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第三五五章 親事連連
第三五五章親事連連
“還有這樣的事兒？”饒是賀長安兩世為人，這樣有趣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這樣唱山歌定情，倒也是淳樸民風的體現。少了那麼多勾心鬥角、門當戶對，只看男女兩個人是不是情投意合，倒也是美事一樁。”
這話倒是意有所指了。
如今唐瑜曉雖然仍在乾祐，但是他剛回到乾祐辦完了已故皇后的事情之後，就上書乾祐皇帝，請求辭官。好好的少年將領，乾祐皇帝怎麼可能輕易放人？就連乾祐后宮裏面的唐貴妃也氣得不行。可是唐瑜曉卻把話說得十分篤定，若是崇敬皇帝肯准他辭官，那他就光明正大的向大宣皇帝提親，求娶萬宜公主。若是崇敬皇帝不准他辭官，那他就算是拐着萬宜公主私奔這樣的事情，也是做得出來的。到時候勢必讓兩個國家之間的關係重新陷於水火之中。
唐老將軍大怒，提著兒子的衣領就要進宮謝罪。可是到處都沒有找到自己的兒子，進宮才發現唐瑜曉已經跪在金鑾殿之前整整兩天了。崇敬皇帝和唐貴妃到底是少年夫妻，更何況唐家當年是有從龍之功在身的，崇敬皇帝又和這個小舅子極為對脾氣，就算是心裏面火光衝天，但是被唐瑜曉這般硬生生地跪了兩天，再大的火氣也磨平了一半。到底是愛才之心更甚於心中怒火，最終還是准了唐瑜曉向大宣提親，一應官職保留，只把兵權暫時收回。並且由代理六宮之事的唐貴妃出面，正式向大宣提親。
自從准了陸可意與陳敖和離，隆慶皇帝就一直在心裏面愧悔不已，當初陸可意認準了陳敖的時候，陸城不是一點異議都沒有提出來的，可是偏偏隆慶皇帝慣着女兒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再加上陳皇后在邊上敲邊鼓，朝堂上也需要穩定泗國公一脈的勢力，這樁親事到底是結成了。卻沒有想到結果竟是結了仇，也讓陸可意年紀輕輕就獨自一人帶著兒子過活。
如今竟然有在乾祐家喻戶曉、讓南安聞風喪膽的唐小將軍要向陸可意求親，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對可兒上心的，但是隆慶皇帝對於唐小將軍這個青年才俊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便把女兒召到宮中來問話。
“可兒，父皇今兒個接到一封乾祐的來函，是乾祐代掌六宮之權的唐貴妃以鳳印相蓋求娶我大宣女子的一封信，你說父皇是該答應還是該不答應呢？”
陸可意微微抬眸觀察着隆慶皇帝的神色，發現並無不悅，又想到臨別的時候唐瑜曉對於自己的那一番承諾，面上浮出了一絲紅暈：“咱們大宣歷來和乾祐就是友邦，之前三妹妹不也是嫁到了乾祐去，還給乾祐皇帝生下了太子么？雖然三妹妹紅顏薄命，但是女兒覺得，並不能因為三妹妹早亡，就斷了兩個國家的情分。既然是乾祐如此鄭重其事的求娶，父皇應該答應了才是。”
隆慶皇帝看到女兒的神情，就已經將她的心思洞察清楚了，於他而言，這樣幸福而又帶着喜悅的表情，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這個女兒的臉上見到過了，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決斷，可偏又想逗一逗她：“你的決定倒是好做得很啊，甚至都不問一問唐貴妃到底是替乾祐何人求娶我大宣何人就做出決定了。只怕是你景王叔要捨不得把女兒嫁到乾祐去啊……”
陸可意當即就有些着急了：“唐貴妃難道不是為唐小將軍求親嗎？難道竟然是求娶珠潤妹妹？可是珠潤妹妹還小啊……怎麼會這樣呢……”
就當陸可意在那裏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亂轉的時候，突然瞥見了隆慶皇帝一臉壞笑的表情，突然就明白了一切。若真是求娶珠潤郡主陸綿綿，父皇又怎麼會將她召入宮來商議。她這明顯就是關心則亂，中了父皇的圈套了。
一明白過來，她就像小時候那樣撲倒父皇的懷裏：“父皇，女兒都這麼大了，您還這樣開女兒的玩笑……”
後腦勺感受到一隻大手輕輕地撫摸着她，就像小時候那樣。陸可意也聽到了父皇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真是好久都沒有看到過這麼活潑的你了，唐家那小子有本事讓你開心，就好過他能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本來父皇還擔心，他比你小，之前只知道埋頭殺敵，也沒有過什麼情感經歷，你怎麼就看上他了呢？世上最難得的就是真心人，現在朕算是明白了……”
一滴晶瑩而又滾燙的淚珠，從隆慶皇帝的眼角滑落。
陸可意伸出手，幫他抹去眼角的淚珠：“當年也是可兒年少不懂事，以為處處遷就就是真心實意的愛，選擇嫁給盼哥兒他爹，一來是圖着他樣貌英俊，而來就是因為他願意時時刻刻討好我。現在想來，他的那些討好，哪一次不是別有居心呢？反倒是唐瑜曉，他是真心實意對我好，對盼哥兒好，不求什麼回報，也不在乎盼哥兒是不是他親生的兒子，甚至為了娶我，願意放棄唐家，放棄他在乾祐建立的所有功業。那時候我就覺得，我終於遇到了一個適合我自己的人了。父皇，您能答應讓我嫁給她嗎？”
也不知是唐瑜曉對於陸可意的付出感動了隆慶皇帝，還是隆慶皇帝想到了很多從前的事情，總之這樁親事就這樣定下來了。婚期就定在了今年八月，再過幾天唐瑜曉就要趕到大宣來，住進未來老丈人賜給他的“萬宜侯府”，準備娶公主的一應事宜。這萬宜侯府還是陸可意求來的，她說，唐瑜曉為了她隻身一人來到大宣，雖然還有一些乾祐的閑職背在身上，到底是沒有了實權，從不能讓他在大宣被人家瞧不起。
按理，娶了萬宜公主的唐瑜曉本來該隨着陸可意一起住在萬宜公主府，陸可意又說，這公主府到處都有着一些與陳敖有關的陳舊的回憶，不搬離公主府，她嶄新的生活永遠無法開始。因此隆慶帝就封唐瑜曉為“萬宜侯”，賜了一間就在秦王府斜對過的府邸給兩個人，為“萬宜侯府”。
唯有情投意合，才有可能斬斷世俗的牽絆，陸可意和唐瑜曉，一個是大宣的公主，一個是乾祐的將軍。一個是帶着孩子曾經和離過的大齡女子，一個是年輕有為不曾婚配過的少年英才。若真是以世俗的眼光來看，兩個人是萬般不合適。可是究竟到底合不合適呢？不過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眼看着嫂子和妹妹都圍着自己打趣，就連一向潑辣無所忌憚的陸可意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轉移話題：“你們聽說了嗎？陸綿綿的親事也定下來了，是這次殿試的探花郎。”
賀長安和陸稱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自從有孕了之後，兩個人外出走動的機會就大大減少，比起陸可意，許多消息都是極其滯后的。以前賀長安還會經常和陸城聊起朝堂之上的事情，偏偏這一胎懷上之後她的身體就格外憊懶，竟是一點心都不願意多花了。
陸可意要的就是這一種效果，趕緊分享她的八卦消息：“這一次的殿試，前三甲竟都不是出身勛貴之人，甚至連勛貴旁支都沒有，這可是幾十年來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榜眼是一位已經年過花甲的老先生，埋頭苦讀這麼多年總算是考出來了，也實數不容易。那狀元和探花倒是青年才俊，父皇本來屬意那狀元郎給珠潤妹妹做郡馬，可是那顧狀元偏偏直言他在微末之時已經與一平凡女子定情，雖然如今已經是狀元之身，卻不願意做那等背信棄義之人，懇請父皇收回成命。”
“綿綿的親事，倒是坎坷……”賀長安本想繼續往下說，卻看到了一樣挺着肚子坐在旁邊的陸稱意，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皇帝曾經想把陸綿綿許配給許桓徹的事情，不過既然如今各自已經有了歸宿，此事不提也罷。
倒是陸稱意突然想到了另外一樁事：“顧狀元？嫂子，我怎麼隱約記得之前白家新娶了一個姨娘就是姓顧？不知和這位顧狀元有沒有什麼關係。”
經陸稱意這樣一提醒，賀長安這才想起來，彷彿去年秋天的時候陸城就和她提過，顧子恆在秋闈之中取得了頭名解元的好成績，想來在會試和殿試中必定有大展身手的時候。若顧狀元真的就是顧姨娘的侄子，那對於白家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只是不知道這位顧狀元到底心悅何人，以至於連景王的女兒都看不上了。
“探花郎倒是三人中樣貌更為英俊的，名叫宋檀，當年曾經師從於宋尚書，那之後才改名姓宋，只是原姓到底是什麼，就無人可知了。如今已經被父皇授予了六品官職，雖說目前官位不高，但是日後升遷封侯拜相也不是沒有機會。聽說景王叔對於這個女婿也是很滿意的。”
賀長安想，為女兒娶一個出身寒門卻有一些真本事的女婿，倒是景王的風格。樹大招風，伴君如伴虎，所以景王和景王妃也一直低調了這麼多年，給世子娶白家二房的女兒為妻，給女兒娶一個寒門探花，倒是不會讓人覺得驚奇。
現在的賀長安也沒有想到，這個宋檀，日後還會和她發生一些交集。