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 選址(一更)
只不過,耿以元壓根不在乎這些,十年的時光一直在外面飄蕩,他更加在意的是對家庭的渴望。
如果說年輕的時候,建功立業是每個男人的志向,到了此時,隨着閱歷的增加,他更加註重平衡。
即便原本想要建功立業,爬上那人上人的位置,可是,經歷了宛如修羅場的殘酷戰場,經歷了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鮮血洗禮,他頓時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如今心心念念想的就是,如何能夠最大限度的以己之力,讓一家人過上好的生活,讓他所愛的女人能夠活在他所構建的世界裏,開心無憂下去,再也不用為他擔驚受怕!
五軍都督府是大夏朝開國之初沿用的前朝的舊制。
分成中、前、后、左、右五軍都督府原本都建立在金都,作為第一道防線的都是分佈在各地大大小小的衛所。
而五軍都督府起主要統帥和領導作用。
這一次,得勝歸來,皇帝立刻頒下了聖旨,分散五軍都督府,金都只留下中五軍都督府,而前、后、左、右分別重建於大夏朝的南北東西四個方向,更有效直接的統御衛所,以起到更好的保衛國土的作用。
耿以元被提轄為副總兵,這次歸鄉,也是肩負着選址重建都督府的任務來的。
而他不假思索的就選了北面。原因自然是兆兒在這邊,兆兒所重視的家人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他臨走的時候皇帝就詢問了對於新建五軍都督府有沒有什麼想法或者看重的地方,到時候讓工部的人一道選址。儘快的把都督府建造起來。
他倒也沒有推脫,向皇帝隆重推薦了臨近白塔寺附近的地域,認為那裏用來建立都督府再合適不過。
當然,他本身是有私心的,對這方面他覺得也沒有遮掩的必要,倘若皇帝採納了他的意見,那以後可以想見,每日上差的地方距離兆兒很近,他覺得很好。
他嘴上不說,卻是一點一滴把兆兒對他的好記在心裏了。
前十年。一直是她為了他在不斷做着犧牲。那麼後半生,就讓他為了她而活吧。
不過,私心歸私心,石塔寺一帶確實是好地方。
首先。廣濟府是距離突厥聯國方向最近的第一大州府。廣濟府以北倒是還有幾個州府。只是無論是繁榮程度還是大小都不如廣濟府。不僅如此,忘川江直穿廣濟府,每天來往船隻不知凡幾。在這兒安扎衛所和人手便於獲得第一手消息。
而在廣濟府中,長順城這一帶是廣濟府的樞紐。
四通八達,附近有港口,外地的商旅和人潮多會經過這一帶,因此,長順城一直以人流穿梭不息而出名。
在這裏建立都督府,更有利於各方消息的彙集。
而石塔寺周邊,除開石塔寺所在的高山,周圍還綿延不絕了好些高低起伏的山勢,流民所就是依照的山勢而建的。
將都督府建立在這樣的高山上,四面八方盡收眼底,東面能見着白塔寺和流民所,南邊能遠眺長順城裏車水馬龍的景象,西邊遠遠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忘川江,北邊的是直通往突厥聯國方向的主幹道之一。
程榮年“哇”了一聲,更加興緻勃勃起來。
他一邊舉着酒杯給和耿以元幹了一杯,一邊道:“姐夫,你現在是將軍了!到時候訓練新兵的時候,能不能帶我去瞅瞅。”
耿以元微微一笑道:“瞅瞅肯定是不行,不過你要是願意參軍倒是可以。”
程榮年皺皺鼻子,一臉嫌棄的搖搖頭,他志不在此啊,還是不要了。
程榮豐不在意之間,雙胞胎年紀越大,性子越來越不同起來,程榮豐越加沉寂,宛如山澗之間的靜水,潺潺流過,清新而悄然。
他也不多話,只是眯着眼睛靜靜地坐在那兒笑着看着這一切,間或給幾個孩子夾一些他們愛吃的菜。
朱守備有些自豪又不無感嘆道:“阿元好樣兒的,掙出來了,還有榮瑞,沒想到幾年不回來,已經是一方父母官了,老頭子真為你們高興。”
一邊說著,一邊豪爽道:“快,吃酒吃酒,這五年在外面,可把我折騰壞了,哪有在家來的舒服。”
耿以元看着朱守備,不無愧疚道:“義父,都是我沒能護住你,讓你的腿變成這樣了。”
朱守備豪爽的揮揮手,道:“哎,這哪能怪你啊,別盡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你後來都跟我不在一處了,你怎麼救我?這麼說來,我這把老骨頭還要多虧了兆兒呢,瞧瞧我義子媳婦多孝順,要不是這護心鏡護着,還有兆兒給你準備的那些藥丸子,我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朱守備這回也挺兇險的,先是兩年前也不知道怎麼了,患上瘧疾,差點挺不過來,好在程兆兒準備的葯挺齊全的,即便如此,那也是很驚險的。這回也是,傷了腿的時候就是皇上活捉了活閻羅的那一次,要不是護心鏡,他連命都沒了。
想到這些年的兇險,朱守備也是百感交集,他嘆了口氣擺擺手道:“老天爺還留着我這老不死的在這兒,已經對我萬分厚待了,你瞅瞅當年和咱們相熟的那些人,現在都在哪兒了,都沒了啊!都沒了……”聲音似泣似訴,一瞬間,兩桌人都安靜下來。
程兆兒想起了那些掛了白帆的人家,耿以元的臉上也陰沉了下來,似乎在壓抑着內心巨大的傷痛。
一家人也不知道怎麼勸,雖說後來氣氛又樂呵起來,但是到底沒有之前那麼歡快了,這次戰爭的慘烈程度太深太深了,這些活着回來的人的心裏都留下了深深地烙印,深入骨血,無法抹滅。
後來,也沒再聊別的,大家似乎有意迴避這個話題。如今大夏朝戰後重建,宛如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耿以元就把自己要在長順城周邊給都督府選址的事兒給說了一遍。
吃完了飯,送走了一眾人,耿以元和程兆兒這小夫妻倆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