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奢華的sarovski水晶吊燈,明晃晃的木地板,衣香鬢影,身穿華貴禮服的男男女女,空氣里流淌着香檳紅酒和美食的香氛,一切如夢如幻。
一位年輕的身穿a華麗晚禮服的年輕女子愜意地坐在一把金色的歐式靠背椅上,周圍的人都把她當做女王一樣瞻仰奉承,她不時和他們輕聲調侃兩句,贏得周圍人一片讚揚和附和。
大客廳里充滿了客人們優雅的嬉笑聲。
很顯然這是上流社會的名流們的聚會,眾人眼中,那位坐在金色歐式靠背椅上美貌優雅,貴氣十足的年輕女主人就是女王。
“女王……女王……”
“喂喂,春香,醒一醒,到點兒起床了啊!”
一個粗魯的女聲打斷了躺在竹藝沙發上睡着說夢話的某人。
某人被吼了這麼一嗓子,倒是沒有再繼續呢喃念叨什麼女王了。不過卻依然緊閉着眼繼續呼呼大睡。
“地震了!”站在竹藝沙發跟前的何莎莎終於爆發了,一邊在沙發腿上踢了兩腳,一邊彎腰下去在那香甜睡着的某人耳朵跟前大叫。
“啊!”春香尖叫着一骨碌坐了起來,揭開身上的舊毛巾被,顧不上穿拖鞋,光腳就往門外跑。
才跑到門口,從旁邊卧室里突然走出來一個女人一把拉住了她,接着那女人朝何莎莎嚷:“莎莎,大早晨的你嚇她做什麼,跟人好生說話行不行?”
“我跟她好生說,她就裝傻繼續睡,籠子裏那些雞鴨都要餓瘦了!餓瘦了,客人來了,挑不上就會去別家農家樂,我們還做生意不?做不成生意都去喝西北風啊!”何莎莎瞪着回過神來轉頭望向自己的春香道,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春香這時候也明白了原來何莎莎剛才是嚇她,不由得摸着胸口直喘氣,連聲說:“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兩個月前,隔壁的縣才發生了一次五點幾級的地震,那個時候春香才跟着何莎莎來到桃花鎮桃花村的這間秀紅農家樂不過三天。那天晚上,桃花村的震感也挺強,半夜還停了電,春香怕黑得要命,死命拉着何莎莎的t恤衫,一晚上沒鬆手,第二天一看,t恤衫都被她扯變了形,不能穿了。
“好了,沒事了,莎莎嚇你的,去穿上鞋子,把睡衣換了,我去煮點兒粥。你洗把臉,收拾好了,拿點兒飼料去把籠子裏那些雞鴨餵了,再掃下院子,我們一會兒吃早飯……”何秀紅笑着拍着春香的肩膀親熱說話,好像這個才是她親生女兒一樣。
“嗯。”春香乖順地點頭,粉唇邊綻開一個梨渦。
“哼!媽,你讓她當你的女兒算了,讓她給你當廚師,當採購,當小工……”何莎莎酸溜溜地念着,去屋角的臉盆架上拿起屬於自己的那個藍色的塑料臉盆,再放進去洗面奶,洗臉的毛巾,口杯,牙膏,牙刷,趿着拖鞋,端起臉盆去外面打水洗臉刷牙。
——
這是一間小小的農家樂,正對院子門三間房,打通了做成飯堂,也就能擺下七張大園桌。左邊有三間房,何秀紅和女兒何莎莎,以及僱工春香住着。何秀紅母女各住一間卧室,中間那間擺了竹藝沙發,竹藝茶几,還有些雜七雜八東西的客廳就算是春香的起居室。她每天幹完了活兒,晚上就在那張竹藝沙發上睡,好在現在是夏天,七月里還熱,她睡在上面除了有點硬,每天醒了腰酸背痛,別的倒沒什麼。
何莎莎在院子右邊那一溜水泥砌的洗手池跟前,擰開一個水龍頭,接水刷牙洗臉。
她的速度很快,不過三分鐘就洗漱好了,端着盆子進屋,放下臉盆,把口杯牙膏牙刷放回老地方,然後往自己卧室走去。
推開門,她“啊”了一聲,立刻不悅開口:“春香,我媽的話你當耳邊風啊,叫你去餵雞餵鴨的,打掃院子,你在這裏騷首弄姿,騷給誰看?”
春香正在她屋子裏穿衣櫃的那面鏡子前微微抬起下巴,只穿了一套棉布制的純白內衣內褲,掐着自己的細腰,欣賞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很滿意,這兩個多月來沒有胖,身材還是那麼好,前|凸后|翹,皮膚也依舊光滑如玉。
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進來這間農家樂小老闆何莎莎的房間換衣服,打開柜子,從裏面拿出個塑料口袋,翻出她的碎藍花布的制服,脫下身上的舊睡裙時,忽然想起昨晚的夢境,於是就莫名其妙對着鏡子擺pose……
真是好討厭,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捉弄自己,明明自己是個毫無生存技能,靠着何莎莎大發慈悲,收留她在這裏做農家樂服務員討生活的孤兒,可是夜裏卻老是做什麼女王的夢。是不是因為最近有空老是被隔壁的春花拉去看迪斯尼的什麼女王的動畫片的原因?
現在被何莎莎看到這種醜態,簡直是太羞恥了!
“……”她無言以對,可是她也覺得被人,特別是被恩人何莎莎說“騷”是很羞恥的事情。
春香一霎時尷尬得不得了,秀美白潔的臉飛上紅雲,一直紅到了耳根兒。
她趕忙手忙腳亂地把那套碎花藍布的村姑樣式的服務員制服穿上,再把一頭長出了一半黑色的玫紅色捲髮盤起,螓首低垂,不敢看何莎莎一眼,小跑着,跟個驚慌失措的小鹿一樣蹦出去了。
何莎莎簡直無語,覺得春香最近的腦子是越來越有問題了。畫風轉變太快,簡直讓人目不暇接,前一秒還是搔首弄姿,后一秒直接少女懷春,這……她有點兒口乾,吞下了一口口水。
——
何家的早飯很簡單,白米粥,幾個豆沙小饅頭,一碟子泡蘿蔔,一碟子豆腐乳。
吃早飯的時間在早晨七點半左右,一般這時候,小老闆何莎莎就會安排這一天農家樂的工作。雖然這間農家樂叫秀紅農家樂,以她媽何秀紅的名字命名,但是實際的老闆是何莎莎。
因為這間農家樂的執照是她辦下來的,資金也是她籌措的,還有主廚,採購,小工,營銷都是她負責。她媽何秀紅只是負責打下手,收錢。剩下的春香就是萬金油,什麼都干,哪裏需要她,她就上。不過,她常做的還是洗碗刷盤子,打掃衛生,最近一個星期學會了餵雞餵鴨。
春香兩個多月前剛來的時候,看到那些雞鴨什麼的都要嚇得跳起來,死活都不肯往前湊。而且學着洗碗刷盤子,也不知道打爛了多少,為了這個,沒少被小老闆何莎莎罵。
何莎莎她媽雖然沒有當著春香的面罵她,但是每當春香打爛一個碗或者盤子的時候,她都要心抽抽好一會兒,那些盤子和碗也是要一兩塊錢一個的啊,那還是打批發。但是想起女兒領着春香回來的時候,說這個服務員不要工錢,只管吃住,就是手腳笨點兒。當時,她想,笨點兒就笨點兒吧,這年頭不要工錢的服務員實在是難找。況且,看春香的樣子,長得好漂亮,她當服務員,還可以起到豆腐西施攬客的作用呢。於是,她同意留下春香了,還悄悄豎起大拇指,贊自己的女兒有經濟頭腦。
不過,後面等春香留下了,她才明白這個不要工錢的服務員也不是白不要錢的。她實在是太笨,什麼都不會做,除了會吃飯。她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長大的,還長到了二十多歲。
於是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手把手的教她,不斷損失着碗呀盤子呀,各式各樣的生活用品等等。好不容易,她現在學會了洗碗刷盤子,掃地,餵雞餵鴨。有客人來,也學會不再那麼羞澀,跑上去搭訕,給人端個凳子啥的了。
“春香,今天你要學着殺雞殺鴨,一會兒讓我媽教你。以後你學會了,餵雞餵鴨,殺雞殺鴨,這一塊兒就交給你了。”何莎莎一面埋頭喝着碗裏的粥,一面安排今天的工作。
“殺……”春香本來也在喝粥,聞言猛地抬起頭來,臉色瞬間變白,手上端着的碗一松,直直落下去,摔到水泥地上,“啪”一聲摔成了兩半。
“祖宗!”何秀紅望着女兒何莎莎失聲叫出來:“你能不能別跟咱家的碗,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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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