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恩情了了

六道輪迴就立在九幽，趙公明一手拎着“散魄葫蘆”，運轉神通之間，不多時，便來到了這幽冥地界。

幽冥與血海相連，血海之中有一大能之人，稱“冥河老祖”，是幽冥血海之主，趙公明這番來到幽冥，“冥河老祖”卻早有感應。

這“冥河老祖”生就血海，便欲將整個血海都練成化身，成就無窮根基，而後自然可成就混元真仙。

“冥河老祖”也是有心人，雖想得“大道機”之心不復鯤鵬那麼急切，卻也早早留意紅雲了。他在血海練就億萬血神子，來去無影，相當適合探路與尋情。

鯤鵬與紅雲打鬥之初就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派出血神子查探，只是鯤鵬下手太快，“冥河老祖”也趕不及。後來又有趙公明與鯤鵬相爭，“冥河老祖”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趙公明來到幽冥，老祖自然要出來相見。

趙公明直接來到“六道輪迴”，那“冥河老祖”已經等在那了。

這冥河人近中年，滿頭血發，面目雖不醜陋，但佈滿一片陰戾之氣，這就面目可憎了。

他聲音也比較難聽，直接對趙公明道：“我需要‘大道機’，道友可否將紅雲交給我？”

趙公明面無表情，卻點了點頭，道：“‘大道機’人人想要，以你這般面目，這等機緣卻輪不到你！”

冥河眼中明顯閃過一道凶光，道：“我乃‘冥河老祖’，整個幽冥血海都以我為尊，你與紅雲來到幽冥，那‘大道機’就正好輪到我身上。”

趙公明看了冥河一眼，直直的道：“這裏是六道輪迴，並不屬於你幽冥教主所管！”說罷，繞過冥河，向輪迴之道走去。

“冥河老祖”擋住趙公明，有些急切，道：“道友，我有一方靈旗，稱‘修羅血煞旗’為教主級靈寶，只要你將紅雲給我，我便將這方靈旗送與你。”

趙公明還是答了一句話，道：“你那方靈旗我確實想要，但我要告訴你，我只會將紅雲道兄投入輪迴，你不需要再打主意。”

冥河眼中的寒光是怎麼掩都掩不住了，陰聲道：“道友，不要一意孤行，我倆各有好處的事，你需要細細考慮一下。”

趙公明還是淡聲道：“不需要了。”

冥河老祖左右無法，也不可能就在這“六道輪迴”內出手搶奪，以他和趙公明的手段，一起爭執，必然是山河倒轉的局面。若打壞了“六道輪迴”，這等因果就是聖人也還不起，何況是他。

只能一步步看着趙公明走向輪迴通道，身上的凶寒越來越盛，終於忍不住開腔：“道友使我心愿不成，必要與你見識一個高低，我就在血海之上等你！”說罷，冷哼一聲，離開了“六道輪迴”。

趙公明對他並沒有多大在意，此時正和紅雲作最後一番對話。

還是紅雲先無聲感嘆：“‘大道機’終是虛虛渺渺，我得了這許多年，雖知其定然在我身上，也是探查不出它的蹤向。若真能明了它的蹤向，我倒可以將他轉交給趙道友。以道友此時根性怕是已經遠遠超過了我，有那‘大道機’，就是成就那聖人果位也不空泛，比我這真正的鏡花水月又好得多了。”

趙公明搖了搖頭道：“誰可得‘大道機’早已是天意註定，確實沒我的份，天意讓紅雲道兄得此機緣，道兄以後成就可在想像之中。”

紅雲似有苦笑，道：“我得‘大道機’是天大的機緣，又因‘大道機’而殞身，其中禍福尚且難得說清。何況就算我轉世之後，也必然根基大損，之後能不能踏入混元都是兩說，何況其他。天意究竟誰都看不清明，到底該不該我得那大機緣誰又能說得清。”

趙公明默默道：“紅雲道兄倒比誰都看得開。”

紅雲道：“也無所謂看不看得開了，我現在輪迴在即，想要在輪迴之前散盡因果，只希望來時不再糾纏在因因果果中，尚需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趙公明聽了，心中頓時有些難以言喻，紅雲散盡所有因果，就是要盡散所有經歷、記憶。就算轉世之後，也如一個新人，永遠不復紅雲了，尤其對修道而言，前生的經歷必然重要無比。

趙公明只能問了一句：“紅雲道兄，你可曾想好了？”

紅雲道：“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消去今世之因，好結來世之果，‘大道機’，就讓所有人都不知道它到底在何處吧。若我真沒有機緣，就讓它永遠隱藏在天地間。”

趙公明也理解這個道理，窺視“大道機”的人實在太多，若紅雲不消去完全因果，早晚會再次被他人算計。他趙公明雖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真正幫助他生生世世，只有消去完全因果，才是真正的道理。只是紅雲這一番行為，那從此天地間，就再也沒有真正的紅雲了。

紅雲又道：“散去因果，我並不需要道友搭手，只是我喜歡那‘散魄葫蘆’，想要它與我一起轉世。道友手上有‘乾坤鼎’，請幫我將葫蘆返本回源，與我一齊送入輪迴道。”

趙公明點了點頭，取出“乾坤鼎”，紅雲那一縷元神遁出“散魄葫蘆”，葫蘆立時落入“乾坤鼎”內。趙公明只將神通運轉，那“散魄葫蘆”逐漸被返本回源，自然消去了今世的前因後果。

並沒有多久，趙公明就從“乾坤鼎”中取出葫蘆，此時葫蘆已經變了一些模樣，雖然還是紅彤彤，就如剛剛摘下葫蘆藤來。

紅雲元神對趙公明需行了一禮，漸漸渙散，最後只剩下最本來的一絲真靈。趙公明心中不由得感懷涌涌，不論怎麼說，真正的紅雲都不存在了。不管是紅雲先前幫過他，還是他趙公明救過紅雲，都隨着他這番元神散換，徹底的恩情了了。

最後，趙公明手一揮，那鮮紅葫蘆裹着紅雲的那絲真靈湧入了輪迴通道。紅雲與趙公明幾兄妹之間的緣分徹底散了，就算來世再相見，又只會是另一番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