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野百合花的春天（看不見的一種偷竊）
野百合花的春天
2014年的春節,吉林省長春市重慶衚衕裏面多了一家新開的花市,和那些小規模的花店不同,它並不扎花,也不插花,所有出售的花都是活着的。所有的活花都沒有被剪斷,栽種在花盆或者營養沙土裏,大廳裏面是溫暖如春的中央空調,很多含苞待放的花在悄悄地開放。人們常看到那個花市瘦弱的女老闆靜靜地坐在角落裏,似乎在傾聽花開的聲音,又象是在和那些花兒說著悄悄話。
反扒大王因為要去醫院探望一位參與反扒，被小偷扎傷的志願者，便和清明街派出所的譚偉和緝毒大隊的於隊一起到花市來選花，於隊一眼就認出那個女老闆是過去他抓過的一個吸毒人員，曾經強制戒毒過。他讓小譚一個人去選花，然後徑直走到女老闆跟前，問道：“陳丹，新年好啊！什麼時候回來的？”女老闆也認出了於隊，沒有什麼驚慌的神情，倒很大方地起身和於隊握手。於隊憑藉豐富的經驗，已經斷定對方是戒毒成功的人，他鼓勵地握着她的手說：“恭喜你呀，戒毒幾年了？”
陳丹很認真地說：“於隊，新年好！我已經戒斷五年了，謝謝你！”說完，她打手勢讓收銀台免收譚偉的花錢。譚偉遲疑地走過來問於隊：“怎麼？是於隊的熟人？”他買花是送給自己的女朋友的，女朋友在住院，要做一個大手術。送一盆盛開的鮮花，給病房增添一點春天的氣息，也鼓勵女朋友戰勝病魔的勇氣。反扒大王則挑了給受傷志願者的一束獻花。
於隊點點頭說：“是一個老朋友，現在生意做得不錯。”
陳丹笑笑說：“於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歡迎多給我這帶客人來。”送走兩個和反扒大王，她又寂寞地坐到角落裏，花市外面的整個城市，曾有她最傷心的記憶。她有過一次幸福的婚姻，但幸福又是那麼短暫，先是丈夫發現她吸毒的秘密，憤慨地離家出走。丈夫走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懷孕。為了孩子，她毅然自己戒毒，但那些吸毒的朋友和販毒的傢伙還是來糾纏她，敲詐她。後來她只好離開這個城市，到外地邊打工邊孕育孩子，生下一個兒子后，才回到這裏。但她的父母親企圖逼她將孩子寄給其他人養大。為了帶大孩子，她決定不要父母親的資助，自己租房，還給兒子佈置了一個最豪華最漂亮的兒童房間，掛滿了玩具，連天花板都漆成藍色的星空。邊奶孩子邊陪孩子看星空的時刻，是她做母親的最幸福的時刻。
吸毒史使她倍受歧視，找工作都是經常換，為了孩子的奶粉錢和入托費，她白天黑夜都打工，周六才去幼兒園把孩子接回家。和孩子在一起，哪就是她的天堂，她把孩子當小天使。家裏沒暖氣的時候，就抱着孩子去街頭的花店，藉著花店的暖氣和花香，把孩子哄睡着。再把孩子抱回租賃的房子。
一天星期六的下午，她在打工的餐館遇到了自己的毒友，那些傢伙又想把她拖下水，甚至公然在她面前注射毒品來***她。她只想着去接自己的兒子，根本沒想着毒品。那天天氣非常冷，把一歲的孩子抱回家才發現家裏的電被房東停了。房東見她沒有及時交房租費，就以維修電線的名義，把電閘拉了。給孩子餵了牛奶，把孩子哄睡后，她茫然地下樓，來到街上。正好一個開車的毒友叫她上車，那傢伙知道她過去有些有錢的朋友需要毒品，想叫她牽線，賣了毒品給她分成。她說：“過去毒品差點害死我，我現在怎麼還能去害那些朋友？”
毒販故意把車內空調開大，說：“你瞧瞧我，有房有車有女人，你還有什麼？”
她堅定地說：“我有兒子！”說完下車，走進寒冷的風雨中。為了溫暖自己，她走到了花店，她告誡自己：“為了兒子，不能碰毒品！再也不能吸毒！”花店裏沒有盆載的花木，可她家裏連插花的瓶子都沒有。花店的姑娘知道她是來取暖的，也沒有鄙視她，照樣熱情地介紹起花卉的知識。被當作顧客受到尊重的她非常感激，也認真地聽着花的故事。不知不覺就泡了近兩個，等她往家裏趕時，卻發現家的附近圍滿的看熱鬧的市民，她租賃的老房子正烈火熊熊，只有員還在緊張地滅火！房東也急得跟燒了屁股似的，一個勁地沖消防指揮員說：“這火是從哪起的？哪個該死的造成了火災？抓到了該槍斃！”
當時，她發瘋地要衝進大火，被消防指揮員抱住時，就拚命鞠躬，還要跪下磕頭，喊着：“救我的孩子！求你們救我的孩子！他還在搖籃床上！他睡着的！”
一個員從她的房間抱出了一個包着孩子的襁褓，卻遺憾地搖了搖頭。員好心地勸她：“別看了，孩子燒得——”。她掀開包袱的一角，頓時暈了過去。孩子死了，她的父母親趕來幫助埋葬的孩子。她也沒了主心骨，恨自己不該離開孩子去花店取暖，也恨自己沒有及時交房租費，後來精神也垮了。正當她主動聯繫販毒分子要毒品來麻醉自己時，於隊帶人及時出動，將她抓獲，當即強制戒毒。還叫上次幫助她做心理輔導的女醫生，幫她走出失去孩子的陰影，直到斷了毒癮，她才隨父親去美國講學，在美國邊打工邊讀書，逐漸有了一些積蓄。
2014年初，她回國開了花市。她高薪將過去那個花店的女孩聘請為經理，用網絡訂購國外的鮮花，把花市開得很大，還特意裝了中央空調，就是為了找到過去那個溫暖的空間，安慰自己的寂寞的心靈。花市的中心，特意做了一個孩子的雕塑，模樣就是孩子六歲時的樣子。這模樣是根據她孩子的周歲照片用電腦模擬推測的，專門請了市裡最有名的雕塑家。
她喝着咖啡，看着孩子的雕塑，眼裏彷彿看見自己的孩子從天堂里出來，到鮮花叢中飛舞，看着看着，她的眼淚充滿熱淚。這時，奇迹發生了！一個活潑可愛的男孩真的站到了雕塑面前，很認真地打量雕塑的樣子，還大聲地喊着：“媽媽！媽媽！”目睹這個不可能發生的童話，陳丹失魂落魄地站起來，向那孩子走過去，想抱住那個真實的夢！不料有個女人先她一步到孩子的面前，問孩子：“媽媽在選花，你喊什麼？”她的背影很高大，高大得把孩子全部擋住了。
那孩子奇怪地說：“媽媽，怎麼這個雕塑這麼象我啊？我沒有當過模特啊。”
那個女人看了看雕塑，連忙否認：“不象，一點不象，我們走吧。”
陳丹手裏有個遙控器，立即指揮花市裏的攝像頭，沿路將那母子兩個的身影和面孔拍攝下來。她激動地跑到收銀台，調看所有監控錄像，那個男孩的側面，正面，頭型，背影，都和電腦模擬的她兒子的圖像非常接近。難道孩子沒死在那場火災里？難道孩子還活着？接着她驚訝地看到那個孩子喊的媽媽，就是給自己做心理治療的精神病醫院的女醫生。她立即抽出監控器里的錄像帶，連跑帶跳地來到譚偉值班的派出所，還沒說話就沖譚偉一跪。反扒大王正和小譚分析抓小偷的案情，見狀莫名其妙。
譚偉慌忙起身，拉她起來。她淚流滿面地說：“，你要幫我破案，我孩子沒死，我孩子還活着。”說完把錄像帶交給譚偉：“就是這裏面拍的男孩，被我的心理醫生帶着，她做我的心理治療時，見過我的兒子，她當時也懷孕，也快當媽媽了，她的兒子應該比我兒子小半歲！”
譚偉問道：“還有什麼證據？當時火災是怎麼回事？”
陳丹回憶完火災的情形，說道：“你可以去消防支隊調查，當時抱出的孩子我沒敢看清楚，所以不能確認是不是我兒子，只感覺比我兒子短些輕些。”說著她拿出一個u盤，說：“裏面是雕塑家製作的電腦模擬圖，和那活着的孩子非常象。我花市裡做的雕塑，連那男孩自己都說象他！”
譚偉說：“可能是巧合吧，不過，我可以幫你調查。”雖然他沒有把握能破這個五年前的疑案，但任何線索都值得去調查，因為他喜歡挑戰。
陳丹感激地握住譚偉的手，高興地說：“你可以問於隊，我戒毒成功了！現在我又找到了希望，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相信我的心，那是我的兒子！”譚偉要她回花市等消息。然後先趕到消防支隊，因為他女朋友的哥哥就是馬支隊長。
馬支隊長還記得那起燒死幼兒的事故，他就是那個抱出孩子屍體的消防員。當時他衝進火場，發現孩子的房間裝修很特別，根本無法相信是一個吸毒女的家，當時孩子的睡床已經着火，恰好是孩子頭部有火苗。孩子沒有掙扎的跡象，他事後以為孩子是窒息死亡后被火燒焦的。按道理，一歲的男孩不應該被包裹得那麼緊。而且暈過去的孩子的媽媽並沒有清醒地確認孩子的身份，孩子的外祖母趕來后很快同意火化孩子的屍體。而且事後調查起火原因是老房子電線老化，點燃了裝修材料，從隔壁燒過來的。火災的發生，孩子媽媽沒有責任。只是當時隔壁本來沒有人住，卻在牆壁邊發現了汽油燃燒的痕迹，似乎有人縱火。
馬支隊長最後對譚偉說：“由於孩子房間隔壁本來是空置房，不應該有人的。房東也證明沒有被撬鎖的痕迹，也不象是流浪漢偷偷闖入，找不到人為縱火的證據。他就想息事寧人，給孩子媽媽一筆賠償了事。房子維修后還做出租屋呢。”
譚偉離開消防支隊，特地趕到那一所出租屋去看現場，正好碰到了於隊和陳丹，原來於隊到花市也聽到了陳丹見到自己兒子的奇聞，陪她到租賃房看看。他們三個來到孩子的舊房間，雖然傢具都換了，可那天花板上的星空還在。陳丹站到搖籃床當時擺放的位置，仰頭看着“星空”，眼淚大顆大顆地流下來。房東不好意思地站在他們後面，陳丹說：“你出個價，我把這房子買下來。”
譚偉看着牆壁和地板，發現大火如果要燒到搖籃，必須是用汽油從釘死的間隔門縫下滲過來，否則不可能將搖籃床點燃。到底是誰在隔壁潑了汽油呢？他和於隊交換了眼神，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那些販毒分子。只有他們才會使用毫無人性的手段，用奪走孩子的生命，來要挾她重新吸毒和參與販毒。
於隊和譚偉兵分兩路，一個去找人抓附近的幾個販毒分子，一個去醫院，因為譚偉的女朋友今天做大手術。醫院裏，他女朋友的病房內，主刀的外科醫生在檢查她的身體，並親切地說了手術中的細節，希望他女朋友放心。他感激地看着外科醫生，心裏說：“誰說現在的醫生只認錢？還是有職業道德嘛！”
最後，他的女朋友小馬簽署了一個捐獻器官的志願書，是擔心手術失敗，好做最後一件能幫到別人的善事。譚偉逗她說：“不要這麼大方，你不會有機會立即捐獻的，我還要靠它們營養你，並且給我生個大胖兒子呢。”聽到兒子這個詞，外科醫生表情有點不自然，他笑笑就拿着那簽字后的志願書出去了。
小馬虛弱地笑笑，問譚偉：“你最近在偵察什麼案件？我住院這些天，倒是聽護士說五年前，這裏的太平間丟過一個小孩子的屍體。不知道這條線索，能幫助我的大偵探破案不？難道真有偷孩子屍體的***？”
譚偉倒當真地問：“是什麼時候丟的？”
小馬說：“護士記得是2009年12月24日，差一天是聖誕節！”
譚偉立即問：“是哪個護士？當時醫院有記錄嗎？是什麼樣的一個孩子？”因為陳丹孩子出事的那天正是2009年12月24日的晚上。
巧在走進來準備手術的護士，正是給小馬講那故事的護士。她立即證實道：“當時是一個農村來的八個多月的男孩，是車禍死亡的。才到太平間不久，就被盜竊了。害得醫院只好賠償家屬兩萬元。還召開緊急會議制定新的太平間管理辦法，再也沒用老職工守太平間了。所以我們都印象深刻。”
嫌疑如陳丹所懷疑的那樣，迅速集中到那個女精神病醫生身上，因為她的丈夫恰好是譚偉女朋友所在醫院的外科醫生，很有可能知道那個農村孩子的死和接觸那個孩子的屍體。而且正是他，要為小馬做那個高難度的大手術。
第二天，譚偉來到女醫生兒子的學校，正好看到那個小孩子摔傷膝蓋，他立即抱着孩子來到醫務室，親手為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連醫務室的醫生都把他當孩子的家長了，因為醫生聽孩子說過，他爸爸是個外科醫生。
可譚偉卻把孩子沾血的棉花帶走了，並立即叫上陳丹，並設法通知陳丹的前夫立即到醫院進行dna檢測，檢測結果證明，男孩就是陳丹和她前夫的兒子。這個檢測結果和花市的情景，讓陳丹的前夫非常愧疚，他至今沒有再婚，現在的陳丹又象當年他愛上的時候那麼瘦弱，他動情地說：“陳丹，不管孩子能不能找到，我都要請你原諒，五年來，我都在找你，我希望，還能做你的丈夫。”陳丹冷淡地說：“再等等，先把我們的兒子找回來，把我失去的最寶貴的找回來！”
譚偉馬不停蹄地利用醫院的護士弄到外科醫生的唾液，又到精神病醫院弄到女醫生抽過的煙蒂，一檢測，根本和男孩沒有血緣關係。這一下，基本真相大白。
譚偉和於隊一起登門拜訪那一隊醫生夫婦。女醫生認識於隊，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在她家的客廳里，到處都是孩子從小到大的照片，可見，他們很愛這孩子，早把他當親生的了。於隊問：“這是你們的寶貝？”
女醫生自豪地說：“懷胎十月，生了個寶貝兒子，瞧。多活潑可愛！”
外科醫生也點點頭說：“娘肚裏十個兒，有了兒子，她連我都不要了，哈。”
譚偉卻大殺風景地說：“可我看了你在醫院的記錄，你因為接觸吸毒人員過多，有個吸毒人員咬過你，你擔心染上愛滋病，所以做了愛滋病檢驗。因為結果需要六個月的驗證，你沒有耐心，也不敢賭博，所以你覺得必須中止懷孕，拿掉孩子。”
於隊痛心地說：“這是一個悲劇，因為你私下流產出了點問題，你因此沒有再懷孕，所以，你所謂的兒子不是你親生的！”
女醫生氣憤地說：“你們從哪聽到的謠言？孩子當然是我們的！那個咬我一口的吸毒女，就是你於隊介紹給我的。”
譚偉說：“當時她處於戒毒時毒癮發作的半昏迷狀態，她把你當引誘她吸毒的壞人，所以才咬了你一口，其實她本人沒有愛滋病！你之所以擔心得愛滋病，是你自己的心理有了病！”
外科醫生立即為老婆辯解：“同志，你們說話要講證據，不要捕風捉影。她帶孩子從花市回來，就非常緊張，連孩子都說什麼雕塑啊，什麼和他一個樣子的。你們從哪知道我愛人流產的事？”
譚偉拿出一張照片，那是醫生午休宿舍里的一張桌子。桌子可以伸展，可變成一張簡易的外科手術台。這是在護士的配合下拍到的。他說：“這張桌子，你曾做過很多手術，是為了掙外快。但有一次手術，是你親自為你愛人做的，就是為了拿掉你們擔心染上愛滋病的孩子。因為你們不希望你愛人有流產的醫院記錄。孩子拿下來后，居然是個男孩，你們更加傷心。為了報復那個咬你愛人的吸毒女，所以你們商量一個偷梁換柱的方法，你用醫院一個八個月孩子的屍體，換掉了她熟睡的一歲大的兒子，再從空房子潑汽油縱火，製造一個燒死‘孩子’的火災現場。讓她飽嘗失去兒子的痛苦，自己又得到一個兒子！”
於隊補充道：“我從精神病院了解到，為了掩蓋流產，你不顧挺着肚子懷孕的不便，因為這時，你是偽裝的繼續懷孕。你申請去雲南出差，說是去了解吸毒戒毒人員回歸社會的心理援助，結果你編造了一個在火車上臨產，在緊急下車后，在雲南的一個小城市生下兒子的記錄。並假說身體不好，不能回來工作，請假一年專門帶孩子。其實是你花錢在那偽造的記錄，回來就給抱回的兒子辦了戶口，你現在的兒子比實際年齡小一歲，就是為了掩蓋他的真實身份。”
譚偉拿出dna檢測報告，說：“科學驗證結果在這，你們不是孩子的親生父母。因為縱火和偷竊孩子，你們夫妻都是犯罪嫌疑人，必須接受調查。”
女醫生氣急敗壞地喊叫：“我是個心理醫生，每天要問那些人渣做心理治療！為什麼我要為吸毒的人失去我的親生兒子！她咬傷我，她吸毒的，她憑什麼有個這麼好的兒子？她吸毒的人，有什麼資格當母親？而我卻沒有！”
於隊：“她戒毒了，很有毅力，她是個堅強的母親，你該把兒子還給她！”為調查真相，他審問了幾個認識陳丹的毒販和吸毒人員，從側面了解到陳丹用自己的毅力戒毒，抵制毒品***，獨自帶孩子，打工養孩子的艱難困苦。他還對外科醫生說：“你到過孩子的房間，你應該看到那些玩具，應該看到孩子能看到的星空，應該能感受到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你放下屍體，抱走孩子，你以為縱火能燒死一個母親的心？你以為這樣一來，既報復了吸毒女，又安慰了你老婆？”
外科醫生點點頭，說：“我是看到孩子的房間，所以孩子晚上哭鬧的時候，我就抱着孩子到外面去看星空，那樣，孩子就能安靜下來。我相信，那個吸毒的女人是有資格當好一個母親的，但是她當時沒有正規工作，沒有錢，不可能給孩子一個幸福的童年，不可能給孩子一個有希望的前途。”
於隊說：“你錯了，她在美國打拚了五年，那個新花市，就是她開的。”
女醫生這才明白：“難怪她在花市裡，樹立那個孩子的雕塑，她回到這裏，就是來找孩子的？她的心裏，孩子沒有死，一直活在她的心裏，因為她是母親。”
譚偉拿出兩副手銬，給醫生夫婦戴上手銬。他對外科醫生說：“感謝你給我女朋友做的手術，現在她已經出院，把你偷的孩子還給他母親去了。”兩個嫌疑人看着客廳里四處有的孩子從小到大的照片，偷來的幸福破碎了，他們相互看着，都哭了。五年來，他們和孩子一起生活，幾乎弄假成真，把孩子當親生的了。
花市裡，一群裝修工人正在忙碌，他們在把天花板噴成星空。譚偉的女朋友牽着那個和雕塑一模一樣的男孩，走進花市，男孩仰望着似曾相識的天花板。陳丹遠遠地看着自己的兒子。幸福的眼淚落下來，她的腳邊，是她最愛的一種只有懸崖上才有的野百合花，象徵飽經風霜的女人，找回了自己失去的幸福，現在，花，開了！
男孩遲疑地望着陳丹，小馬輕聲地說：“那才是你親生的媽媽，快叫啊。”
男孩張了張嘴，沒有喊出媽媽這個詞，卻調皮地擺出那個雕塑的動作和姿態。
陳丹遙控所有的攝像頭，貪婪地在花市每一個屏幕上播放男孩的圖像，她要抓住這幸福的時刻，她激動地向男孩跑過去。
一輛警車從花市外緩慢地經過，車窗內，醫生夫婦搜尋着“兒子”的身影，恰好看到那一對分離了五年的母子，擁抱在一起。
於隊對女醫生說：“都說精神病醫生最容易得精神病，看來，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心理醫生。”
譚偉則對外科醫生說：“你的醫術很高明，希望配合調查，接受法律的制裁后，能早點回到手術台前，繼續治病救人。”
外科醫生說：“我以為孩子可以醫治我們殘缺的心靈，希望孩子不要恨我們。”女醫生滿懷信心地說：“我做了五年的母親，我了解他，他不會忘記我們。”他們雖然看不到花市裏面的情形，他們已經在想像以後和兒子見面的情形。
警車離開了花市，花市飄出的音樂和花香，讓譚偉狠狠地吸了吸鼻子！他有和反扒大王喝啤酒吹的料了，偷孩子的賊，比反扒大王他們常抓的偷錢物的賊更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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