氣的瓷娃娃一般，李明月是既盼着屠十魅生，又盼着屠十魅死，這樣的心情還真真複雜得緊

“我這般對你溫順，與你無害之人你不留着用，非要留李凌月在你身邊，難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么？”李明月不甘心的問道。

“李凌月關押在何處？”李明月問一旁鄭禮，說來，李凌月果真是她心頭討厭的人，自己所想要的一切，皆被李凌月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這一生李明月所有的不甘都來自李凌月。

“三公主殿下暫押在牢裏，等娘娘醒來，再聽候發落。”鄭禮如實回答道，當然五公主若是向他要人，他是不會給的。

“既然想要娘娘醒來，怎麼不讓李凌月再一旁候着呢？”李明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