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晏衡陞官

第27章 晏衡陞官

時至黃昏,翊坤宮內熱鬧非凡。七夕佳節,慶隆帝擺架翊坤宮,眼見淑妃入宮二十年依舊盛寵不衰,後宮不知攪碎了多少方帕子。

當然六宮的衝天怨氣絲毫不損翊坤宮內和樂,九公主換好一身宮裝,跑到慶隆帝跟前,毫不避諱地拉着他胳膊搖啊搖。

“父皇,宮外那麼好玩,每月只出宮一次太少了,要麼改五次?”

九公主伸出五隻青蔥版的手指,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懇求道。一旁伴駕的淑妃看了,伸手打下她爪子:“阿怡越來越沒規矩了。”

見九公主撅嘴,慶隆帝忙護住愛女:“淑妃這是幹嘛,朕就喜歡阿怡這份活潑。五次太多,就三次,要多帶幾個侍衛。”

“父皇最好了,女兒給您看樣好東西。”

見九公主跑到後面,淑妃嘆息:“皇上這麼寵她,就不怕其他孩子吃味?”

慶隆帝冷哼一聲:“他們忙着在大臣跟前盡孝,哪有閑工夫吃味。這麼多孩子,也就厚熙與阿怡,一個整日擔心朕吃不好,另一個想法子逗朕開懷。你不知道,前幾日厚熙騙廣源樓那掌柜的私房菜,還說要嘗遍天下美食,挑出好的獻給朕,說什麼讓朕吃得舒服也算盡孝。臭小子,懶倒懶出歪理來了。”

淑妃自然不會拆兒子台,出身史官世家,她自幼讀盡帝王家史,看得比誰都明白。不爭即是爭,慶隆帝又不是傻的,誰對他好誰巴着他身下椅子,他能不清楚?再者端王之位已足夠尊貴,何必冒那風險。

“還不是皇上縱着他們。”

想到自己最滿意的一雙兒女,慶隆帝蒼老的臉精神不少:“這倆孩子像你,打小就通透。素娘,朕看你今日怎麼年輕許多。”

“當然是女兒的功勞。”

跑到後面的九公主不知何時冒出來,掌心托着一盒粉。拉過慶隆帝手,她往上搽幾下:“父皇看,你手上的斑全都不見了。要是在臉上也搽一些,以父皇風姿肯定玉樹臨風,站外面都能把皇兄都比下去。”

“阿怡又說為兄壞話,下次不帶你出去玩。”

端王走進來,彈妹妹一個腦瓜崩,向父皇母妃行禮后,看向父皇那隻明顯白嫩的手:“上午才拿到,阿怡這會便眼巴巴拿出來獻寶。父皇有所不知,今日我帶阿怡出去見到一位友人。阿怡一聽人家要娶的新娘子漂亮,便眼巴巴湊上去給人做贊者。”

九公主不悅:“哪有眼巴巴,阿嫤也喜歡我。若不喜歡,又怎麼會把裸妝粉方子都給我。皇兄剛回來?阿嫤婚事怎樣,熱不熱鬧?”

見母妃點頭,端王點點妹妹腦袋:“你就只顧熱鬧,今日可熱鬧大了,你喜歡的阿嫤在月老廟前,差點被一群叫花子趁亂攪了婚事。”

慶隆帝聽說京城躁動,皺眉問道:“厚熙仔細說說。”

朱厚熙當真娓娓道來:“兒子與新郎相識,皆因廣源樓東家。廣源樓私房菜乃京城一絕,兒子早想嘗嘗。奈何他一直不肯,直到月前才鬆口,言道只要兒子給他救命恩人保媒,他便將私房菜傾囊相授。兒子想着也不是什麼麻煩事便去了,誰知這一去,才知新郎出身大有玄機。”

這下連九公主都驚訝:“有何玄機,哥你別賣關子。”

“定親時新郎拿出的家傳玉鐲,乃是西漢班超出使西域后,月氏國進獻。班家乃兒子外家,故兒子對此多有了解。玉鐲歷經幾朝傳到我大越,被皇祖父贈予當時的韋相。”

慶隆帝面色變了:“難道這人……是韋相之後?”

九公主從未聽過韋相,但看父皇神色激動,她識趣地退到母妃身邊。

端王則是點頭:“兒子問過陳東家,晏小旗生母的確姓韋,乃涼州一落魄秀才之女。當年韋相獲罪,向西流放三千里,算算距離差不多就到涼州。”

慶隆帝面色怔忡:“落魄秀才,果然是他,他的後人竟然成了軍戶。”

許久,慶隆帝回神:“你方才說有人攪亂婚事,又是何事?”

這次端王長話短說:“說來也簡單,晏小旗所娶新婦,與吳家有些齟齬,官兵將賊人捉住后已認出帶頭的正是吳家下人。新婦家不過小門小戶,吳家勢大,被觸怒了薄施懲戒也算正常。”

端王隻字未提鎮北侯府,本來他瞧不上楚璉,不過是一沒落侯府的紈絝世子罷了。但今日楚璉請來柳夫人不說,還引來官兵解圍,而後更是大義滅親親自報官。朗朗乾坤、巍巍正義,讓他對這位世子印象有所改觀。左右父皇只憂心吳家坐大,這會他也沒必要殃及池魚。

聽他說完,淑妃卻是頗不贊同:“若是官兵沒到,真讓那些花子得逞,叫新婦日後怎麼做人,這招也太陰狠了些。”

端王爽朗一笑:“母妃多慮了,晏小旗武藝過人。我聽送親之人說,這次大捷最終一戰,西北軍本處於劣勢。全靠晏小旗設計將瓦剌人引入野狼谷,而後他如關公在世,單槍匹馬斬敵無數,盡搓敵軍精銳,方才扭轉戰局。”

慶隆帝猛然抬頭:“你說誰將敵軍引入野狼谷?”

“晏小旗啊,當時兒子還感嘆,不愧是韋相之後,才智過人,即便從武也能有此建樹。”

慶隆帝震怒:“好!好一個西北大捷!底下兵卒浴血奮戰,報上來卻全成了吳家人功勞。朕就說,為何打了瓦剌人這些年,糧草充足西北軍卻越發吃力。奮勇殺敵者分不到寸功,如此下去軍中誰不心寒,誰又肯賣力。”

“父皇息怒,”端王跪下:“兒子也只是聽說。”

淑妃也連連勸道:“皇上何必動怒,您在位這些年,輕徭薄役,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

淑妃肯定的點頭,她雖不再年輕,但周身卻有種歲月積澱下的優雅睿智,靠近了極易讓人安寧心神。加之她所出一子一女皆無功力之心,本人又出身史官世家見識不凡,被虎視眈眈的諸子所威脅的慶隆帝,閑下來便到翊坤宮坐會,靜下心來與她說說朝中大事。淑妃多數時候只是一位合格的傾聽者,但偶爾也會潤物細無聲。

比如現在,她眼神無比堅定:“即便是貞觀之治,唐太宗也無法保證盛唐疆土上無不公之事。人非聖賢,錯過了再補救就好,陛下切莫過分苛責自己。”

慶隆帝心神安定下來:“聖人也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厚熙先起來,你還要去幫朕辦一件事。”

**

廣源樓內張燈結綵,喜樂歡騰,門前更是人山人海,其熱鬧比月老廟那邊更甚。如此盛景原因無它,平日裏排一旬都不一定能訂到席面,即便訂到了吃一頓也肉疼的廣源樓,今晚開流水席,吃喝不用花一文錢。

不會是騙人的吧!乍聽此消息眾人皆有疑問,但在問過店裏夥計確認后,驚喜變成了羨慕。三年前將軍府嫁女,吳家想請廣源樓主廚前去府里張羅喜宴,卻被東家拒絕。那次吳家動怒,可硬沒扳倒廣源樓。經過那次,原本持觀望態度的另外幾家也偃旗息鼓,畢竟誰都不想碰一鼻子灰。而今日成親之人可了不得,不僅能訂到廣源樓席面,而且整個廣源樓都用來做喜堂。就這樣廣源樓還嫌不夠鄭重,竟在外面擺起了流水席。

這得有多大臉面!羨慕后眾人爭先恐後地搶座位,即便是流水席,座位數也有限。沒搶到座位的眼巴巴看着,指望別人吃完后騰出位置。搶到的人屁股黏在桌椅上,眼巴巴等着開席。

終於等到黃昏,眾人伸長脖子等迎親隊伍回來。遠遠地看到花轎,所有人面露喜色,吉祥話不要錢般地往外說。不僅晏衡被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連衛嫤這個蓋頭嚴絲合縫的也被誇成照水仙子、月宮嫦娥。

頂着眾人誇讚進了廣源樓,衛嫤手心出一層汗,純粹心虛的。

而雙方親朋則在滿京城艷羨的目光下坐進了廣源樓。陳伯安親為司儀,再次把兩人誇一遍通說他們天作之合后,剛準備拜堂,就聽外面一陣兵荒馬亂,廣源樓被御林軍團團包圍了。

陳伯安驚出一身冷汗,莫非他今日為晏衡辦喜事,刺激到了吳家?當年若不是吳家,他也不會在西北九死一生。想到自己誠信買賣不怕查,他挺直腰桿。

“大家莫慌,我先出去看看。”

沒等他走出去,那邊端王已經走進來,高舉手中聖旨:“涼州衛下、從七品小旗晏衡接旨。”

晏衡帶頭,連帶衛嫤和所有人都跪地,廣源樓內外人極多,一句“萬歲萬歲萬萬歲”喊出來響徹雲霄,真應了那句山呼萬歲。

“涼州衛下從七品小旗晏衡,足智多謀、驍勇善戰,屢抗瓦剌人有功,為大越立下汗馬功勞,今擢升為涼州衛指揮使司從五品鎮撫。”

不僅晏衡,跪在她身邊的衛嫤也呆了。從七品到從五品,連升四級,這要是公務員,就是一夜間從個小科員到一把手的局長。

坐火箭也升不了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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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錦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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