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仇人相見
話說杜義早就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在親信回來報信說常勝軍包圍了皇宮，而李耀祖自從進宮后就再也沒出來以後，他感覺到事情及其的不妙，自己是該趕緊跑路了，否則這條小命就要丟在京城了。正當他拿好細軟準備倉皇出逃的時候，一個黑影堵住了門口。
看到黑影，杜義心頭一驚，下意識的後退幾步，躲在親信的身後壯着膽子問，“你是誰？想要幹什麼？”
他的親信還真是忠心護主，拔出鋼刀橫在胸前恐嚇着，“聽着，不管你是誰，是劫財還是復仇，只要我在你就休想得逞，識相的快點走，否則就讓你做我的刀下亡魂！”
“口氣很大嘛，就怕你有命說沒命實現！”黑影似乎並沒被嚇到，反而滿是嘲諷的低頭淺笑。
“爺不僅口氣大，本事也大，不信你就試試！”
“讓你明白點道理真的好難，好吧，那就別怪我了！”說時遲那時快，黑影的話音剛落，杜義親信就覺得面前一晃，手裏的鋼刀瞬間就脫離了手心。
“刀看着明晃晃的，可惜，不好用！”黑影將奪過來的鋼刀拿在手裏把玩着。
“這，這……”親信嚇壞了，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刀是怎麼無聲無息的從自己的手裏溜走的。
“現在走還來得急，若你還想做出頭鳥的話，我成全你，讓你做無頭鳥！”
“別，別，好漢，別殺我，別殺我……”
“還不快滾，等我請你吃飯呢！”
“好，好，我這就滾，這就滾……”
杜義傻眼了，他沒想到自己的親信竟然這麼的不堪一擊。親信一跑，他就完全暴露在黑影的面前，他下意識的抱緊了這些年攢起來的細軟，“好漢，我上有老下有小，都張嘴等我回去供養呢，你若都拿了去，那我和家人的日子怎麼過？你看這樣好不好，我不讓你空跑一趟，這裏面的東西我給你一半，你給我留一半行嗎？就一半……”
“這些年你在李耀祖那裏搜羅了多少處？你這麼為他賣命，他怎麼也得供你下半輩子不愁吃穿吧？”
“你，你……”杜義心說，“看樣子不是劫財的，難道是李耀祖的仇家？要是仇家的話就好辦了。”
想到這，他訕笑一聲，“好漢，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在李府也只是一個謀士，我手上根本沒沾血，你若是跟他有仇你找他就好了，跟我沒關係，你是英雄好漢，不會亂殺無辜吧？”
“亂殺無辜？哈哈……”黑影笑着搖搖頭，“你也算是無辜？杜義，你臉皮還真厚，竟敢說自己手上沒沾血？那我問你，李耀祖每殺一個人背後就沒你的出謀劃策？”
“我，我，好漢，你誤會了，我是謀士，出謀劃策是我的職責，可我只是出出主意，我並沒有親自殺人啊。”
“沒有親自？那我問你，六年前你率領一班府衛去京郊破廟去做什麼？”
“六年前？京郊破廟？”提到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杜義的心頭咯噔一聲往下沉，“你，你怎麼知道那裏？”
“現在是我再問你！回答我的話，你去那裏幹什麼？”
“我，我……”
“你不會告訴我你去那裏看夜景吧？”
“這……”杜義仔細打量着面前這個人，可惜，黑影帶着個偌大的斗笠，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他猛然想起，那晚他帶領的那班府衛並沒有要了那個殺手的命，只是傷了他而已。
“難道是那晚僥倖逃脫的人？”杜義在心中嘀咕起來，“若真是的話，那今晚我命休矣，怎麼辦，怎麼辦？”
“想起來了嗎？杜先生，我在等你的回答！”黑影逼問着。
“你是那晚逃脫的殺手？”
“哈，杜先生的記性不錯嘛。嗯，答對了，我就是那晚險些死在你手裏的那個殺手！”黑影邊說邊摘下頭上的斗笠。接着燈光，杜義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人的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像是在向他控訴，自己就是那個要殺人滅口的人！
“你，你，不不不，好漢，這是不怪我，是李耀祖讓我斬草除根的，他，他怕你把他雇凶血洗麥府的事泄露出去，所以才讓我趁着向你付清另一半酬金的時候將你殺死，這根本不是我的主意，你要報仇就去找李耀祖，我，我只是被逼的，我只是個讀書人……”
“放屁！杜義，你只是個讀書人？天下有你這麼狠的讀書人嗎？我清楚的記住那晚你兇狠的眼神，還有你要治我於死地的惡相，你竟敢說不是你的主意，你竟敢說你是被逼無奈？你不是一直不知道我的名字嗎？好，今天我就告訴你，也好讓你死個明白，日後你的後代找我報仇的時候也能找對人，聽着，我的名字是熊道寬，是六年前只剩半條命，長着一張鬼臉的鬼人回來向你索命的，你乖乖納命來吧！”
“不，你不能殺我，我求求你，你別殺我，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銀兩都給你，這可是一大筆的錢，夠你後半生衣食無憂的了，只要你放過我，我可以把李耀祖的所有罪證都給你，你可以拿着這些罪證去皇上那請賞，到那時你就不用做殺手了，還有，你血洗麥府的事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熊道寬點點頭，做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哈，幸虧你提醒我，否則我還真的照你說的做，饒你一條狗命以後拿着你手裏的那些罪證去邀功請賞。杜義，我血洗麥氏滿門的事情在今晚之前並沒有第二個人知道，因為你並不知道我是誰，在你的眼裏我只是一個無名殺手，可是，今晚我卻告訴了你，現在你是知情者，如果我放了你，你會不會去告密？你說我會不會那麼傻，憑你這點金銀細軟就放過你，然後自己的後半生就生活在朝廷的追殺中，像耗子洞中的老鼠，只能躲在陰暗處，只要稍稍一露頭就會被人打死？我會這麼傻嗎？告訴你，杜義，殺了你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死人永遠不會泄露秘密，所以，你必須得死，你死了我才能安安生生的活！”
“不不不，求你，求你別殺我，我不會說出去的，這個秘密會永遠爛在我的肚子裏，只要你放過我，我就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起來，不會讓任何人找到我，如果是這樣的話，你血洗麥府的事也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熊壯士，熊大爺，我求求你，別殺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只要你不殺我……”杜義雙腿一軟，幾乎是趴在地上向熊道寬求饒。
“做什麼都行？”
聽熊道寬這麼一問，杜義眼裏閃出希望的光芒，讓他覺得事情會有轉機了，自己的命就要保住了，他趕忙磕頭如搗蒜的說道：“是是是，做什麼都行，只要你不殺我。”
“好吧，來，先進屋，我也老了，站一會就累。”說著，熊道寬大步走進房中，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一擺手，“爬過來。”
“是是是，我爬我爬………”杜義雙膝做腿，爬到熊道寬的腳下，“熊大爺，您吩咐。”
熊道寬不說話，噹啷一聲將繳獲的鋼刀扔在了杜義面前，“我要你做的就是用這把刀抹自己的脖子。”
“你言而無信！“杜義怒吼着站了起來，“你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卻食言，你答應過的，只要我按你的吩咐做事就不殺我的。”
“嗯，我是答應過。自殺算是我殺的嗎？”熊道寬冷笑的問道。
“你好陰險啊。”
“承蒙誇獎，這都是跟你學的。杜義，想想當年，我按照江湖規矩，拿錢辦事，事我辦好了，可是你們呢，你們卻要殺我滅口，永絕後患，是你們食言，背信棄義，如今卻說我陰險，到底是誰陰險？”
“這是不能怪我，我說過，我只是一個謀士，只負責出謀劃策，最後的決定權不在我，是李耀祖，是他怕惹上你藉著此事要挾於他，是他，怕你拿此事做把柄沒完沒了的向他勒索，他怕有一天他滿足不了你的獅子大開口后你就會把血洗麥府的事公佈於天下，起殺心的是他，不是我，你為什麼要殺我，而不去殺他？”
“他用不着我去殺，皇上自會處置他，他如今在宮中想必是插翅也難飛，而你，我必須要了你的命，怪就怪當年是你帶人殺我，而不是李耀祖，我只認識你，找我的人是你，殺我的人還是你，我不找你找誰？”
“這麼說，你今晚是非殺我不可了？”杜義此刻也不怕了，他知道怕也沒用，就算是再求也沒用，自己今晚是一定會歸西的。
“是，你若是不自殺，那就是沒按照我的話去做，那麼是你不守承諾，我就可以一刀結果了你的性命！”
“哈哈哈……”杜義狂笑起來，笑着笑着便淚流滿面，他搖着頭嘆息着，“唉，總以為自己靠上了一棵大樹，只要輔佐他奪了天下，我就會榮華富貴，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想到，自己終究是造的殺孽太多，到最後沒有狡兔死走狗烹，反倒讓一個想不到的人給殺了，我啊，就是太自信了，以為自己讀了幾本書，就覺得可以掌控一切，就可以謀天下，沒想到不僅沒有幫人謀得天下，反而落得個身首異處，殺吧，就算今天你不殺死我，我也逃不了幾天，想必皇上現在已經將李耀祖抓了起來，那麼下一個被抓的就會是我，這天下是皇上的，我又能逃到哪去，就算是僥倖多活幾天，早晚也會被抓回來受死，與其天天亡命天涯，惶惶不可終日，還不如現在就死了，一了百了。不過，自殺我是沒有勇氣，姓熊的，要殺你就快動手吧，別浪費口舌了，快點，一刀了結了我，別讓我疼，如果我疼，我就還會有求生的慾望，別給我這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