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9.第1379章 .折騰的大唐
就算李佑是齊王,太宗皇帝第五個兒子,可如今他做了倭國的征夷大將軍,朝堂上許多大臣已經將李佑看成了外邦的國主首領,所以李治剝離李佑的齊,登,青,萊幾州的時候,簡直是眾望所歸。
可如今,李捷卻要把登州萊州還給李佑,讓倭人統治大唐的兩個州縣,在朝堂上引起的軒然大波可想而知,當庭就有幾十個大臣憤怒的站出來抗議,被李捷輕而易舉的無視,等大朝會結束之後,更多的奏摺開始山一樣堆在尚書省,可有關此勸諫的,又被李捷全部留中不發,最後逼得魏元忠等幾個宰相干脆組團去跪拜在李捷寢宮前。
同樣被逼得沒辦法的李捷不得不把他們都招納進來,並且用一句話說服了他們。
“有登州萊州在,李佑就是大唐的齊王,沒有登州萊州,他就真的會是倭國的征夷大將軍!”
倭國之所以一直以一種覬覦,傲慢的姿態遊離在華夏身旁,就是因為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孤懸海外,想與華夏交流的時候,就派遣遣唐使,汲取華夏文明的養分,不想與華夏交流的時候,乾脆大門一關,中原王朝的影響力就很難滲透到這裏。
好不容易,李捷拿出魄力頭一次擊潰了一直自視甚高,還想與大唐天子平起平坐的倭人朝廷,並扶植李佑為征夷大將軍,為華夏控制這裏,可是隨着李治收回了登州萊州,堵塞了與倭國交流的通道,這些年,李佑與中原的交流亦是明顯減少,政治上他開始依賴本土倭國公卿,這種趨勢下,早晚齊蕃會被倭人本土化,又成了後世華夏與倭國那種關係。
所以李捷要把登州萊州還給李佑,看似大唐吃虧了,實際上兩個富裕的商業州卻成了一個誘餌,永遠把李佑牽挂在華夏,依靠中原世家統治倭國,並且為了保住這兩個州,倭國必定時時刻刻對中原保持低姿態,更方便了華夏的政治觸角滲透到倭島上。
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把這個倭國變成華夏倭省!
這種解釋下,長安的宰相們終究還是默許了李捷的命令,雖然尚書省的封駁對李捷幾乎沒有約束力,可是頭一次三省成員全票通過了李捷的詔書,一種肯定的態度亦是傳了出來,終究,渾然不知道已經咬了香餌的李承帶着天上掉餡餅的心情,愉悅的告別了長安。
鳴鳳五年十月。
不管滿意不滿意,在長安逗留了一個多月的海東各族使節還是帶着對長安繁華的驚嘆以及遺憾依次離開了關中,新羅的使團同樣包含在其中。
秋老虎的威力這時候展露無遺,太陽似乎在嚴冬前最後的放肆着火辣辣的陽光燒烤的灞橋綠柳最後一點葉子蔫蔫的打起了卷,一貫以風雅著稱的新羅花郎都是耷拉着戴着大紅花的氈帽腦袋,有氣無力的護衛在一輛馬車前。
馬車的主人,花郎們新的首領國仙徒金懷遠此時卻是頗為精神,俊郎的臉頰,合體的花郎道武袍,很有些後世電視劇中長腿歐巴的氣質,比李捷這個模子倒是英俊多了。
雖然朝廷命令大臣不許結交番邦使節,不過中國人最難管的就是應酬了,在長安一個月,為了顯示天上朝國的富庶,每天大宴小宴不斷,金懷遠還是結交到了不少世家朋友。
此時,就是這些朋友在為他餞別,一個個酒碗高高捧起中,已經喝的有些高了的金懷遠頗為飄逸的搖晃着舉起酒碗,又是豪氣的大聲吟唱着。
“舉杯作別風流夜,情意天明道不清!為了咱們的情意,干!”
“干!”
依依不捨的情詩中,十幾個酒碗一起舉起,終於在最後一碗酒下陣亡,迷迷糊糊的金懷遠被花郎們抬上了馬車,尚且趴在窗邊上嘟囔着大家還會重逢的,馬車開始一路向東奔馳着,那些長安的世家少年們也是在說說笑笑中也是一鬨而散。
沒人注意到,灞橋後頭的長安城門樓上,一雙望遠鏡還始終目送着馬車離去。
不想橫生枝節,李捷終究還是沒認這個兒子,如今三個兒子,除了胸無大志的老三小胖子李恭之外,權利基本上達到了平衡,李捷不想再冒出個年長的兒子來增加變數,把整個朝鮮半島都給了他,也算是對他的補償了吧。
李捷目光悠悠,他身旁卻是哈欠連天,揉着不耐煩的眼睛,李瑾還是鬱悶的嘀咕起來:“大父,此子有才華,而且還有野心,對長安也不夠敬畏,將來肯定會生禍端,幹嘛不除掉他?”
這幾天,不知道為何就是看這個金懷遠不順眼,李瑾可沒少找他的麻煩,不過金勝曼教育方法似乎比李捷強多了,馬球等武功上兩人拼了個不相上下,詩詞文雅上不求甚解的李瑾則被甩出去兩條街,沒少丟面子的李瑾還真把金懷遠恨得牙根直痒痒。
不過聽着自己兒子惱火的詢問,李捷卻是苦笑着搖了搖頭,繞有深意拍了拍李瑾的肩膀說道:“等你再大一大,成熟些,就會明白了,走,和大父回宮!”
“大父,兒臣都監國幾年了,還不夠成熟嗎?”
“哦?那正好,最近兩淮發生災荒,大父我正為賑災的事兒頭疼,太子如此成熟,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皇帝陛下悠閑的進了皇家四輪馬車,咕嚕一聲,太子殿下卻是頭重腳輕從馬上摔了下來。
處理了海東的局勢,沒等長安群臣緩口氣,群臣們又是被李捷生生拖進了更忙碌的工作中。
首先是軍事改革,歷史上高宗朝時候,隨着海東的戰事還有天下人口的增加,以均田製為基礎的府兵制度已經開始崩塌,府兵已經越來越不適應大規模勞師遠征的國外戰爭了,大批從海東戰場上潰逃的府兵直接拖慢了高句麗戰爭,並且成為地方上的安全隱患。
武則天時代,大唐軍隊屢戰屢敗,領土縮水了五分之一,唐玄宗時代,大規模的募兵以及內地府兵制的徹底瓦解又形成了個外重內輕的局面,終於釀成了安史之亂的慘劇。
這個時空中,托李捷的福,大唐人口不升反降,大量世家還跟着李捷出海奪取更肥沃的土地,土地兼并比同時期緩慢了許多,府兵制度也才剛剛顯露出頹勢,不過李捷卻知道,府兵遲早還是會崩潰的,所以在關中,李捷提前開始了募兵制的建設。
兵源從府兵還有塞外突厥人,鐵勒人中招募,三比二的比例,李捷在長安,涇源等地建立了五萬人常備軍,稱作神策軍。
和李治北衙禁軍的老爺兵不同,為了保證戰鬥力,這支軍隊隨時抽調人手輪流去塞上戍邊,與游牧民族真正的短兵相接淬鍊戰鬥力,又為了保證軍隊不至於淪落到野心家手裏,李捷又效仿了後世宋朝的制度,神策軍的統兵權在南衙十六衛手裏,不過調兵權卻在皇帝與兵部手中,沒有皇帝的命令,一兵一卒都離不開霸上軍營。
整個十一月,朝廷都在忙碌着神策軍的組建,好不容易一個骨幹框架剛搭建好,李捷又是忙忙碌碌的進行了學制改革。
禮部之下建立學政,然後在各州縣開始仿照明朝制度建立起了鄉學,縣學,府學,州學,同時科舉考試錄取的人數也如同大閩時候一樣,一口氣向上翻了十倍。
學政制度明顯是打擊世家勢力,將知識從世家中搶出來的手段,可李捷連珠炮一樣的新政下達,世家官員們連反抗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被驅趕的精疲力竭,連反抗的精力都沒有了。
彷彿想把一輩子的政務在這短短几個月內完成,鳴鳳五年最後一點時間還有鳴鳳六年初,整個大唐都處於那種天翻地覆的改變中,甚至在長安的士子們能明顯感覺到,似乎日子一天一個樣。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到鳴鳳六年五月,春耕結束,而且鄭國渠的修繕也完成了艱苦的第一階段,好不容易,長安的大臣終於可以歇一口氣,過幾天腐朽的官僚生活,然而這時候,又一個驚動朝廷的消息從宮中傳了出來。
閩唐皇帝李捷決定東巡,帶領三十萬西唐大軍出關,巡視關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