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身份秘辛

後晉是五代中的第三代，由高祖石敬瑭所建。

說到石敬瑭，後人印象最深的便是他自稱“兒皇帝”的醜事。當年他本為後唐大將，鎮守太原，後唐衰微，石敬瑭漸起不臣之心，為得到契丹人的支持，他不惜以父禮事契丹，割讓燕雲十六州給契丹，這等認賊作父的行為成為千古笑柄。石敬瑭死後，其子石崇貴不甘恥辱，與契丹翻臉，但志大才疏，不僅沒能擺脫恥辱，反而被契丹人派兵攻滅，自己也身為俘虜被押解到遼國，在饑寒交迫中死去。

後晉只延續了10年，整後晉一代，留下的都是無盡的恥辱，漢人羞之，遼人笑之，所以並沒有多少人願意提及。

李景遂點頭說道：“二叔這幾年多方打探發現，在當日遼帝耶律德光攻入汴京，俘虜石家一門，押送回國，唯獨少了石敬瑭最小的女兒麗秀公主石玉芳，當年她只有十一歲，算算年齡，今年正好十七，與石秀芳年齡相符。”

李煜微微點頭：“嗯，麗秀公主和玉芳中各取一字，便成了現在的石秀芳了。不過二叔，你又如何會對她這麼感興趣？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以前為何還經常光臨臨仙舫呢！”

李景遂呵呵笑道：“前次二叔並不知道石秀芳的身份，只是為她的才情技藝吸引而已。最近才了解到她的真實身份，況且後晉朝早已經煙消雲散，她一個亡國之人又能有什麼用處？不過她身邊幾個護衛以前都是後晉的皇宮供奉，武功非常厲害，二叔知道你跟石玉芳關係不錯，因此才提醒你一下，免得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吃虧。”

說著李景遂眼中閃出狹促的表情，繼續說道：“煜兒若是對那石玉芳有意，收入府中也無不可，想那石玉芳本為帝王之家的公主，遭此橫變，淪落到青樓之地，也算是個可憐之人，能將她解救出這等風月場地也算是一場功德。而且煜兒若是能得到美人放心，說不定還會有意外的收穫，這也算二叔送給你的附加禮物吧！”

李煜聳聳肩白了一眼李景遂：“沒想到二叔也是憐香惜玉之人，不過二叔別賣關子嘛，你說的意外收穫又是指什麼？”

李景遂輕輕一笑說道：“當日遼國攻破汴京，打開國庫的時候，卻發現裏面的庫存幾乎被搬運一空，只剩下一些難以搬走的東西。石家建立後晉10年，國庫中的寶藏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雖然耗用了不少用在軍餉之上，但是有人估計這筆寶藏少說也有數百萬貫，但這筆寶藏的下落卻沒有人能夠知道。有人說是石崇貴眼看國破，將國庫中的寶藏搬到了一個秘密的所在，以圖日後復國之用。只有石家的人才知道這筆寶藏的下落，而眼下石家嫡系幾乎死亡殆盡，石玉芳可能是剩下的唯一血脈，所以這筆寶藏的線索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若是煜兒能得到石玉芳的芳心，說不定就能得到這筆寶藏，這對於煜兒經營楚地會有很大的幫助！”

李煜心下十分驚奇，也沒有想到二叔會吧這麼一個巨大的秘密告訴了自己，數百萬貫的財寶可不是一個小數字，二叔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告訴自己，他眼中露出思索的表情，最後還是坦然問道：“二叔，這麼大的秘密為什麼要告訴煜兒？數百萬的寶藏不論對誰都有相當大的吸引力，這完全可以供一支數萬人的軍隊數年之需，如果是禮物的話，這件禮物也太重了吧！教煜兒如何承受地起？”

李景遂眼光不變，同李煜對視了一會兒才淡然笑道：“煜兒的志向不是很遠大嗎，怎麼幾百萬貫銀錢就承受不住了？”

李煜心中一動，從李景遂的話里聽出一絲別樣的內容，坦然答道：“千里之途，始於足下。煜兒眼下不過處在路途的開端，一無經驗，二無聲援，三無勢力，有些事情還是低調點的好，所謂懷璧之罪，煜兒暫時還不想承受。二叔如果有心倒可以試試。”

李景遂笑道：“煜兒原來是擔心這個，你放心，石玉芳的身份可不是人盡皆知的，否則她此時又怎能安穩地在秦淮河生活？二叔費盡心思才猜出來她的身份，本來的確想從她那獲取這筆寶藏的線索，但一來寶藏定然位處中原，就算知道了所在也難以啟出；二來二叔怕難以讓石玉芳小姐心甘情願吐露實情，煜兒剛才也說二叔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如果拿下她動用刑罰，豈不是太煞風景？”

李煜正要說話，李景遂揮手打斷，繼續說道：“煜兒適才說正處在千里之途的開端，想不想有人駕車送你一程？”

李煜身軀一震，這句話的含義已經很明顯了，他抬頭看着李景遂的目光，李景遂目光清澈，看出並不像開玩笑的意思，他輕聲說道：“二叔為何要如此？”

李景遂搖頭說道：“這你就先不要管了，剛才話題轉遠了，二叔現在開始出題了，可能你會覺得難以回答，但二叔希望煜兒據實相報，不要敷衍二叔。”

李景遂肅然問道：“煜兒覺得我大唐國力比之後周如何？”

李煜心下一凜，知道終於轉入正題了，也端正容顏回答道：“不瞞二叔，煜兒覺得我南唐與後周之前遲早會有一戰，此戰的結果將直接影響到日後整個中華的局面。而就目前我們兩國的發展來看，我大唐陸戰能力低下，在將來的一戰將會極其被動，可能會失去整個江北的土地，只能依靠水軍和長江天險殘喘度日，不過失去了江北進軍中原的通道之後，離大唐的滅亡也就不遠了！”

李景遂沒想到李煜會如此回答，按照他的想法，李煜可能會有2個回答，一是李煜說大唐國力強盛，遠超後周，那隻能說他這侄子要麼沒說實話，要麼眼裏太差；另一個是說大唐和後周國力相當，大唐需要經過銳意調整才能相抗衡，如果這樣回答便基本符合他的要求。但沒想到他說的比自己想的還要悲觀，這倒讓他吃了一驚，問道：“煜兒覺得我大唐危在旦夕？”

李煜隱隱猜到李景遂之前一番說話的目的，也不保留，點頭說道：“是的二叔，我大唐雖然看上去風光無限，佔據了大半個江南富庶之地，但實際上卻是危機重重。從內而言，朝內黨派林立，黨爭日趨嚴重，官員不思進取，將精力集中在內鬥之中，徒耗國力，加上地方離心，閩地的留氏兄弟，楚地郎州王逵皆是禍害，真正控制在我大唐手中的其實還只是當年烈祖打下的江山；對外而言，北方後周日趨穩定，雖然有慕容彥超添亂，但郭威已經親征，如果沒有意外，兗州平定已是定言，之後很有可能是我大唐的萊州徐州等地，南方吳越國一直歸附中原，又同我大唐是世仇，一旦戰事開始，我大唐很容易面對兩線開展的窘境。如果不從之前的勝利中清醒過來，我大唐滅亡確實非虛言！這是煜兒真心所想！”

啪啪幾聲鼓掌聲響起，李景達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笑道：“二哥說的不錯，煜兒眼光銳利，確是非凡，三叔服了！二哥，後面的幾個問題就不要再問了，還是將禮物交給煜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