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睡衣
讓高達所沒有想到的是,百思不得其解的還在後頭。他家少爺平時明明極少能睡好覺,誰知到了少夫人娘家之後,居然連天的睡懶覺,不但中間不起夜,咳嗽很少,就連氣色也一天比一天好,而且不到早八點絕對不會醒!
簡直見了鬼了,這裏到底有什麼好?少夫人卧室里還是一米五的雙人床啊!
高達覺得莫明其妙,但是有情況就得如實給老爺子上報。
於是厲雲天“回門”沒幾天,老爺子就知道,這孫媳婦兒還是有什麼特別之處的,要不然他孫子怎麼會越來越好?反正打死他也不信什麼迴光返照!
老爺子興奮壞了,強忍住了要孫子儘快回家的想法,親自在電話里跟厲雲天說:“雲天啊,難得你回去一趟,多在家裏住些日子吧,不用急着回來。”
厲雲天心知怎麼回事,也不推辭,反正他在家裏住得越久,黎非然就會恢復得越好。到時候黎家人見到黎非然的身體情況,不愁他們不把他當靈丹妙藥。這樣一來他在黎家的地位就會更高。
他當時特意跟黎非然去與老爺子打了招呼才離開,不就是為了讓老爺子清楚地看到前後差別?
厲雲天彎了彎唇角掛了電話,轉身卻見黎非然正擔憂地看着他,他便問:“怎麼了黎哥哥?”
黎非然猶豫了一下說:“雲天,你是不是……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
厲雲天眼裏飛快地漫過一絲危險,“哦?為什麼這麼說?”
黎非然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他只是很肯定一件事,“你瘦了。”
每晚睡在他旁邊的孩子確實瘦了,而他卻越來越好了。他一個不知何為安眠的人能睡得昏天黑地,不到天亮不醒,而且醒來之後的精神氣也比以前好得多,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從他枕邊的孩子握住他的手開始的。
天知道被握住手的第二天早上醒來時他有多震驚,要知道,他自打被綁架過之後就沒有體會過一夜無夢的滋味。當時他起來看到窗外透進屋裏的光,一度差點以為一睡到天堂。
要不是因為枕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他那會兒大概真的要發獃到地老天荒。
厲雲天見黎非然只是純粹的擔心他,笑說:“你想多了。”
只不過是用內力幫人療傷頗不容易,特別是眼下這種內力並不充盈的情況下,饒是他也會覺得有些吃力。當然,隨着他武藝精進,這一切都不算什麼大問題。
黎非然還想再說什麼,厲雲天卻突然比了個噤聲手勢。黎非然下意識地去聽周圍的動靜,卻什麼也沒聽見。而已然練到《棲鳳訣》第二重的厲雲天卻是因為感觀靈敏,把張圓圓跟於媽的對話盡收耳底。
張圓圓把離婚證拿出來放到柜子裏,疲憊地說:“於媽,這事先別讓雲天知道。雖然陸道方也沒給過雲天什麼父愛,但是我不希望讓孩子心裏有恨。”
於媽眼裏有不甘還有心疼,“那他就這麼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了?那小姐你以後可怎麼辦?”
張圓圓咬了咬牙,“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還有些積蓄,暫時不會有什麼事情。大不了以後我出去找工作,總不會養活不了自己跟孩子。”
為了陸道方手裏那個該死的視頻,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她絕不會因此而讓她的孩子吃苦!
於媽說:“這,他好歹是小少爺的父親,難道他連撫養費都不肯出嗎?”
張圓圓並沒跟於媽說視頻的事,所以於媽也不知道從小看到大的小少爺根本就不姓陸。張圓圓自嘲地笑出聲,“呵,他在外面早就有人了,還有了一個四歲的兒子。而且您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說,他說……”
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滑落下來,張圓圓因壓抑哭聲而全身哆嗦。
本來以為陸道方把她父親生前留給她的公司掌握在手,用那段不雅的視頻要挾她凈身出戶也就夠可恥了,沒想到拿到了離婚證書,那個人渣居然告訴她他要結婚了,要跟他結婚的人還早就給他生了個健康聰明的兒子。那孩子只有四歲大,但是陸道方當時說的話,張圓圓真的永生難忘,“他說:張圓圓,我兒子再小,也比你兒子智商高。”
張圓圓當時的表情幾近扭曲。她對他那麼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可他呢?只是拿她當成一個可以改變人生的利用品
厲雲天面色有些陰沉。他沒想到陸道方竟敢把他母親逼到如此境地。看來他是真以為他傻得在黎家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既然如此,可別怪他手下不留情。
黎非然見厲雲天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關切地問:“怎麼了?”
厲雲天直視着黎非然的目光,片刻后笑笑,“沒什麼。”
下午,張圓圓去洗了把臉,然後拿着辦完離婚手續后特意去買的東西下樓來,就見黎非然正在把她兒子盤子裏的西蘭花盡數往自己盤子裏搬,而她兒子則帶着不易察覺的笑,安靜地吃着於媽親手做的魚丸。
起初她心裏一直惦記孩子在黎家過得好不好,可這幾天見兩人相處融洽,黎非然又極細心地對待她的孩子,她倒也放心了,笑說:“怎麼還是這麼不愛吃西蘭花。”
厲雲天用叉子扎了個魚丸咬了一半,嘴上微帶油光,“西蘭花味道太怪了,就黎哥哥喜歡吃。母親您手裏拿的什麼東西?”
張圓圓拿出兩套睡衣來,“媽給你跟大少爺買了兩套睡衣,不然你們在這裏都沒什麼可換的,來回拿還麻煩。”
“阿姨,您就叫我的名字吧。”黎非然笑着跟厲雲天一起看,結果發現張圓圓買的居然是情侶睡衣。不是同一款的兩個碼,而是真正的情侶睡衣,大版的是長袖長褲,小版的是個睡袍。暗藍色的底,上面都印着小黃人。
“好吧非然,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不喜歡。”
“於媽,幫我們拿去洗洗。今晚就穿。”厲雲天把衣服遞給於媽,“一定要今晚能穿啊。”
“知道了,小少爺您就放心吧,洗完烘乾了就給您送去。”
“讓阿姨破費了。”黎非然看了眼睡袍上送飛吻的小黃人,笑說:“感覺很可愛。”
“哪裏,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你們穿着舒服就行。”
其實張圓圓就是說說的,她沒想過黎非然會穿,畢竟也不像是黎非然會喜歡的風格。只是買的時候總覺得就給自家兒子買,好像有些讓人多心,便都買了一對。
然而晚上於媽把衣服送來之後,黎非然真的沒客氣地穿了。
進浴室的時候他把衣服帶進去,洗完澡直接就給換上了,然後出來就見厲雲天也穿了新睡袍,這會兒正趴在床上睡得哈喇子都流了出來。重點在於那個睡袍,被這臭孩子拱得都堆到了腰上,弄得被白色內褲包裹的圓潤屁股一覽無餘!
黎非然頓覺有些不自在,但是床上的人很不厚道地把床都給佔了,於是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腰,“雲天,往裏竄竄。”
厲雲天掀開右眼皮,見是黎非然,抬手抹了一把嘴邊的口水,往右挪挪繼續睡。
他!完!全!沒!想!過!要!拽!拽!睡!衣!
半拉屁股都露出來了啊!
於是間歇性強迫症發作的黎大少爺滿腦子就剩下了一句話:拽,還是不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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