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性別是個大問題
黑嘯去摘花收拾野豬的時候，白果在廚房裏認真的揉面。黑色的大陶盆里白色的麵糰被白果揉得非常光滑，清塵子給他的發酵粉有一種植物特有的芳香，所以這盆面也散發著這種淡淡的清香，這讓白果原本就餓的肚子更覺得難受了。
這時候黑嘯從外面進來，手裏不光有兩籃子槐花，還有一個油紙包。“要等你把包子做熟估計都餓壞了，我給你買了米糕。今天有橘子餡兒的，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白果真的很餓，聞到米糕的味道，立刻伸出小手接過紙包。手上還有殘留的白面，不過他也沒顧上去洗，直接從紙包里拿出一快核桃大小的橢圓形米糕，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味道很香，不過好像有一點兒油味兒。”咽了下口水咬了一口米糕，一股甜味兒直接在口中擴散，中間的橘子餡兒並不多，但足夠嘗出橘子的味道，只是原本橘子應該有的酸味道不見了，加上外面的米糕里用了油，這讓白果只吃了一口就覺得甜膩了。
見白果吃了一口就皺了下眉頭，黑嘯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皺眉：“不喜歡？”
白果把剩下的半個米糕放到嘴裏，不過這一次沒有仔細品味道，而是咀嚼到差不多就直接咽了下去。“不喜歡。太甜了，而且還放了動物油，有些膩，橘子的味道沒有酸味兒，怪怪的，好像放了很多糖。不過吃了還是可以頂餓的。”
黑嘯見白果又要拿第二快米糕，趕緊伸手攔了一下：“不喜歡就不要吃了。會沒有胃口的。”
白果笑了：“沒有關係啊。如果食物不好吃，就屏蔽它的細微味覺，只是拿來吃飽什麼都一樣的。而且這個米糕雖然甜膩，可口感很不錯，軟糯的感覺我喜歡。大不了泡一壺槐花茶嘛。能解膩不說，還能清熱涼血呢。你有茶壺嗎？燒一壺水直接把花放到杯子裏，倒上熱水悶上一會兒就行了。”
在這個獸人世界，是沒有茶這種東西的。當時人們會沖泡糖水和蜂蜜水來喝。可專門用來沖泡的茶壺並不存在，幸虧泡茶有杯子或者碗都行，煮水是鍋都可以。兩個人找了一會兒，水和泡茶的大碗就都準備好了。
灶上燒着水，麵糰這下就不能距離灶台太近了。白果又吃了兩塊米糕，真的是甜膩得不行，好在這時候肚子裏有了點兒底，他也有心思處理槐花了。
“誒你別弄這個了，你手指頭那麼粗，這麼細緻的活根本不適合你。你還是把豬腿肉剁成肉餡兒吧。”看着籃子裏的槐花被黑嘯弄得不是花瓣碎了就是直接捏成了泥，他心疼這些花心疼得不行。不過心裏還感慨着，難為黑嘯這手能擼下這麼多完整的花來。這要是讓列神山上的老槐樹爺爺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氣得掉葉子的！
黑嘯還是第一次喝用花泡的水，沒有蜂蜜也沒有放糖，槐花里那一點點甜甜的花蜜在水裏並沒有帶來多大的味覺影響，反倒是槐花花朵本身帶有一絲微微的苦味兒，配合著花特殊清香，喝下一口別有風味，雖然有些微苦卻並不覺得討厭。“沒想到槐樹花泡水還有不錯的味道。比白水好喝很多。”
白果放下大碗，鼻息間都是槐花茶的香氣，剛剛這兩口沖淡了之前口中米糕的甜膩感，這讓他的味蕾舒服了很多。“這些槐花正好是剛剛開放又沒有到徹底綻開的時候。這時候的花是香味不是最濃郁，但拿來做花茶和食用，能讓香味兒保留在食物或者是水裏。可以採摘下來晒成乾花，這樣在冬天也能有好喝的花茶了。很多花都可以的。我最喜歡的是槐花、茉莉還有玉蘭花。”不知不覺又說了好多自己的事，見黑嘯一直盯着自己，露出些許無奈的表情，白果才意識到自己又嘮叨了了。頓時捂住自己的嘴，然後嘟起嘴。“我好像一時半會兒改不掉這個毛病怎麼辦？”
黑嘯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白果的頭頂：“那暫時就先別出去，我也陪你在家裏習慣幾天。你把所有你想說的都說給我聽，然後就不會再覺得憋得慌了。”
白果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我聽你的。”
黑嘯笑了：“你就這麼放心我？一點兒都不擔心我對你不利？”
白果又捧起茶碗：“以你的能力，想要殺掉我很容易啊。你看起來都不傻，怎麼會用那麼笨的方式來對我不利。你還給我買米糕，還給我采果子摘花。你是第一個我說要什麼就給我弄什麼來的人。你怎麼會是壞人呢？”
“……”黑嘯覺得自己完全沒有辦法跟這個小笨蛋交流“世道險惡”這種高深的話題。不過他真的很羨慕白果以前生活的世界，能把白果養成這樣天真無邪的樣子，雖然有些傻，卻足以證明那個世界的人心要乾淨得多吧？“好吧，反正也是在家裏，你說給我聽，什麼都無所謂。”
白果又喝了一口花茶，然後眯起眼睛：“幸虧我在原來的世界也沒有什麼牽挂。主人估計會發現我不見吧？不知道會不會找我。不過對他來說我不過就是他收留的眾多小妖之一，頂多就是我做的點心讓他更喜歡罷了。應該不會太難過。黑嘯，我有一件事想要拜託你。”
黑嘯點頭：“你說。”
“我每天都要有一個時辰的修鍊時間，最少也要半個時辰。這段時間我不能要人打擾，至少是盡量別被打擾。就是我修鍊的時候，你都不能跟我講話的，也不要讓其他人靠近我。可以嗎？”白果眨着眼睛。
黑嘯回答：“好。看起來跟吸收魔法力差不多。你需要魔法力藥劑的話，我可以去給你買。”
白果沒明白：“啊？魔法力藥劑是什麼東西？”
“就是拿來吸收，補充需要的能量的藥劑。雌性靠它們來吸收法力，雄性靠它們吸收魔力使用魔力。魔法力藥劑很貴重，是從魔法力植物和高級魔獸身上提取出來的。不過你放心，我有能力賺到足夠的錢。”
白果搖頭：“不用啊。我修鍊只需要吸收天地之間的靈氣就可以。而且我能感覺到你們身上都有靈氣，大概就是你說的魔法力。你的還比其他人要濃郁很多呢。你們居然還需要用外用藥物來修鍊。這樣又不划算又糟蹋了自然溝通。書上說，這是捨近求遠的行為，不利於扎穩根基的。你等一下。我這裏有吸收天地靈氣的功法，你可以拿去……”
黑嘯立刻攔住了白果的要拿東西的動作。“白果。你信任我我很開心，但是我不能因為你信任就拿你這麼重要的東西。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可能對你的世界來說它不是很要緊，可在我們這裏，我光是聽你這麼一說就覺得驚訝，也覺得珍貴無比。所以不用拿給我。等到我們真的徹底互相了解互相信任的時候，我或許才能接受你這麼坦白的贈予。”
白果的想法很簡單，這種吸收靈氣的方法在列神山每一個妖都會。這也是妖修鍊的最基本功法。但他願意給黑嘯看並不是因為不珍貴，而且一種想要跟黑嘯分享的莫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真的是他說的。黑嘯是第一個他想要什麼都會為他去採摘什麼的人，說要東面的那一朵絕對不給她西面的那一朵。又或許是他很不喜歡那些人對黑嘯的孤立，所以才會想要跟他更親近吧。畢竟一個沒怎麼跟人接觸過的小妖，也不是很明白這些陌生的情緒。“哪好吧。我聽你的。”
第一次吃槐樹花和豬肉做的肉包子，黑嘯一口氣吃了一大鍋，幸虧白果做了整整兩大鍋那麼多，他們的包子還有富餘。
吃了三個大包子的白果心滿意足地靠着椅背拍撫着自己鼓鼓的胃部，打了幾個飽嗝，這才感慨：“這槐樹花真的很棒。香味兒一點兒都不輸給槐樹爺爺每年開的花。明天我要自己用甘蔗汁做槐花醬，還要趁着現在把樹上的花摘下來似開似不開的的花苞晒成乾花做花茶。幸虧我來的季節剛剛好，不然槐花的花期可沒那麼長。”
黑嘯很久沒有吃得這麼舒服這麼開心過了，上一次，應該還是自己二十歲成年祭比賽得到頭名時，一個人在家裏慶祝時的那燉烤肉。想想，如今也有五年過去了。今天這個槐花包子，雖然花香被肉香遮掩了大半，但還是可以在鼻息和味蕾間找到槐花的味道。肉香之後有咸最後回味是有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鮮味兒。跟槐花泡水不同的是，包子裏雖然槐花的分量要大得多，卻一絲苦澀都沒有。“你要是喜歡，我一會兒把花都摘下來。還可以去野外多搜集一些。”
白果並沒有那麼貪心。“不用都摘下來啊。他們也要結果打籽，然後隨風飄到其他地方，生根發芽。就算不說這些，花開在樹上還能讓空氣里有好聞的味道呢。只要挑選合適的就行啊。而且乾花又不能包子，這種鮮花做的食物，都是要應季的才好呢。不過槐花醬還是要多準備一些的。你應該也會喜歡。”
喜不喜歡黑嘯不知道，也並不關心。但他看白果說到這些吃的東西眼睛都是閃亮的，而且整個人都透着活力，他就覺得很歡喜。“這幾天你家裏好好休息，看看你還缺什麼東西我去給你準備。你的衣服到是跟我們的差不多，不過我離近看，布差很不一樣。你那邊的衣服還是不要穿了。我一會兒去買幾套給你。”
白果滿眼感激地看着黑嘯：“黑嘯你對我真好。”
黑嘯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後回道：“等把你安頓好了，我才好讓你給我好好乾活啊！”
這麼明顯的口是心非，就算是傻也能看明白嘛！白果心裏偷笑，沒什麼心機的傢伙，臉上也就帶了出來。不過話他還是沒有往拆穿了說。“反正我答應你的家務事是一定會好好做的。”
黑嘯站起身，收拾桌子上的碗筷盤……盆。一邊兒摞碗，一邊兒說：“過幾天戶總一定會安排你進雌性的採集隊。到時候你跟那些人出去採集，千萬那記得不要多說。但是如果他們因為我的關係欺負你，你也要告訴我。”
白果點頭：“我在這裏只認識你啊，被人欺負肯定跟你說。不過我不會跟女人計較的。”
黑嘯看着他：“女人是什麼？”
白果一臉驚訝：“不對嗎？主人說人類的雄性叫男人，雌性叫女人啊？哦對了，你們這裏叫獸人。那女人……雌性叫女獸人？”
黑嘯意識到這是一個必須要趕緊解決的問題。如果連性別區分都出現溝通不良，那丟人丟大了，還容易讓人懷疑。“你還是先告訴我，女人是什麼吧。”
就男人女人雌性和雄性的問題，兩個人又一次兔同豹講了一會兒，不過因為有了不是同一個世界人的先提條件，再講這些要比之前容易得多。
最終雙方都明白了這些意思。這個世界沒有“女人”而且孩子是由身體結構同為“男人”的雌性孕育的，這一點白果沒想到，但卻並沒有覺得匪夷所思。反倒是他用雌性的妖做外觀例子講給黑嘯聽什麼樣是女人，把黑嘯給弄得很驚訝。
“你為什麼不吃驚？”徹底明白之後，黑嘯很好奇這一點。
白果托着腮幫子：“為什麼要吃驚？我們那邊的妖，有五成的無論雌性還是雄性都可以生育後代啊。這主要是看功法和族群的先天條件。”
黑嘯眉梢一動：“那你可以嗎？”
白果沒加思索地點頭：“可以啊。你幹嘛這個表情？”
黑嘯這下是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了。“我說你身上怎麼是雌性的味道。”
白果看着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黑嘯搖頭：“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挺好的。你不用收拾碗筷我來。你去看看西屋裏要怎麼弄，想好了我給你佈置。”
白果也不怎麼知道客套，其實今天先是受到驚嚇，再在時空穿梭的時候嚎了那麼一陣，又用錯了法術，他是真的很累。聽黑嘯那麼一說。他主動提出一個要求：“那個……黑嘯，我能不能今天先跟你住一起？我沒有力氣收拾，而且現在好睏。”
黑嘯當時手微微抖了一下，而後趕緊把盤子碗放到水盆里。“沒問題。那你先去睡。我洗了碗去給你買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