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東行路上有劫難

二十八東行路上有劫難

星草生命力極中國北方能從早春直開到深秋心兒。如米,無香無艷,其實也和野草差不多。

阿乃慶吐魯爾輕觸花蕊。仿橫那是一件稀世珍寶,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理髮師伸手網要去摘,胳膊就被他用力拍了一下。

“你要幹什麼!”阿乃慶吐魯爾怒氣沖沖地扭過臉,嚴厲地道:“混蛋,你想要幹什麼?”

“啊,大人,我只是”被阿乃慶吐魯爾鷹一樣的眼睛盯住,理髮師只覺得後背發涼。不由自主退後兩步,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阿爾法”阿乃慶吐魯爾站了起來,挺直腰,眯着眼望着天空,負手輕嘆道:“你要記住,自由,是一個人最重要的。它比生命都要可貴!我們東突厥斯坦有家無國,就像那失去自由的鷹,再也無法展翅高飛,漢人奪走了我們的土地,消滅我們的文字,他們還娶走我們的女人,同時把我們的男人綿羊我們的身上沒有枷鎖,但是我們的心靈已經蒙上了塵土、失去了勇氣和力量,這才是”

他的右手緊緊貼着心臟。臉上現出悲天憫人的神色,憂傷地道:“這才是最讓我感到痛心的!”

阿爾法是一名重刑犯,他年輕時殺了人,被判了死緩,後來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減刑為無期徒刑。

自從阿乃慶吐魯爾來到這裏,獄方就根據引6辦公室的指示,為他配了一名“保姆。”就是阿爾法。

這個心靈手巧的維族漢子除了照顧阿乃慶吐魯爾的生活之外。還有個任務就是監視他。但是阿乃慶吐魯爾只用了不到一周就把他爭取了過來,死心踏地地追隨他。

阿爾法偷偷看了眼在微風中搖曳的星星草,暗自吁了口氣。他可沒想到只是因為自己想摘花,居然能引來這麼多的話來。

“大人,可真的是偉大呀!”阿爾法望着阿乃慶吐魯爾又瘦又的背影,不禁在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敬意。

他原本對漢人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相反的是,他知道自己一直受到漢人的優待真少如果他是漢族高不是維族的高,就雋他聳稗殺長的舉動,早就被槍斃了,哪能再舒舒服服地多活十幾年?

但是自從阿乃慶吐魯爾來了之後,他發現自己以前的思想錯得厲害,也深為自己對漢人尚存善意而感到羞愧。

漢人是劊子手,是無恥的吸血蟲,是凌駕在偉大的東突厥斯坦人民頭上的暴君。要想推翻漢人的統治,除了流血和暴力,沒有任何其他妥協的辦法!

正在胡思亂想間,天井通向游廊的鐵門被人打開,一群人涌了下來,最前面的一名警察,阿爾法認識,他是福海監獄的監獄長任先志。

任先志領着一群人笑容滿面地走過來,介紹道:“阿乃慶先生,這位是區政協的黃主席,黃主席代表政協來看望你。”

任先志身側的一名中年男子早等在一邊,雙手放在肚皮上等着被介紹,聽他說完后立即含笑伸手,“阿乃慶先生,久聞大名”說到這裏,突然覺得有點不妥,臉色變了變,改口道:“呵呵,阿乃慶先生,不知道你在這裏生活還習不習慣”

“托主的福。”阿乃慶吐魯爾淡淡瞥了他一眼。總算給他面子握了握手,然後輕聲道:“我很好,很好。”

“好就好,好就好。”黃主席搓着手,想說點黨的民族政策之類的話,又不大敢。畢竟他面前的老人是東突的精神領袖,是心如堅石不可摧的頑固反漢、反黨分子。倒是老油條任先志看出其中尷尬,立即插話道:“黃主席今天是代表自治區黨委、政府和政協領導來看你的,如果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訴求。”

“對對對。”黃主席接口道:“阿乃慶先生,你在生活上、政治上。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只要不違反黨和國家的政策法律,不違反監規,”

“可能嗎?”阿乃慶吐魯爾“嗤”的一聲冷笑,“我需要紙、筆,我需要一部收音機,你能提供?”

黃主席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張口結舌地望着任先志,有點不知所措。

“阿乃慶”任先志暗中使了個眼色,然後慢吞吞地道:“你這人好賴話不分,我也不說你。黃主席不遠千里,從烏魯木齊過來視察福海監獄,不說功勞也有苦勞。你的事你自己明白,我也不和你多廢話,要不是有外國那幾個國家天天亂叫,早斃了你七八回了,朗朗乾坤,黨領導下的中國,還容得你造反,喊!別他媽裝成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你不過就是一條美國人的狗,是狗,知道嗎?呸!”

任先志罵了幾句,臉上象下了霜似的,也不管阿乃慶吐魯爾有什麼反應,重重啐了一口,拉着黃主席轉身就走。

一行人臉色鐵青,匆匆離開,任先志走上樓梯口,突然轉回頭,一瞬間笑容滿面,“對了。阿乃慶,下周是你的生日,按照上級領導指示,你會有加餐,想吃什麼跟我說,烏龜、王八什麼的只管開口,管

!”

“咣”的一聲,鐵門合攏,重新落鎖。黃主席尤有怒氣,問道:“任所,這個阿乃慶也太舒服了吧,獨門獨院,還有人侍候着,”

“唉,你還不知道?”任先志長嘆一聲,從兜里摸出煙,兩人點上抽了幾口,然後他摟着黃主席的肩膀低聲道:“老傢伙在國際上都掛了號,美國人、歐洲人成天盯着,動不動就食出來說事。斃不能斃,放不能放,而且還不能虐待他誰知道上面什麼時候會安排外國記者過來採訪?所以,他只要不鬧事。我就懶得管他,今兒要不是他給你臉子,我連瞅都不願瞅他,靠舔美國人的蛋顯擺,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鬥士,什麼玩意兒,,不說他了。你難得來一趟,今天中午好好喝一杯,我叫人才打的一條羊,正小火燉着呢!”

額爾齊斯河象一條閃閃發光的緞帶,沿着引口省道向西延伸。這條自東向西流向的河是我國唯一流入北冰洋的河,同時它還是新疆人民心中的母親河和英雄河。

“嘩!”一桶清亮的河水澆到腦袋上,杜曉飛渾身寒毛倒豎,舒服的怪叫起來。在人煙稀少的大西北,三人足足開了兩天車,竟然連一個。村莊都沒遇見,偶爾看到一輛裏面駛來的大貨車,雙方都能高興的叫起來,老遠就鳴笛致意。

大中午頭,省道上路面氣溫快要超過怎攝氏度,這廝肩膀上搭塊毛巾,拎着小桶跑到河邊。脫的赤條條的就開始洗澡,而且一邊洗還一邊吹着口哨勾引許冠群。

“好爽啊!小許過來呀。給哥哥搓個背嘛,搓得好哥聳你銀

許冠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繼續研究地圖。陸冬生又掏出碩大的軍用匕首,開始雕石頭。“喔喔喔,有魚。我靠咬我小弟杜曉飛在水裏大礎月千。撲騰着游來游兩人根本不理自只。索性個喊肌,江來。

許冠群忙完后將地圖收起,問道:“雕什麼呢?”

“亂雕的。”陸冬生憨憨一笑,把手裏的石頭遞給他看,“想雕個人,不過總是雕不像。”

“雕誰?”

陸冬生雕的是個人像。眉眼五官都出來了,看起來是個挺精神的伙,許冠群覺得有點面善,不過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是我一個朋友。”陸冬生一想起陸南,虎虎的大眼睛就亮了起來,“好多年沒見了。不過聽我媽說,他現在在國防科技大學念書呢。”

“不錯啊雕得挺好的。”許冠群把石雕還給他,轉身進了車內,摁着喇叭大叫起來,“杜土匪,快回來,要走了。”

“老子還沒洗痛快,再等會

“等個鳥,有人來了。”許冠群抬起頭,突然一怔。

地平線上,漸漸的起了一層煙暈,然後出現一個黑點。慢慢的,黑點變成了黑線,隱約可以分辨出,這似乎是一大群人,有馬有車,還有馬車。

許冠群還在發獃,陸冬生已經拿起望遠鏡觀察起來。

“有一百多人向我們靠攏,他們意圖不明手裏沒有武器”沒有兒童,但是有婦女和老人”

“杜曉飛,你***快回來,有事了!”許冠群從腰間拔出手槍,“嘩啦”一下推上膛,大叫起來,“**你奶奶,沒騙

一群服色各異的人。面色冷漠中帶着警懼,慢慢接近了再樣緊張萬分的三人。

一名騎着高頭大馬的維族漢子排眾而出,抽出腰上長刀,高聲問道:“你們是誰?”

杜曉飛剛剛套上衣服。連內褲都沒來得及穿,渾身濕漉漉的真空,他提着槍站在車外,睨了他一眼,答道:“我們是布爾津縣公安局的,準備去薩爾胡松鄉調查一件案子。”許冠群和陸冬生兩人一左一右。

那名大漢滿面胡碴,凶象畢露,他狐疑地瞧了半天,突然大叫道:“你騙人。你們是漢人。你們的車不是新疆的!”

“嘶!”杜曉飛倒抽一口冷氣,這個破綻無法彌補。他早看出這群人來得蹊蹺,但是車子停在河沿邊,想沖都沒辦法,面對一百多名來意不善的人,唯今之計,只有先突出重圍,至於會不會死人,要死多少人,這些全部都沒辦法考慮。

雖然杜曉飛知道,如果開槍殺人,事情就無法收尾,在這種民族對立情緒一燃即着的敏感的區。漢人槍殺當地維族人,除非能證明對方是窮凶極惡的罪犯,否則即使是自衛,都不可能善終。

他故意不去瞧明晃晃的馬刀,手臂自然下垂,提着槍上了兩步,立即對面就亮起幾十把砍刀,甚至還有人舉起了鏑,瞄準了他的腦袋。

“車子是縣公安局從廣州軍區借的。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這是我的證件。”杜曉飛停下腳步。臉上露出從來沒有溫順表情,緩緩從兜里掏出證件,單開。左右晃了一圈,然後慢慢收回,臉上突然變色,厲聲道:“你們是想襲警嗎?”

杜曉飛翻臉如翻書,本來稍有鬆緩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那名大漢一怔,瞪圓了眼珠子道:“什麼襲警?我們聽說有三個逃犯從福海監獄逃了,鄉長叫我們出來找”

“福海監獄?”杜曉飛冷笑起來,“我們是朝哪個地方開。你們看不見車轍?有我們這樣蠢的逃犯嗎,逃出去還往回跑?”他後退半步,指着大漢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圖海”大漢一怔,下意識地回答道。

“很好,圖海。”杜曉飛獰笑着點點頭,雙手握槍,慢慢抬起手臂,槍口指着他,惡狠狠地道:“是你要襲警?老子告訴你,你要想襲警就先試試,看是你的刀快,還是老子的槍快!”

說完,杜曉飛扭了扭脖子,笑了起來,“老子槍里有口發子彈,你們一起上,老子肯定沒命不過老子至少能幹掉四五個吧?來不來,嗯?”伴隨着一聲怒吼。杜曉飛伸手一扯,將襯衫撕碎扔在的上。伸足踏上了上去,眼中已是一片赤紅。

“仗着人多是吧?一起上啊,媽的,老子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就賺了,你們不會怕死吧?哈哈哈

杜曉飛痞氣十足,關鍵時巍又有着不要命的潑皮精神,這一手還真震住了不少人。望着他那上身刻悍如豹子般的肌肉群,又看了看他那獨狼似的眼神,一時之間。一百多號人竟然集體失聲了。

“哈,不敢動手了?”雙方對峙了一分鐘后,杜曉飛手腕上翻,槍口衝天,又笑了,“圖海,還有你們這些人,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也不管你們是不是真的出來抓逃犯總之,想要攔我們就要有先把腦袋留在這的勇氣。否則,你們走你們的路,我們走我們的路,各不相干,相安無事,怎麼樣?”

杜曉飛唱念做打,一會扮白臉,一會扮紅臉,許冠群和陸冬生始終與他形成三角戰鬥陣型,舉槍警戒。陸冬生心無雜念,許冠群卻是越聽越佩服。

“這場面,還真得杜曉飛這樣耍流氓、玩命才能震得住。要不,只有兩個,後果,一是被亂刀分屍,一是三人大殺四方,脫圍而出,然後下半生就要在監獄裏渡過了背運的話,甚至可能會挨槍子。”他心中感慨無限,一直以來瞧不起杜曉飛,現在才知道,自己在歷練和急智上,比人家差得可不是一丁半點。

圖海明顯是眾人的頭,他遲疑了半天,開口道:“杜公安,我們不是不相信你,不過你最好跟我們回鄉里,至少要打個。電話證實下身份

“想都別想。”杜曉飛一口回絕。福海監獄隨時都有可能出事,雖然7舊辦公室已經發出警告。但是杜曉飛不親自過去總不放心,何況他一直有種預感,就是能在福海監獄遇見神秘的,號目標。跟這群人去鄉算什麼?別說危險會加大,就算沒危險,一來一回至少要浪費三四天

“你們剛才看重我的證件了,信不信在你們。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敢攔我們路,就試試!”

局面再一次僵住了。圖海再凶,也知道自己的刀不可能對付得了手槍。何況一旦開打,自匕首當其次會被打死,到時候就算面前的這個警察被碎屍萬段,自己終究賠了本,,

正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陣匆促的蹄音,一匹高大的騾子沖了過來,上面坐着位穿着維族傳統民裝的老人。

他衝進人群,立即跑到圖海面前,用維語大聲發起了命令。

看着圖海目光閃爍不定。杜曉飛心知情況不妙,左手伸到背後,偷偷做了手勢,然後重新舉起了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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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重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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